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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几个镇河宗的长者闻讯赶到,到井边瞧了一圈,很是严肃地表示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这口井必须得及时封镇住。
当时旁边有个成份不好的老年人,以前做过巫医,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就劝大家说,其实不用祭祀也不用封住那口井,等到里面怨气出尽散去自然也就平安无事了。
镇河宗的长者当然不肯听信,并且大义凛然地指责老巫医居心险恶,竟然置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于不顾,真是其心当诛。
一些革命小将们顿时义愤填膺,最后在同仇敌忾的激愤之下一致同意把那个本来就成份不好老巫医抛到井里去。
那个老巫医知道自己难以幸免,在被投入古井之前长叹一声,说是如果有“开门神物”重见天日的话,她心甘情愿进入此井。
最后,镇河宗的一个长者慨然挺身,用自己的鲜血画符于一块青石板上,才算是镇住了那口怪井......
“那个老巫医是你的亲人长辈、或者是你师傅啥的?”听到这里,我小声插嘴问道--因为只有这样的话,代号姑娘才会与镇河宗水火不容、不共戴天。
同时也只有这种缘故,才会使古巫一门对镇河宗痛下杀手,让他们自己动手活活地剥了自己的人皮。
“没错,那个老巫医就是我的师祖,”代号姑娘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而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镇河宗那些人的惨死,却真的与古巫门并没有任何关系。”
代号姑娘神色郑重地对我说,她的师傅事后表示,在九曲黄河泥沙底下有座鬼门,里面藏有湮灭在几千年滚滚红尘中的绝密往事;
打开那座鬼门,才能揭开这九曲黄河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诡异禁忌,而那口古井则是通往黄河鬼门的必经之路;
至于古井里面能闪红光的东西,她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精怪之物......
“嗯,我也觉得非常奇怪,要说这条黄河吧,在中国论长度它不及长江,要是论流量的话它在中国江河之中连前三名也进不了,就连珠江的流量都是它的好几倍;
但是只有黄河才是中国最为神秘、禁忌最多、发生诡异怪事也最多的大河;
另外就是,都说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我倒觉得就算是母亲它也只是一个继母;
我之所以这样说,不只是因为它决堤泛滥淹死人无数,也不只是因为它是多少沿黄老百姓的血泪噩梦,而是这黄河确实隐藏了太多太多的神秘与禁忌;
给人衣饭却让人时时提心吊胆,稍有触怒冒犯就会要你沉尸河底--你说谁家亲娘是这样的?这不是继母后娘又是什么?”
听代号姑娘简单讲了一番,我很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听我爷爷说,我们胡家祖上几辈儿都是在黄河里打鱼讨生活的,在黄河里只要稍有触犯禁忌就会落得沉尸河底,这确实是挺奇怪的。”
“唉,几千年前的人就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真不明白镇河宗里他们那些人为什么非要一个劲儿地采用镇/压之术;
我们古巫门内有个说法,说是其实只有打开黄河鬼门,才能让九曲黄河真正地得到平安祥和;用你胡彥青的话说,就是才能解开黄河像个继母后娘的真正原因!”
代号姑娘叹了口气,很是有些怅然若失。
“可是,这一切跟那个六面玺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连命都可以不要,也非要得到那个六面玺啊?”我仍旧有些疑惑不解。
“因为,那个六面玺其实是打开黄河鬼门的钥匙,也就是我师祖所说的‘开门神物’;没有那枚六面玺,就算进入河底见到了黄河鬼门也是没有办法打开进去的。”
代号姑娘咬了咬嘴唇,干脆和盘托出,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黄河底下的鬼门是通往阴曹地府的大门呢,”我愣了一下继续追问道,“还有,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说真话,我确实不知道!”
代号姑娘一本正经地强调说,她与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绝对不是一伙儿的,而且她也很是好奇那个黝黑泛青的石缸里面究竟禁锢着什么凶残邪物,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代号姑娘并没有骗我,她与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应该真的不是同谋;否则的话那个东西此番应该现身救她才对。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办法解得开那个隐秘,没有办法到达黄河鬼门了。”代号姑娘一脸的落寞绝望。
“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我也不管什么黄河鬼门、黄河神门,我只想出去以后活活地剥了魏浩洡那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恨吧,我并不甘心也并不相信我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芸芸众生、人身难得,如果人的身体腐烂被毁了,就算将来能够出去也不过是个孤魂游鬼而已,镇河宗里的人还是颇会一些法术的,你出去以后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呀;
再说估计你也根本没有机会了,将来投胎转世后你就完全记不得这辈子的事儿,自然也就万事归休。”
代号姑娘很是悲观地幽幽叹息一声,劝我不要痴念恨念太重,免得万一将来出去以后化为厉鬼害人害己。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和“砰砰砰”的声音。
我明白,这极有可能是家人把我装棺入殓后要钉死棺材了。
因为我们这儿的风俗习惯是,未成年夭折之人的下葬,是放在晚上进行的。
虽然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但一未娶妻二未生子,还是会被算作夭折看待和处理。
“对不起,我不该以巫术让你的命魂离开胎身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代号姑娘也明白这阵响动和哭声意味着什么,一脸自责地向我表示歉意。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上当中计,你和我根本就不会被镇在这里。”虽然很是愤怒伤感,但我理智仍在。
夜色降临之后,一个装有棺材的大架子从我家缓缓抬了出去,我长叹一声,知道自己这下子彻底没有命魂回体还阳的希望了。
“就算进了阴曹地府,我也饶不了你们的!”
这个时候,我心里面竟然没有伤心悲痛,没有愤恨绝望,反而十分清晰地开始回忆起郑浩奎、魏浩洡以及关小泽他们那些披着人皮的狗东西。
我觉得他们那些道貌岸然、一身正气,动不动就说什么除魔卫道、造福黎民百姓的王八蛋,才是最该千刀万剐的。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些怀疑我太爷以及郑浩奎的剥皮惨死,是不是罪有应得?我爷爷和苏德良他们那些曾经参加过镇河宗的人,是不是也有余罪在身?
“听我爷爷说,镇河宗里不少人中邪被迷后自己剥掉自己的人皮,是不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配拥有人皮啊?”我扭头看着代号姑娘,若有所思地轻声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呀,你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代号姑娘似乎很是有些吃惊,“我也听说过,以前有不少镇河宗里的人自己把自己的皮给剥得血淋淋的,他们那些人老是怀疑是古巫门人与精怪邪物狼狈为奸、合伙干的,其实那真的与我们古巫传人没有关系!”
“我相信你!”我冲着代号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或许正像你所说的那样,真正的魔鬼,多是以天使的面目出现的!可惜我醒悟得太晚,除了害苦了自己也拖累了你。”
“谢谢你终于相信我了,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镇河宗里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心如蛇蝎、阴险狡诈却表面上装得是道貌岸然、正气凛凛的!”
代号姑娘轻轻摇了摇头,第一次主动报出了自己的名姓,“我叫燕采宁,燕家楼是我的祖籍老家,其实我们家早就搬到了彩云之南的哀牢山,古巫一门也多在哀牢山和鸡足山。我们两个黄泉路上做个朋友吧。”
“也并不是所有的镇河宗人都是那样,有些可能是被骗了,像我爷爷他始终认为镇河宗是正统道门的一个流派分支,是不会做害人坏事的,”
瞧了瞧皓齿明眸、清纯俏丽的燕采宁,我认真地说道,“我还是希望我能够还魂回去,然后宰了魏浩洡他们那些王八蛋;而你,更是不应该留在这里。”
“可是,就算过一年半载的幸好能够出去,到时候你我肉身已毁,也只能投胎转世了。”燕采宁倒是相当地悲观。
我与燕采宁聊了一会儿,心里面觉得真是替燕采宁感到婉惜:像燕采宁这等纤细高挑、清纯俏丽的姑娘,如果不是参与进这个混水里面,以她的条件肯定会有个非常美好的人生......
月亮渐渐西坠、估计三四点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背上一凉,本能地扭过头去一瞧,竟然发现有个仅仅戴了个红肚兜的女孩子躲在樱桃树后正悄无声息地探身打量着我。
那个姑娘娇小玲珑,一头长长的青丝秀发,肌/肤如脂如玉、欺霜赛雪,仅仅戴了个镶着绿边的红肚兜。
我没有看错,我甚至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肩膀上有根细细的黑色的带子。
镶着绿边的红肚兜、细细的黑色带子,一头长长的青丝秀发、肌/肤白皙水灵得欺霜赛雪,我刹那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