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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唐简会带我回我那个小出租房,但是看着他飞的方向我渐渐疑惑,我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回我的小出租房吗?”
“你受伤了,先去医院。”唐简说道。
医院?
我犹豫着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吧?我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点点擦伤而已,大不了买点酒精什么的擦一擦过个两天就好了。”
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在笼子里头顶的石块砸下来时唐简已经护住了我,从我刚才走路的姿势也能看出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擦伤的痕迹比较多了些,并不影响,真的没有必要去医院。
我自己的身体情况不会有谁比我更了解,可是唐简不依,垂眸看了我一眼:“不行!一定要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我小声地说道。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受伤了就要去医院。这些伤口虽然肉眼看上去都是皮外伤,但是你呆的地方是活死人聚集地,很容易就会感染到细菌,你难道想等到它生疮流脓了再去医院看?那可不会好的那么快了。”
“生疮流脓……”我想了想那个画面,胃里一阵翻腾,半晌才干笑道:“我不会那么衰吧。”一边说着一边瞄了眼我缠着绷带的手臂,被秦修制造出的伤口已经感染了,但是也有医生给我上药了,应该没事的。
“不会那么衰?”唐简不同意我对自己运气的判定,说道:“林潇潇,你会不会高估了自己?就我而言,你是我目前见过的最衰的一个人。”
我:“……”
看着唐简眼底的戏谑,我知道他只是在逗我,可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我认证,我的确是够衰的。但就是因为特别衰,所以我真的不想去医院。你想啊,万一我本来身体没什么问题的,一去医院一检查就出问题了,怎么办?”
人民医院的大灯牌在前方已经能够看清了,唐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我放下,说:“你的意思是不去医院你就是健康的,去了医院你就一定会生病?”
我使劲地点头。
点了还没几下,唐简就屈指在我额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这个说法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别闹了,必须去医院。”
由于现在天才刚要开始亮,路上还不怎么有人,他便肆无忌惮地拉着我向医院走去,我就使劲地向后面拖,但还是慢慢慢慢地离医院越来越近。
看着医院大厅的门,在我眼里好像变成了会吃人的老虎的嘴巴,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唐简送进去了,干脆膝盖一弯蹲了下去,任他怎么拉我就是不起来。
唐简皱眉道:“林潇潇!”
我摇头,也不看他是怎样的表情就是只摇头,“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我就是不要去医院!无论如何我都不去医院!”
“你不去医院你这一身的伤怎么办?不去医院你知道你有没有伤到内脏?今天必须去!”唐简又来拉我,力气很大,我被他拉着手滴溜溜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可还是没把我拉起来。
“内脏绝对没伤到,如果伤到了我大概早就挂了。至于皮外伤去药店买点酒精什么的就可以了,不要紧的。”我低头轻声说着,一直手在地上画着圈圈。
唐简的声音冷下来:“林潇潇,别惹我生气。”
我咬着下唇,一时无话。
就这么静静地过了一会儿,唐简蓦地放开了我的手,像是对我感到失望了一样,毫无预兆。
当下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想抬头去看他,但终究还是没有动。
这次我不想再首先服软,因为我真的不想进医院。
他不会懂医院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心不在焉地盯着水泥地面,突然唐简在我面前也蹲了下来,我听见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抵抗医院?”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去。”我说。
“告诉我原因,如果我觉得理由可以接受,就不强迫你去医院。”
“一定要说吗?”我看了他一眼。
唐简点头:“嗯,一定要说。”
一定要说原因。
可我也不是很想说原因。
小的时候很想对别人诉说,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就明白这种事情对别人不过耳边听闻,无关紧要。
现在唐简问了,要我跟他说,我却还要先回忆一下,才能同他详说。
我酝酿了许久,才缓缓道:“我……”
一开口,声音已经被哭意沙哑填满,同时伴随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对不起。”我惊慌地道歉,双手掩住脸,眼泪滴在掌心里,有明显的温度。
“这次是真的哭了。”
唐简叹了一句,拉下我的手把我抱住,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在耳畔:“别哭了,我不问了。”
“嗯。”我应了一声,抱紧他,眼泪却流的更凶。
我一向很能忍,从小到大,各方面的。不论是孩童岁月跌倒了还是花季时期被戏弄了,我觉得难过委屈眼眶发热的次数很多,可真正会让我泪流满面的事情细数下来也就那么几件。到了十七八岁以后,我再也没有哭过一次,因为我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再不会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己的心痛、心酸到达极致。或许我仍会有眼眶发热的时候,可我不会再哭了。
我知道,我错了。
我以为如今发生的事情几乎每一件都让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对此我惊慌失措无可奈何却不会流泪哭泣,我忘了过去虽然已是过去,但它始终存在。
只要我还记得往事一天,我的眼泪就不会停止。
现在,是唐简让我记起了往事。
他冰冷的手安抚着我,冰冷的怀抱紧拥着我,他不停地对我说:“不要哭了,是我不好。”
听到他这样说,我用力地摇着头,想止住眼泪却因为强压哭声让自己开始一抽一抽,末了,唐简按着我的后颈,无奈地说:“大声哭吧,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们去药店。嗯,计时开始。”
我“哇——”地大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