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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糊涂了,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
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医生护士没有出来,说明沁雪还在抢救中……
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内心深处拼命祷告,希望沁雪可以安然无事。
一直站在角落里一声未吭的出租车司机这时缓缓朝我们走过来,他的视线在我们几人脸上扫过,紧张兮兮地问:“你们都是什么人啊?”
商立麒瞥他一眼,冷道:“没你什么事,别瞎打听。”
司机撇了撇嘴,小声追问:“可是我刚才听你说什么阴阳两界要大乱,这是怎么回事?”
“嘶……”商立麒两手插腰,不耐烦地瞪着司机,暴吼一句:“你瞎打听什么?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要是孩子出事……”
我拽了商立麒一下,他顿了顿,瞪着司机又说:“你最好还是祈祷孩子没事,要不,你麻烦大了。”
司机整张脸都挎了下去,低声嘟囔:“我是正常驾车,是那个孩子突然冲出来的,换作是谁也避不开。”
听到这话,商立麒两眼瞪大,揪住司机的脖领愤愤不平地嚷嚷起来,“你说的是人话么?现在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能不能别在这唧唧歪歪的。”
司机眼中闪过一抹惧色,声音压得很低,却仍据理力争:“我只是想说,我负不了全责。”
商立麒咬牙切齿,一把放开司机,顺手用力推了他一下。
司机忙不跌地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恹恹地退到角落。
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我急切地起了身,就见医生从急救室中走出来,他摘下手套,一边摘口罩和帽子一边朝我们走过来。
我冲上前,追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抱歉。”
医生神情很无奈:“患者已经于十点十分死亡,我们尽力了。”
我的大脑顿时一阵轰鸣,心口揪得生疼。
沁雪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我了……
我的世界几乎顷刻之间崩塌了,见冥司和商立麒奔着急救室冲去,我跌跌撞撞地追上去。
医护人员正在收拾手术所用的工具,而手术台上,沁雪的身上盖着白布,她的头已经被白布蒙住了,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只有小小的一坨。
她还这么小,我都没有看到她上小学,中学,大学,恋爱、结婚……
“她不在这里,应该已经跑了。”商立麒嘀喃一声。
冥司凝着眉,面色阴得很沉。
他走到手术台前,白皙的大手缓缓伸向蒙在沁雪脸上的白布。
他的手在颤抖,停顿在沁雪的脸颊上方许久,终于还是将白布一角掀开了。
灼目的灯光之下,沁雪的脸苍白如雪,她双眼闭阖,小嘴紧抿着,如同睡着了一样。
她走的还算安祥,看起来没有受太大的罪,然而,心脏依旧像快要炸开一样,一股强烈到难以承受的悲痛感不断地涌上来。
我已经茫然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泪水一汪一汪地涌出来,根本来不及擦试就又被滚烫的泪覆盖。
冥司将白布一把掀开,抱着沁雪转身走出急救室。
我追上去,试图将沁雪抢过来,冲到他面前时,才看到他湿润的眼眶,他把沁雪抱得紧紧的,狠狠地亲吻她光洁的额头,好似一松手,沁雪就会消失一样。
我知道,冥司不比我好受。
……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平复情绪。
这一夜,整座城市都在短时间内陷入了一片暗黑,基本上,所有的片区都停电了。
然而,冥司回到别墅时,只抬手打了个响指,室内的灯就全部亮了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紧紧抱着沁雪不撒手,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是想怪他,也怪不起来了。
他又有什么错?事出突然,恐怕他都一时没能回过神来,怪只能怪五福,他肯定和恶魔有勾结,他和恶魔都是故意接近沁雪。不知道他们对沁雪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显然沁雪对他们两个非常信任,否则,她不会帮助恶魔,更不可能帮助五福,并打算在中元节当天招唤邪灵。
我无法想象阴阳两界大乱会是什么样子,之前的‘死神来了’事件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若是不在明天天黑之前找到沁雪,阳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类会面临巨大的灾难。
然而,沁雪先我们一步逃掉了。
进入急救室的时候,我们只看到了她的尸体,她的魂魄早已不翼而飞。
商立麒目前驾车在市风一圈一圈地寻找她的踪迹,黑点也加入其中,当然,阎王派出的兵将也在四处追踪沁雪。
希望商立麒能够先发制人,沁雪千万不要落到阴间兵将的手里,更加不要落到五福的手里。
五福虽恶,可他没有招唤邪灵的能力,他只能靠沁雪来完成他的计划,所以对他来说,沁雪的帮助必不可少。
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带着沁雪避开阴兵的追杀。
……
“能不能让沁雪还魂?”我忍不住问冥司。
我实在无法忍受沁雪就这么离开我们,我相信他也不能。
听到我的话,冥司幽幽地朝我看过来,墨黑的眸子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晦涩,眸光十分黯淡。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颓废,我从未见到过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心头不免有些心疼。
我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原本就已经心力交瘁,却要反过去安慰他:“你还好吗?”
“不好。”
他淡淡地回应,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嘶哑。
“沁雪能不能还魂?”
“二十四小时之内,如果能够找到她的魂魄,可以还魂,如果找不到……”他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就算找到沁雪的魂魄,也没办法帮助她还魂了。
最好的办法是借尸还魂,虽然不能在沁雪原来的肉身上还魂,却可以借助别的尸身还魂,然而,忽然之间,让我们去哪里去找一具完好的尸体?
重重的阴霾在心头迅速弥漫。
冥司收回视线,目光柔和地盯着怀里的沁雪,又将她抱得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