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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落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能感觉到裴云珞身体的温度再渐渐消失,就像是握在手中的沙,一点一点的从指缝中流走。她知道,裴云珞这回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凉。
裴云珞到最后都要骗她,到最后都要以这样的方式让她来记住他,他确实是做到了,这辈子,她都会记得她的生命中,有一个叫裴云珞的人出现过……
裴孟钰在外头等了好半天,也没听见里头传来一点动静,他急的不行,在门口来回的踱步,可是月落没让他进去,他也不敢贸然进去,毕竟,这关乎的可是裴慕夜和裴炎的性命。裴云珞虽然是狡猾,可是月落也不差,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要是万一呢?万一月落救人心切着了裴云珞的道呢?裴孟钰站在门口,思绪混乱不堪。
吱呀,一声,门总算是打开了,夜月落一脸淡然的走出来。
裴孟钰见状急忙上前,上下打量着夜月落:“怎样?有没有哪儿受伤?他没对你用什么手段吧!解药可是交给你了?”
夜月落露出一个颓然的笑:“没有,他没有把解药交给我,请皇上,将他的尸首交还给云家,让云家厚葬了吧!”说完,夜月落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近她来回奔波,早已疲惫不堪,唯一支撑她的只有一丝希望,若是能找到解药,那裴慕夜和裴炎就有救了,可是刚才裴云珞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她再也撑不住了。绕是裴云珞落到这个下场确实是可恨,可是看在他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她就让裴云珞魂归故里吧!
这是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最后能为裴云珞做的了……
裴孟钰伸手将夜月落拥在怀里,眼中满是惊慌:“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过来,快……”
听月落这样说,裴云珞是已经死了?此刻他没空去看裴云珞的死活,他担心的只是怀里这个姑娘,她的身子是如此的单薄,这段时间她一直用自己这单薄的身子,承受着些什么……
夜月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裴孟钰坐在床前认真批阅奏章的模样,她想起身,裴孟钰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忙上前:“醒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了,什么都没吃,来,先喝点参汤垫垫肚子,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我睡了两天了?那裴慕夜和裴炎呢?”夜月落有些着急,就要下床,因为许久没说话,她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两天。
裴孟钰将夜月落按在床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放心,他们没事,他们已经醒了,而且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想必是下蛊的人死了,所以没人催动他们体内的蛊毒了,他们就变回以前的样子了。你想见他们,我去让人将他们叫过来就是了。”
“因为担心你在他们那边休息不好,所以我让他们将你留在我寝殿中休息了,他们自己的身子都没好,怎么能照顾好你。太医可是说了,你这病完全是累出来的,只要好生休息就行了。”
听见裴孟钰说裴慕夜和裴炎没什么事,夜月落也放心了些,她靠在床头:“占用皇上的寝殿,还要劳动皇上亲自照顾,我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可不能被朝中那些大臣知道,不然我可没好果子吃。对了,裴云珞……”一想到裴云珞,她心中就有些沉重。
“按照你的意思,将他送回云家了,我下令,让云家的人好生安葬他。”裴孟钰当然知道夜月落的心思,端起一旁的参汤笑了笑。
“你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不要担心了,虽然解药没找到,可是裴云珞已经死了,想必拿蛊毒一时间也不会发作,等清风公子翻阅古籍后,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夜月落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一口喝下了参汤。
一个太监有些着急的敲门:“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裴孟钰看着夜月落笑了笑,替她盖好被子:“月落,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裴孟钰走出寝殿,看着那太监皱眉:“是那边出事了吗?”
那太监急忙点头:“是啊!皇上,这会儿奴才们都不敢上前,那迷烟也没什么用,慕王爷和炎王爷这会儿正痛苦的满床打滚呢!太医想给他们用点药,可是压根就靠近不了啊!”
裴孟钰点头:“知道了,不要惊动公子夜,朕跟你去看看……”
他没告诉月落的是,虽然裴慕夜和裴炎都醒了,可是情况却不太好,虽然他们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可是那毒发作起来实在是太霸道了,就算是他们也扛不住。这两天,他们不是不想来看月落,只是,毒发时的惨状,就连他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是月落了。
裴孟钰跟着太监来到裴慕夜和裴炎的院子,还没进房间就听见里头传来痛苦的喊叫。外头的太监和宫女急得团团转,就是不敢上前,门外扔着几个药箱,太医在房间里苦口婆心的劝着:“慕王爷,炎王爷,你们就让老臣靠近点行吗?老臣给你们下几针,好歹是能止痛啊!”
“滚,都给我滚出去。”裴炎怒吼着,身上的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这痛苦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或许,这会儿死了都轻松点。
裴炎的双眼通红,四处看着,想找机会自尽,这个时候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他只想给自己一个痛快。
而一旁的裴慕夜虽然是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神情也和裴炎差不多,显然是痛苦极了,但是他要忍受,他当然知道死了或许更轻松一点,可是他不能死,这世上还有他最珍视的人,他说过要陪她一辈子的。
月落,裴慕夜唇角溢出这个名字,似乎叫着这个名字,能减少他的疼痛,月落,月落,月落,不管叫上多少遍,总是不会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