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永远离开榕城

菓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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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大半宿,火势才算控制住了。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

    江念白喊来了负责人问,“今晚是谁当值?”

    “是老李,刚刚被警察喊去问话了。”

    “弄清楚了失火原因没有?”

    “还不清楚,消防员说有可能是电路故障引发了火灾,不过具体是不是,还得等排查。”

    她累了一整天,本来就头昏脑涨,现在仓库又起火了,她看今晚上是没得休息了,毕竟这个项目也是她负责。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货物损毁了不少,虽然及时抢救出来了一批,可这也不够交货的。”

    “没办法,我们只能先去跟合作商一个一个解释清楚,让对方看到我们的诚意,再想办法将窟窿填补上,我看这一次肯定是要赔钱。”

    陆迟年说,“赔钱就赔钱,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那些小商户和合作商对我们这个项目失去信心,避免他们放弃。”

    “嗯。”这一点,江念白是赞同的。

    诚信为准则,一切利益的发展都要累积在诚信的基础上。

    又是跟着清点货物,又是去警察局录笔录的,江念白早就困得犯迷糊了。

    她坐在警察局外边的长椅上,捂着嘴打哈欠,眼睛困得都睁不开。

    侧歪着倒下去,及时出现的大手托住了她的头。

    陆迟年小心的托着她,坐到了长椅上,慢慢的将她头放着往下倒,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脱下来的大衣外套铺开盖在了她身上,陆迟年微微垂眸,看着枕着自己大腿酣然入睡的江念白。

    眼窝下有明显的青黑,眉间倦态难掩。

    很明显这段时间是累的不轻,休息不足。

    深邃如墨的黑眸微微动容,隐有心疼和不忍,大手将遮住了她脸颊的长发撩到了一侧,露出了她白皙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跟着白夏回去,确认她是安全到了碧园,才开车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那就看不到她了。

    或许,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多看看江念白……

    指尖沿着细腻的轮廓游走,细细勾勒出廓形,他喃喃低语道,“江念白,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放又割舍不下,靠近又觉得隔着咫尺天涯。

    他跟安妍说了要取消婚约的时候,不是愧疚自责,反倒是松了口气。

    就好像压在心上多年的大石,终于被挪开了一样轻松。

    这是不是证明,或许他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爱安妍?不是非她不可?

    ……

    江念白睡着不舒服,皱起了秀眉,醒过来的时候,脖子都僵了。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发现自己刚刚是睡在了陆迟年的腿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手捂着酸疼的脖子,看到靠着墙睡着的陆迟年,心思复杂之至。

    从陆迟年知道小时候她救过他一命开始,陆迟年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弄得她很不习惯,而且总觉得后脊梁背发寒。

    是为了报恩吗?为了报恩,所以才对她这么好的吧?

    陆迟年醒过来的时候,江念白正坐着发呆。

    看到他清醒,顿时一愣,“你怎么不叫醒我?”

    “累了一整天,多睡会儿也不是错。”陆迟年揉了揉后脖,不紧不慢的回了话。

    起身的时候,江念白将外套还给了他,“谢谢。”

    “江念白”

    她离开的脚步一顿,陆迟年说,“也许,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你为我做的远远多过我为你做的,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她脑子进了水吧?

    每个人都在劝她放弃,她却一意孤行。

    江念白左思右想,发现自己也找不到原因的时候,索性就放弃了。

    她没有回答陆迟年的问题,头都没回的离开。

    见鬼了,谁知道为什么啊?

    要么就是她太蠢,要么就是她前世欠了陆迟年的,这辈子在造孽。

    开车的时候,江念白说,“总裁,我想请一天假。”

    陆迟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没有为难她,反而是应允了她的请求。

    将江念白送回去后,陆迟年洗漱了下,换了身衣服就走了。

    江念白窝在床上眯了会儿,等到跟秦慕柔约定好的时间到了,她才下楼。

    从碧园踱步离开,搭了公交车一直坐到市区中心,她才下车。

    她很紧张,因为这是自从两年前秦伯伯死后,秦慕柔唯一一次提出来要跟她单独见面。

    心怀忐忑的去了那家甜品店坐着等秦慕柔,看到那面墙壁上贴满了便签纸,江念白既觉得怀念又觉得心酸。

    要是还能回到过去就好了,那她一定不会那么糊涂,一定会慢慢放下陆迟年的,这样,对谁都好,也就不会再有后来发生的诸多风波了。

    余光瞥见刚刚进店的女人,江念白紧张的起了身,“慕柔。”

    “江小姐。”相比较于江念白的局促不安,秦慕柔则显得比较冷淡平静,她在江念白对面坐下后,说道,“我今天找你出来,是希望你能够离开陆迟年,离开桐川。”

    秦慕柔一来就单刀直入,将话挑明了。

    江念白脸色一僵,低垂着眸没有回答。

    “你别误会,我不是再赶你走,而是你必须离开这里。”秦慕柔皱眉,“你也知道陆迟年是什么人?跟他搅和在一起,你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你明知道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为什么还要选择掺和进他跟安妍的婚约中?”

    “如果是过去,我可能不会拦你,但是现在陆迟年是个有未婚妻的人,在榕城有头有脸,一旦你跟陆迟年的丑闻曝光,受牵连的只会是你一个人,陆迟年他根本不会受到影响,以卵击石,值得吗?害死了两条人命的你,到现在还没有学乖吗?”

    “我以为这两年,你多多少少会改变一点,不会对陆迟年抱着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没想到一出狱,你还是这个模样。”

    “你还不明白吗?陆迟年不属于你,你也努力了这么久,换来的只是声名狼藉,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变得更加糟糕,江念白,抽身而退吧”

    “朋友一场,我不想看着你被陆迟年毁了”

    她找江念白只是为了让她离开陆迟年,离开桐川这个伤心地。

    两年前发生的事,他们都有目共睹,继续留在桐川,对江念白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还不如远走高飞,彻底离开这个伤心地。

    “你找我,只是要跟我说这个?”

    “是,我找你,只是让你多点羞耻心,多点自尊心,江念白,别蠢下去了,我不想看到连你也落得下场凄惨。”毕竟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江念白对她来说是更加重要的人。

    一起长大,无话不谈,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如果不是她父亲死了,或许现在她们也还是好友。

    时间,摧残了她,也摧毁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江念白。

    眼眶泛酸,她眨了下,没让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夺眶而出就拿起了包包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念白,“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

    秦慕柔转身出去,江念白也追了出去,“慕柔,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连累秦伯伯……”

    忍着泪,秦慕柔深深吸气压下了心中的苦涩,“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没有必要再提。”

    “你……还在怪我吗?”

    “刚开始有,现在,江念白,我希望你好好的,即便是没法再见面,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遇到真心对你的人。”

    “你也是”江念白眼眶泛红。

    目送着秦慕柔离开,她才忍不住了,蹲在路边低低的抽噎着,泣不成声。

    在牢里,她也多次询问自己,值得吗?为了陆迟年丢了所有,不管是江家,还是秦慕柔,她都丢了,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剩下,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自私又任性的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别哭了”

    江念白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过去,陆迟年曲着腿半蹲在她面前。

    她一把打落了陆迟年手中递过来的餐巾纸,“用不着你来扮好心。”

    喉结艰难滚动,伸出去的手,手指微动,慢慢曲起。

    “你……”

    “你离我远点可以吗?”江念白低着头,“那么讨厌我,就不要再到我面前晃悠。”

    “陆迟年,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盲目无知的固执己见,每个人都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自己也清楚,我要不是那么没皮没脸的缠着你,后来的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陆迟年手攥成拳,撇开视线看着街道。

    他跟着江念白过来,只是想看看她来做什么。

    看她一路进了甜品店,陆迟年也跟着进去,坐在她背后面的位置,借着马赛克墙挡着。

    也听到了秦慕柔跟她的对话,看到江念白蹲在地上哭,陆迟年心脏闷堵着。

    他从来都没见过江念白这么失魂落魄的哭过,不管过去是别人骂她,说了再怎么难听的话,还是受了伤亦或者挨打,她都没哭过。

    他以为江念白是铜墙铁壁铸造的铜人,不会疼不会哭,不会难过也不会流泪。

    是他错了吗?

    “你喜欢安妍那种乖乖女啊?为什么?那种女生动不动就要哭,动不动就装可怜骗同情,你喜欢她什么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切都乱了,从江念白出狱后,这一切都变了。

    他如果一直一无所知,可能不会这么痛苦,可是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对江念白再怎么样,也狠不下心来,亏欠的人是他而不是江念白。

    即便是他厌恶江念白入骨,这个笨蛋还是为他做了那么多蠢事。

    每一桩每一件,都变成了现在套牢他的枷锁。

    看到她那么难过,陆迟年心底比她还要不好受。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对她的误解那么根深蒂固,如果不是他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也许,会有个更好的结局吧?

    他跟安妍取消婚约,心疼江念白的无助和难过,这意味着什么?

    陆迟年的心底已经有了个可怕的答案正破土而出,他下意识的抗拒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