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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城望着陈怡,对这个跟着自己出海的小姑娘心存愧疚,诚实的对陈怡说道:
“对手可能还会进攻,我们现在无险可守,只有想办法与之周旋,你和水手们躲到舱底去,如果我们都牺牲了,你就举旗,我想他们对你们是不会怎么为难的,因为你们不是他们的目标。”
陈怡缓缓摇了摇头,看着秦三城:“你看不起女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秦三城实在不忍心去想自己如果阻击失败之后,陈怡的下场会是如何,那帮人事情做的这么绝密,是不可能会留下活口的。
但纵是如此,秦三城又怎么可能告诉她真相?
“算了,不和你们计较。”陈怡指着被海东青拿起来一直注视着的海图对海东青笑道:“你这个叫纸上谈兵!又不中看,又不中用。”
“怎么讲?”
“海图是谁画的,你知道吗?”陈怡笑看着海东青。
“当然是海洋碪察。”
“不是!”陈怡缓缓摇头,道:“是我们!”
“你的意思是你也能画出这么一张海图来?”海东青不以为然。
“不。”陈怡伸手一指自己的脑袋,对海东青笑道:“整个南海的地图,就在这里。”
“笑话!”
海东青和陈怡两人的对话,叶小春一直插不上嘴,虽然他生在海南,但对海洋其实真不熟悉,但却知道陈怡说的是事实,因为他听过太多关于海洋的故事了。
与秦三城相视一笑,对秦三城说道:“我们好像忘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秦三城点点头,笑道:“的确,我刚才一直在想阻击的事情,本来叫陈怡上来就想问问她,却一直钻了牛角尖。”
“小姨!”
“滚!”陈怡怒视叶小春。
“你要带我们脱险了,春哥封你做紫衫龙王!”叶小春一脸的正经。
“好像谁稀罕似的!”陈怡对叶小春一直没有好脸色,却对海东青极富好感,连秦三城都不怎么回应,直接对海东青说道:“哎,如果我告诉你,你那张破海图是错误的,你信吗?”
“怎么可能?这是最新版的南海海图。”
“呵呵……街区图要越新越好,海图呢,却要越旧越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越旧的海图,只要上面有标识,就一定是渔民所到的地方。”
“那你的意思是,这附近有暗礁群?”海东青随即摇摇头,应道:“不可能!我一年前到过这片海域,经纬度我刚刚都仔细核实过,这片海域离最近的西沙群岛的北礁都还有几百海里,附近怎么可能会有暗礁群。”
“如果我告诉你有呢?”陈怡笑道。
“不可能!”海东青坚定的摇头。
陈怡微微一笑,转身看着秦三城,笑道:“你是他们的队长对吧?”
“没错!”秦三城应道。
“如果我带你们进入暗礁群,就让他管叫我师傅,这事,你能做主吗?”陈怡又道。
这回没等秦三城接嘴,叶小春立即插话:“必须!他不叫我打得他叫!”
“这没你什么事!”陈怡横了叶小春一眼,继续对海东青说道:“怎么样?”
“可以!”海东青一咬牙,应下了,他有十足的把握和自信,对于整个南海,他研究了十多年,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研究这片广袤的海疆。
“徒弟,跟着师傅去船长室,现在开始,你是大副。”陈怡像个小女孩一样的开心,不经意间将刚才的血腥战斗似乎忘的一干二净。
海东青一脸疑惑的看着独自走进船长室的陈怡,又回头看着秦三城和叶小春,犹豫不决,跟着去也不是,不去又不是。
“去吧,她极有可能真的知道。”秦三城冲海东青点点头,示意海东青跟着陈怡。
“去吧!等过一阵子,你再叫我师爷。”叶小春拍拍海东青的肩膀,海东青心里极其想要验证自己的对错,是以根本没有太注意叶小春和自己开的玩笑,木然的跟着陈怡进了船长室。
秦三城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望着漆黑的大海,四周隐隐听得到快艇的马达声,扭头对跟过来的叶小春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说你的家史了。”
叶小春摇摇头:“不想说!三城,我不知道在我们对面的是我三叔还是五叔,但我知道他们不想我活着,这一点,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叶小春哼笑一声:“凉拌!我的想法,你是知道的,可你却阻拦我,那我还能说什么?”
“我阻拦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想用你一个人的命来换我们的命。”秦三城一声叹息,继续说道:“你觉得如果你上了快艇,去和他们谈判,他们会同意吗?不!他们不会同意的!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等我们驶离潭门这么远才开始动手,很明显,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我这两位叔叔名利心实在太重,我就不明白,他们争那个劳什子家主有什么意义?我也不明白,有时候我就在想,我爷爷为什么不在他们中间选择一个来做家主,这样,他们不就安心了吗?”
“小春,有些事情,比我们想像中要复杂的多,比如人心。我觉得你爷爷是对的,纵使你让出家主的位置,他们心里也会一直不安,只要你还活着一天,他们就会紧张害怕一天。所以,只有你不在这个世界上,才真正的对他们没有危险。”
“这都是名利惹的祸。”叶小春长叹一声,只有在和秦三城两个人独自相处的时候,叶小春才会将那颗真正的脆弱的心显露出来。
“世人皆如此,你又何必世人皆浊你独清,世人皆醉你独醒?”
“你不去做政委真是可惜了!”叶小春冲秦三城笑笑:“你是怎么知道叶家的?这个事情,我记得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我外公告诉我的,华夏十大名门之一的叶家,家世显赫,富得流油,这个少主却甘心过来清平的日子,每日里抠门都抠出手掌心的血痕来。”
提起那些往事,两人相视一笑。
许久,叶小春才对秦三城说道:“鬼狼,你相信吗?只有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是真正的活着!活的像一个人,而不是被人推着往前走的傀儡。”
“我相信!”
“我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叶小春面向秦三城,肃然问道。
“杀!”秦三城从嘴缝里嗤出一声,又道:“因为你现在退无可退,就如同我们刚刚在海城的时候,遇到了这么多人和事。每一次,我们都觉得自己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但每一次,我们都缓过来了,不是吗?”
叶小春点点头,看着远处的黑暗里,淡淡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叔啊老叔,你们为何一定要逼人太甚呢?”
甲板上的两人长久无语。
马达声再次响起,划破漆黑的夜色,传出很远很远。‘长风号’缓缓的划破大海的宁静,慢慢开始重新起航。
很快,快艇上的人就已经知道了长风号的动静,几艘快艇跟着迅速向‘长风号’靠拢而来。
“鬼狼,我们来比一次,如果你赢了,我就听你的,回叶家当那个破少主。如果我赢了,你从此不再管我的家事。”叶小春突然对秦三城说道。
“比什么?”
“用微冲狙击快艇,我枪里还有半梭子弹,两人平分,一人一枪过。”
“第一,我和你比。第二,我管的不是你的家事,而是你,因为我们是兄弟。第三,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岂能就此罢休?”
叶小春傲然一笑:“鬼狼,论拳脚,我打不过你,这我虽然屡不承认,但……。不过论枪法,春哥我还从来没有输过谁,包括你在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你的射击单项成绩一直和我是持平。所以呢,话不要说的太满,来,让哥教教你怎么玩枪!”
秦三城哈哈大笑,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将任何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叶小春。
两人谈笑间,快艇很快追上了‘长风号’,两个人都发现,这次围上来的快艇比之前的那一次又多出了三艘,总共十艘快艇对长风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嗒!’只是一个点射,一艘快艇上就有人翻身落海,急速围着‘长风号’转圈的快艇无人控制,一下子侧翻,掀了个底朝天,快艇上的其他人自然也全都落入海中。
“这一枪只是春哥我给你做的一个标准示范。现在,轮到学员进行射击体验,不要紧张,要注意,有意识瞄准,无意识击发!”叶小春像是训练菜鸟一样的口吻扭头对秦三城说道。
秦三城淡然而笑,心里很是欣慰。叶小春还是那个叶小春,无论在任何困难的时刻,叶小春永远都能将自己所要面临的巨大的危机转化为快乐的因素。这是在一种极其单调和枯燥的生活中磨练出来的自嘲式的快乐。
‘嗒!’,也仅有一声枪响,又一艘快艇上的舵手翻身入海,这一枪来自秦三城,那艘快艇的最终结局与叶小春的第一枪如出一辙。
两人像是玩弄街头巷尾的汽枪一般,对着围着长风号转圈的十艘快艇进行点射,一枪一艘。角度刁钻的很,专打操舟的驾驶手,每一声枪响,就有一艘极速运动中的快艇在‘长风号’掀起的巨浪中侧翻而倒。
其他快艇上的人在第一艘快艇中枪之后,就对‘长风号’展开了疯狂的反击。无奈秦三城和叶小春两个人躲的角度更是刁钻,任凭外围快艇上的枪手如何的扫射,也休想沾得上两人的衣襟。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对手就报销了四艘快艇,其他快艇上的人连忙组织抢救,两艘快艇堵在两人枪口射击的方向,艇上的人形成强大的交叉火力网,疯狂的向‘长风号’甲板上的秦三城和叶小春两人进行火力压制。
另四艘快艇迅速靠近四艘侧翻的快艇旁边,不断的将落入海中的枪手拖上快艇。秦三城和叶小春两人瞄准机会,照着抢救落海者的快艇‘嗖嗖’各两个快速的点射,四名救人者被击落海中,却引发所有快艇上的枪手猛烈的反扑。
快艇驾手趁机将快艇驶离‘长风号’,两艘快艇将受伤的人运走,剩下四艘游离在‘长风号’周边,远远的跟着‘长风号’,警惕着‘长风号’上的一举一动。
刚刚发生枪战的海面又归于了平静,四艘侧翻的快艇很快被大海吞噬,第二波阻击,对手损失四艘快艇,伤亡十多个人。而秦三城和叶小春两人手里的微冲弹夹里,子弹已经不到十颗。
‘长风号’在陈怡的指挥下,加足马力,极速的东南方向的海面驶去,后面紧紧的尾随着四艘快艇,正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似乎根本不担心拥有很强的续航能力的‘长风号’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离。
秦三城心里明白,对方这是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