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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姑。”男人问道，“上头不是说要你避一阵风头，你怎么又出来了？多危险。”
“我都避了多久了？整天把我晾在山沟沟里头，我都快被憋死了。”
“上头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啊。”
“呵，阿锋，你是被洗脑了吗？”女人轻蔑地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男人没去理会女人口中的讽刺，反问道：“丽姑，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金盆洗手了。”
丽姑轻蔑一笑：“洗手？我这双手恐怕已经洗不干净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你……是为了天哥吧？”
丽姑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他被警察击毙的仇，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即、便我被抓了，我也永远都不会跟条子谈条件。注定我不能当个好人。”
男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当年他们仨穷途末路成为了知己，一起被迫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丽姑和天哥日久生情，过了几个月，丽姑怀孕了。天哥冒死接下了一桩大生意，意气风发地许诺：干完这票他就带着大家一起过平凡安静的日子。
他们本不想带着丽姑走这一趟，但丽姑当时说什么也要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四个月的身孕，让丽姑受了不少苦，但她死死地忍着，硬是跟着两个大男人风里来雨里去。
在交完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们仨遇到了伏击。一队条子拦住了他们奔向幸福生活的道路。天哥为了保护他们，拔了枪首当其冲，宁死也不屈从，抓走一个，总比抓走三个强。以后从监狱出来，也不用从头再来。丽姑苦劝无果，被天哥授意的阿锋强拉着丽姑从小路逃走。
却在逃走的路上，听见了“砰”的一声，天哥的身影缓缓倒下。阿锋捂住丽姑的嘴巴，一切哭喊都咽进了嗓子眼。悲痛交加，丽姑昏死过去，再醒来，却发现由于受了惊吓，自己和天哥的孩子也跟着天哥去了。
阿锋扛着丽姑，本来是逃不出警察的追捕的，幸好路上得人相救，才幸免于难。那人掩护着他们离开了包围圈，又请了医生帮忙料理丽姑的伤势。这个人便成了如今他们的头儿。跟了他，他俩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自己走在刀尖上的活，在他眼里全都是小打小闹。
“阿锋，难道你到现在还心存侥幸？死心吧。上了这条船，你就没有下去的一天。”女人若有所思地说，“别说条子，就连上头，也不会放过我们。”
“我可以保护你。”男人说道，“像天哥一样。”
车内寂静无声。女人靠在副驾驶座椅上，目光看向车外。突然她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阿锋，后面有人跟踪我们。”
阿锋看了眼后视镜：“哪一辆？”
“那辆灰色大众。”丽姑说道。
阿锋瞄了一眼，向右拐出了高架。
“齐局，我们车可能已被发现，请求C组派人跟上。现在目标正驶向蓬莱与三界市的方向。”
“收到。”齐正立刻命令C组派车跟随。
“丽姑，是你多心了吧？”阿锋看看后视镜，后头的车笔直地往前开去，并没有跟着他们。
“希望如此。”丽姑右眼皮惴惴不安地跳动着。
杨阳得知A组的另一台车有可能被目标发现了，不自觉地捶了一拳车座：“靠！”
“杨哥，你怎么了？”小王被杨阳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没事。”杨阳烦躁地说道。
“哦。”小王提着心想：以后再也不要跟杨阳出任务了，老是被他一惊一乍地吓到。
两人听从齐局的指挥，掉头回到了小商品市场。
警方征用了小商品市场保安部办公室，齐正和B组的一名警官，正在屋里和一个小男孩对峙。
“齐局。”杨阳和小王推门进来。
“嗯。”齐正点点头，继续看着同事盘问小男孩。
“小朋友，你才十五岁，人生的路还很长，跟警方好好合作，戴罪立功。”
小男孩鄙夷地望了他一眼：“警察叔叔，你是没学过法律还是脑子被驴踢过？我还是个未成年，能判我啥罪？”
“你……”
齐正起身，示意杨阳跟自己出来。两人沿着便衣指示的路线，一路往莫菲曾经待过的商铺走去。
“就在这里。”齐正停住脚步。
“嗯？”
齐正从掏出两个证物袋，里头放着两只被踩过的小鸡玩偶和一根头绳：“经过对比，这个斜纹是莫菲留下的，头绳也是她的。”
杨阳接过袋子，仔细辨认，却没看出个花来。这段时间，他对莫菲避之唯恐不及，根本没去注意她用的是什么扎头发的头绳，更别提鞋底花纹了。
“莫菲知道我们会派便衣保护她，为什么冒着危险还留下这几样东西？”齐正摸摸下巴。
“她肯定是想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杨阳领悟了齐正的意思。
“鸡……”齐正突然自语道，“jī，jí，jǐ，jì——jì，记者？”
杨阳和齐正对视一眼：“记者？不会是指陈若水吧？”
“不可能。”齐正说道，“这还有根头绳，陈若水早就死亡。”
“丛……丛琮？”杨阳不确定地说道。
“她不是应该在北京吗？”齐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走，再去复核一遍监控视频。”
两人重新看了一遍调取的火车站周边的监控视频。
“停。”齐正指着那名乞丐说道，“放大。”
技术人员立刻放大了画面。
杨阳不敢相信地指着屏幕说道：“应该是她吧。这个身形姿态，如出一辙。”
齐正的希望破灭，沉默着点头：“立刻通知C组，务必要跟紧目标。”
“是。”杨阳应声道，“齐局，我申请再次加入跟踪任务。”
齐正抬头望了他一眼：“好。你跟小王换一辆车子，等C组通知。”
“是！齐局。”
齐正大力拍了一下桌子，一阵灰从桌上扬起：“简直胡闹。”吓得技术人员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