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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瑾三人觉得奇怪,面面相觑时,康大师突然站起来翻箱倒柜,整个屋子被翻得特别凌乱,柜子椅子倒了一地,最终,他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一卷已经发黄的图纸。
他把所有的图纸打开,看一张扔一张,直到最后一张,他才停了下来,把图纸平铺在桌子上。
那是一副机关图,凤瑾他们并不懂那些线条代表着什么,但他们都可以看见图纸的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图案,大小和样子都很像玉佩。
康大师拿了玉佩按在图案上,大小完全一致,他拿起玉佩,一点点的对着上面的纹路,眉头越拧越紧,最后,他神色凝重的站直苍老的身体,“我老了,眼神不太好,你们再看看,是不是完全一样。”
凤瑾拿着玉佩,对着图案看了许久,脸色变了变,“完全一致,大师,这图案上画的是什么?”
“这是轩辕渺真正的那座陵寝,入口那道门的机关锁的设计图。”
“您不是没有给轩辕渺设计机关吗?”
“我是没有,但我一个好友是其中一个机关师,他大概感觉到自己要出事,就让心腹千方百计找到我,把一份设计图交给了我。”
康大师说着,怔愣的望着凤瑾,“这东西你们哪来的?”
“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凤瑾淡淡道,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您刚才说这是陵寝入口那道门的机关锁,那有这个玉佩,是不是表示可以打开那道门?”
“是可以,但这只是个陷阱。”
“什么意思?”
“每一个机关师设计一部分机关,轩辕渺的陵寝里藏了千千万万各种类型的机关,我的好友也只能设计这一部分,若是以为有这个钥匙,就能进陵寝,那就太低估轩辕渺了,这只是第一步,进去之后,里面还有无数的门,无数的暗道,无数的机关锁,若是误中哪一道机关,将会死无全尸。”
康大师皱紧眉头,“我估计当今世上,无人能真正进入到陵寝的中心位置。”
“为什么?”
“因为据说最后一道锁,集齐了所有机关师的智慧,特别的难解不说,据说要用到拥有轩辕一族血脉的人的血,大燕亡国那日,轩辕一族的人都死光了,哪还有血脉在世?”
康大师叹息一声,“轩辕渺真正那座陵寝里,据说藏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若是陛下的人能进去,国库的钱银至少翻两倍。”
凤瑾和沈文卿相视一眼,史料记载,太祖带兵攻入皇宫时,皇宫的库房是空的,所有的金银财宝不翼而飞,国库也是空的,一两银子都没有,当时,太祖就怀疑轩辕渺在国破之前,就把金银财宝藏到了他的陵寝里。
后来太祖带着人把陵寝都翻遍了,是找到不少好东西,但与传说中的财宝数目极不相符,现在看来,太祖找到的那座陵寝是假的,是轩辕渺拿来迷惑世人的,真的那座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凤瑾拿起那块玉佩,指腹摩挲着玉佩的纹路,陷入了沉思。
刺杀她的组织,在大燕亡国那一年第一次出现,死士身上的标识,是轩辕渺陵寝第一道门的机关锁的钥匙的图案,看来,那个组织与大燕有关。
可是,大燕都亡了三十多年了,为什么那个组织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这个时候出现?
是组织内部出了什么事?还是,现在这个时间,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特别意义?还有,都说轩辕一族的人死光了,那谁是组织的头领?
离开前,凤瑾问康大师,“大师想离开这里,换个地方住吗?”
康大师摇了摇头,“我都一百多岁了,离死也没几日了,懒得动弹了,不过,你要是想感谢我,可以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帮我把这一把碍事的胡子编成辫子吧。”
这个要求实在让人有些无语,凤瑾笑了笑,“要不,朕帮您把胡子修剪了?”
“不用,我就喜欢留着,这是我活得长久的见证。”
无名淡淡道,“我来吧!”
康大师扫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用你!男人粗手粗脚的,可别扯痛了我的下巴!”
无名刚想说什么,凤瑾微微一笑,“还是朕来吧。”
看见无名和沈文卿站在边上,康大师吹胡子瞪眼道,“出去出去,老头子编辫子有什么好看的!”
凤瑾心想他大概是不喜欢被人看见,觉得丢脸,便让无名和沈文卿出去等她。
等到凤瑾仔细的把那把胡子编完,拿绳子给他扎好,康大师突然幽幽说道,“你这小姑娘心地挺好。”
凤瑾笑了笑,没有言语。
叫女皇陛下小姑娘的,也就他一人了。
“我那小孙女死的时候,也像你这么大呢,十五六岁,像朵花一样。”
凤瑾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却感觉到康大师的手指在她手心里飞快写着字。
凤瑾诧异的看向康大师的脸,他神情伤感,若不是手心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凤瑾真怀疑自己看错了。
直到离开这里,上马往帝都赶,凤瑾心中依然难以平静。
康大师在她手心里写了一句话:小心身边人。
当时,她身边的人只有无名和沈文卿,康大师想让她小心谁?
回想起从见到康大师的每一幕,他说的每一句话,凤瑾心中一动,是无名吗?
不,不会是无名的!
就算天底下的人都信不过,她也信任无名。
那是沈文卿吗?
就更不可能了!
从沈文卿知道大门的暗码来说,沈家应该是和康大师打过交道的,不然,也不会连暗码都知道。
从康大师那里出来时,天还没亮,天色黑沉沉的,凤瑾疲惫得很,又不愿在路上歇脚,担心夜长梦多,无名便把她抱在怀里,一手抱着她,一手扯着缰绳往帝都赶。
无名的怀里很温暖,他的大氅紧紧的把她裹在怀里,护得她一丝风都吹不着。
凤瑾依偎在他怀中,渐渐睡去,陷入梦乡的那一刻,她决定暂时放下康大师的忠告。
一个,是她永远信任的人。
一个,是不可能的人。
既然暂时寻不到答案,就先放下,时间会给她答案的。
她相信无名和沈文卿,都不会辜负她的信任,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他们。
离此地相隔三百里的帝都,相府。
裴琇的房间依然灯火通明,裴忠端了一盅汤进来,看着裴琇伏在灯下,查看各地发来的消息的背影,叹息一声,“相爷,都过年了,就休息几日吧。”
“本相睡不着,就起来看看这些消息。还好,今年虽然下了好几场大雪,但各地都没发生大面积冻死人的事件,有几桩大雪压塌民房的事件,当地的官员也都处理好了。”
裴琇的神色间有些疲惫,裴忠把汤放在桌上,心疼的说道,“相爷先喝碗汤吧。”
裴琇拿了勺子刚要喝汤,突然心中一动,“去拿壶酒来。”
“相爷想喝什么酒?”
“梨花白。”
想起之前梦中那大片大片灼灼夺目的桃花,裴琇又道,“有桃花酿的话,也拿一壶!”
很快,裴忠就拿了酒来,裴琇一杯接一杯,慢慢的喝完了两壶酒。
酒意上头,他伏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裴忠不敢打扰他,给他盖上披风后,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裴琇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不知往哪里飞,眼前是一片薄雾,当他穿过薄雾,他看见了同一片桃花林。
桃花树下依然阿瑾和白晔。
阿瑾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的靠在石桌上,在梦中,时间仿佛是静止了。
阿瑾嘟着红润娇艳的唇,轻声呢喃道,“他是魔?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白晔的声音,依然清润如玉,他唇畔含笑,看向阿瑾的目光很温柔。
裴琇觉得在梦中,自己就是白晔,白晔就是自己,可他有时候又感觉,他与白晔是分开的,割裂的,他是他,白晔是白晔。
“他为什么是魔?”
“魔就是魔,这有什么为什么。”
白晔轻轻的笑,笑声如三月春风,阿瑾眼神迷醉的望着他,也跟着他笑,笑容娇俏婉转,“他一生下来就是魔吗?”
白晔唇边的笑容止住,轻轻摇头,“非也!他不仅不是魔,还是人人敬仰的尊者,三界之内,就连我父皇,也要称他一声尊上。”
“对哦,我忘了,他能修炼九天星辰诀,还修炼到无上境界,一开始肯定不是魔。”
阿瑾盈盈的笑,眼波儿如水般荡漾,她把下巴搁在交叠的双手上,“那他为什么成了魔?”
白晔沉默片刻,眼睛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幽幽道,“为了一个女人。”
女孩子都喜欢听这些爱恨情仇的故事,阿瑾也不例外,她双眼一亮,好奇的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