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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满月以来,碍于宫妈妈的面子,她跟宫之言一直同处一室。
一个床,一个沙发。
宫妈妈在琉璃庄园住了两个月,准备回北城。
临走前一天晚上,她把宫之言和海棠叫到客厅。
“这些天,妈妈一直有个想法。想把小念念带回北城,替你们养着。你们学业在身,还要追生第二胎。我怕念念在你们手中受苦。”
“妈妈的提议可以考虑一下。”宫之言这次完全站在了自己母亲这边。
因为,他也有私心。
海棠垂首,苦涩一笑。
“念念还没有断奶,我不能与她分开。”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君靖离,不能再失去女儿。
“分开只是暂时的。说实话,绮罗,你和之言太年轻,我担心你们照顾不好她。你奶水不好,念念每天都吃不饱,不如现在就断奶。”宫妈妈很执着。
“不行。”海棠愤然起身,去了儿童房。
“绮罗,你也看到了,妈妈对念念是多么疼爱和喜欢。我们完全可以放心地让她把孩子带走!”宫之言追上她。
海棠对宫之言的憧憬,开始坍塌。
很快,她又想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要求非亲非故的宫之言对念念视如己出!
“宫之言,孩子才两个月,我不能把她交给任何人!”海棠抱起刚睡醒的念念,“如果这里真容不下她,我就带她回北城!”
“不可以!”
宫之言声音有些大,念念“哇”的一声哭起来。
“海棠,不许再说回北城这句话!”他压低声音,接过念念。
“其实我也有私心。我想跟你单独相处,让你替我生个孩子。既然你不想跟孩子分开,就算了。”
海棠转身,泪水在眼中转了几圈,最终没有落下。
宫妈妈离开F国。
海棠跟宫之言的生活又恢复到念念出生前的状态。
一人一间卧室。
圣罗兰大学就在爱丽兰小镇附近。
庄园有专门照顾孩子的保姆,海棠既可以继续学业,又能每天中午回去给孩子喂奶。
她的奶水很不尽如人意。
念念长到六七个月大,还不到二十磅。
庄园的保姆开始给孩子添加牛乳和其他辅食。
念念的小脸渐渐有了红晕。
海棠狠狠心,在她一周岁那年,给她断了奶。
宫之言在那次之后,再也没提过送念念回北城的事儿。
小镇各个角落经常出现海棠宫之言带着念念的身影。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有时候,海棠也觉得,除了跟宫之言不睡一起,简直就是夫妻般的存在。
一岁那年,念念第一个喊出来的名字就是“耙耙”(爸爸),宫之言高兴地把她放到自己肩头,跑遍整个城堡。
念念两岁那年,海棠修完了圣罗兰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学分,提前两年,拿到那张在全球而言含金量很高的毕业证。
念念三岁,海棠不顾宫之言的劝说,入职当地一家叫“莱茵”的葡萄酒公司,做销售。
别看爱丽兰小镇不大,但它地理条件优越,盛产葡萄,玫瑰和薰衣草,能挤身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就有三家。
海棠应聘的“莱茵”就是其中之一。
海棠骨子里喜欢挑战新事物。
做销售,只要有业绩,薪水上不封顶。
她不敢想象,没有宫之言的照顾,自己跟孩子能否吃得饱饭!
独在异国,有了孩子的海棠,更是缺乏安全感。
所谓的安全感,其实就是钱的问题。
自己手头的钱多了,安全感就来了。
宫之言很贴心,总会在她钱包或者抽屉里放上一张可以随意刷的银行卡。
她只动了他一张卡,所有的消费她都有记录。
因为,总有一天,她都要还她花的每一分钱。
当她告诉宫之言自己被“莱茵”录取时,宫之言跟她狠狠怄了一场气。
宫之言天生的好教养,从始至终没跟她吵吵一句。
他只表明自己立场,跟她冷战。
冷战只持续一周,就被小念念给劝和。
念念出生三年以来,宫之言一直尽着一个父亲的职责。
海棠对孩子要求比较严格,以至于习惯了宫之言宠溺的念念,说海棠不是她的亲生妈妈。
宫之言早上陪念念在草坪踢球,晚上给她讲故事。
每到休息日,小镇的山谷,湖边,街心公园都能看到他们父女俩一大一小的身影。
小镇所有的居民,都知道琉璃城堡住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华人家庭。
有时候,海棠也会产生错觉,念念就是宫之言的孩子。
在爱丽兰这三年多,海棠锋芒毕露的性子改变不少。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她学会了说话做事之前,先动脑子。
用宫之言的话来说,她现在的身上既有女孩的澄澈,又有女人的成熟。
今年的宫之言对她逼得越发紧了。
宫妈妈的催二胎电话,几乎每天都要打来。
只要国内来电一响,海棠就有多远躲多远。
然后就是宫之言苦口婆心的善后。
今天是宫之言生日,海棠特地请了半天假陪他。
晚上,宫之言服侍念念睡下,就满怀欣喜打开海棠送的生日礼物。
一件带有铂金纽扣的黑色衬衫。
他的脸随即就变了色。
如果没记错的话,黑色,一直是那个男人的最爱。
她在他身边呆了三年多,还在用那个男人的喜好来应付自己!
他借着酒劲儿,把她扯进自己卧室。
“之言,我送的礼物,你不喜欢?”她一头雾水。
“海棠,我们一起生活三年多,你当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他眸色满是悲哀。
“我......我......对不起。”海棠猛然醒悟。
喜欢黑色系的是君靖离。
宫之言好像喜欢浅蓝和白色。
“对不起,我就是觉得黑色好看。”她连忙解释,“你别做他想。”
他一把把她抵在墙壁,俯身,“你是不是觉得,他也比我好!”
“我没有!”她避过他突如其来的唇。
他滚热的唇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海棠,给我——”
他变得急切起来,双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衫。
两人从床头滚到床脚,从床脚滚到地上。
很快,她被他摁在地毯。
她第一次知道,宫之言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力气。
“海棠,我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
“宫之言,冷静一下好不好!”她试图蜷缩起身子,但无果。
“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你必须尽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他眼眸通红,带着势在必得的强势。
他的唇,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
他体验着自己从未领略过的芬芳。
她停止挣扎,闭上双目,泪水潸然而下。
“耙耙,妈咪,开开门——”一个稚嫩的女童嗓音伴随着砸门声一同响起。
海棠身上的宫之言瞬间清醒。
他飞快起身,抓起一件真丝睡袍披到身上。
海棠收拾好自己凌乱的衣衫。
推开门——
一个粉嘟嘟的小丫头就闪了进来。
“宝宝被你们吵得睡不着!”
怎么会,房间的隔音效果那么好,小丫头总能给自己砸门找个理由。
宫之言沉默去了盥洗室。
海棠抱起女儿,“乖女儿,妈咪陪你一起睡。”
“耙耙呢,我要你们一起陪我睡觉觉?”小丫头从海棠身上蹭下来,径直去砸盥洗室的门。
很快,身上还挂着水珠的宫之言抱着小丫头走来,“我的宝贝儿,来,今儿我们一家三口睡一张床!”
“哇,宝宝好开心!”小丫头往大床上一躺,眨巴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妈咪右边,耙耙左边。”
海棠和宫之言按照她的指示躺下。
小丫头很满意。
把自己两条小短腿分别搭在海棠和宫之言身上。
听着女儿均匀的呼吸声,海棠小心地把女儿的腿从身上拿开,替她盖上被子。
宫之言一直沉默。
她知道,他在生气。
“对不起。”她主动开口。
“我说过无数次,最讨厌你对我说这三个字!”他的目光穿过念念,定格在她身上。
“宫之言,我也想向你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可是,一到那个时候,我就想起他......”她向他坦白。
“他不光害死了你的亲生父亲,还把你投进监狱。你想他什么?”他余怒未消。
海棠悄悄擦掉脸颊的泪水,起身。
“宫之言,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我真的无法接受你,我就带着念念离开,你就去找属于你的幸福。”
他下床。
大步走到她身旁,蹲下并握住她的手。
“海棠,念念出生到现在,我已经等了你三年零一个月。你给我个明白话,还要我等多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海棠痛苦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缓缓起身,放开她的手。
“海棠,别自欺欺人了,你的心里只有君靖离。”
海棠耳朵传来他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君靖离,这个名字从她记忆深处忽然跳跃出来。
此刻,从别人嘴里听到,既熟悉,又陌生。
自从她来到爱丽兰小镇,就刻意斩断过往。
从不关心国内的任何事。
宫之言当着她的面,也很少提起北城。
三年来,那座城,那个人,已经在她记忆中定格,静止。
她离开北城将近四年,但还是忘不掉那个男人。
为什么?
她该恨他才对,因为当初是他狠心把她投进监狱,她才出了车祸。
可是,恨一个人,真的很难。
次日一早,小丫头找遍整个城堡,也没发现宫之言的身影。
“耙耙呢,我要耙耙陪我踢球!”
海棠问管家,管家说宫之言一早就去了学校。
海棠知道,他肯定还在生气。
她很想跟他缓和关系,就主动打他电话。
三次,均无人接听。
她强打精神,陪小丫头去草坪上踢球。
琉璃庄园的管家疾步走来,“二少奶奶,刚得到消息,老太太去世,先生和太太让您和二少爷赶紧回北城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