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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何媛媛的时候,她还在美容休息室,趴在床上哭得声嘶力竭,乍一见几个陌生男人进来,也是傻了。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时骏不得不承认,黄芪的审美还是很到位的。何媛媛不及林娜漂亮,但,这女人看上去很干净,再配上水汪汪的眼睛,啧啧,我见犹怜。
霍钢对女人的眼泪一向没啥感觉,他需要先确认她的身份:“你是何媛媛?”
“你,你们是谁?”何媛媛抽噎着问。
霍钢说:“你哭什么?”
“你管得着吗?”
时骏在一旁挑眉,这女人还挺娇蛮。霍钢不为所动,拿出证件来让她看个仔细,并坦言是来调查田贝迪一案,并未提及黄芪。
何媛媛一怔,随即便是泪如泉涌。
“冷静一点。”霍钢说,“为什么哭?”
“1小时前……我,我才知道他死了。”
下意识的,霍钢和时骏相互看了看。时骏先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他的表弟,黄芪。”
1小时前?不就是11:00,刚好是黄芪快到会所的时间。
时骏说:“何小姐,能不能把你的电话给我看看。”
何媛媛很配合,电话给了时骏。在查看通话记录时,时骏发现了黄芪的号码在11:02分呼入,通话时间3分24秒。
时间吻合,情况却有些怪异。
霍钢又一次问何媛媛,跟黄芪通话的时候,他是否问她在哪里。何媛媛摇摇头,说:“他很急,情绪也不好。他对我有很大意见的,他其实,其实是打电话来骂我。说我是扫把星。”何媛媛意识到出了事,没心情跟黄芪计较,却没想到,黄芪说田贝迪死了,被人杀死在家里。何媛媛还以为他在开玩笑,黄芪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时候,何媛媛才意识到,田贝迪真的出事了。
说着说着,何媛媛又开始哭了起来。
霍钢的脸色沉了沉,说:“黄芪也死了。”
“我,我看见了。”何媛媛的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你们,不会怀疑我吧?”发现面前的两个男人不予回答,她惊诧地瞪起眼睛,大声说道,“不是我!”
是与不是,谁都不能断言。霍钢能做的,是必须把何媛媛带回去,接受调查。
带走了何媛媛,自然要让会所的客人自行离去。霍钢叫住了要去找风既明的时骏,说:“你是想回去审何媛媛,还是再去现场?”
“审何媛媛。”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霍钢不留痕迹地应了下来,说:“那你跟何媛媛那辆车,路上敲打敲打。”
借着敲打何媛媛的理由,霍钢把时骏直接塞进了车里,转回头,看了眼也准备上车的风既明。
事实上,风既明也被请去了警局。因为,风既明是最后一个见过田贝迪的人。
片刻后,时骏看着风既明被霍钢带去一间小会客室。时骏不想多接触风既明,至少现在不行。所以,他跟着老王,带着何媛媛进了霍钢的办公室。
何媛媛的脸色愈发苍白。进了办公室,哇的一声放开嗓子哭了。时骏和老王都有些诧异,也有些不适。看着何媛媛哭得惊天动地,都不好开口了。好在时骏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大姐,哭两声行了。别没完没了的。”
老王无奈摇头,对时骏,他真是没辙的。
何媛媛被时骏的态度弄愣了,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还是不是人?!”
“生物学的角度上来看,我是。”时骏没跟何媛媛客气,“别废话了行吗?赶紧说说,你为什么要杀田贝迪。”
“不是我!”何媛媛拍桌怒起,俯视着时骏,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尖,“你不要信口开河。凭什么说我杀了人?他就在11点给我打了电话,骂我一顿。然后……我在休息室听见吵嚷,出去才知道有人死了。明白了吗?凶手不是我!”
时骏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何媛媛面前,冷着脸问道:“昨晚20:00——21:40之间,你在哪里?”
“在鑫贸影城看电影,我自己一个人。”
谈话到了这里,有人拿着证物走了进来。时骏一把接过直接塞进了口袋。动作很唐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时骏再问何媛媛:“你最后一次去田贝迪家是什么时候?“
“冬天。”何媛媛回答得很迅速,“那个地方我不愿意去,就算他请我去,我也很少会答应。今年年初,他生病了,我买了药给他送去。”
“昨晚你自己去看电影了?哪部电影?几点到几点?”
“最近新上映的《抓虫高手2》,19点场。我下午先去影院附近购物,因为懒得再换停车地方,就走路过去,晚到了半小时。散场时间大约是21:30。”说着,何媛媛还提到了票根。随时可以拿出来给时骏看。
时骏对票根似乎没啥兴趣,转头告诉老王:“去影院附近调查一下,何媛媛的车在不在。”
老王点了头,出去办事。时骏从口袋里掏出证物,放在何媛媛面前:“是你的吗?”
何媛媛只看了一眼那根水晶簪子:“不是我的。”
时骏哦了一声,抬眼,看着何媛媛的眼神意义不明。对方不满地瞪着他,“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这根水晶簪子,是在现场找到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时骏忽然笑了,正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打开门,看到一脸不耐的法医。
法医是认识时骏的,两人没少联手恶整霍钢。在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战友了。法医对着时骏招招手,意识是:单聊。
站在大办公区的角落里,法医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说:“先说健身会所现场的情况吧。指纹收集很难,公共场所,无关性指纹太多。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何媛媛的指纹。从血泊形状和血流量看来,凶手打死死者后转身就走,没有再靠近尸体。其他情况还在调查。”
时骏憋了口气,长长地吐出来,说:“那田贝迪的尸检呢?”
法医说:“田贝迪体内并没有检查出阿托品。”
不是田贝迪喝的?时骏诧异。
法医继续说:“但是,死者体内检查出一种神经类毒素,俗称‘小韶子’、‘疯人果’。”
小韶子的果仁煮熟了就像糖炒栗子,香甜可口。但是它可不像它的味道那样香甜,食后会引起中毒症状,中毒者会发生呕吐、言语增多、幻觉、兴奋狂躁以及不眠多疑的状况发生。有的时候,还会发生打人毁物、行为异常的情况。
尸检结果,死者田贝迪是慢性中毒,时间差不多有半年多了。
法医说:“我把死者家中与饮食相关的东西全部拿回来,逐一检查。在一个盐罐子里找到了被碾成末的小韶子。”
据法医说:放在瓷罐子里的盐是进口的高级海盐,很贵,也很有营养。找到它的时候,它不在厨房,而是在酒吧台里。酒吧台里还有一个小冰箱,里面存放了很多进口啤酒,科罗娜、德国黑啤等等。法医推测,田贝迪可能有喝啤酒加盐的习惯。
这种习惯并不罕见。盐可以使喝下去之前的啤酒的气体更加多地析出,这样就不会有胀肚感。
听过法医讲述的情况,时骏的笑意晦涩不明。
回到办公室,时骏神色如常,问何媛媛:“田贝迪有喝啤酒的习惯吗?我是说在家里。”
“有。”何媛媛冷静了下来,但态度上还是很厌恶时骏的,“他每天回家都喝一瓶,睡觉前再喝一瓶。他不贪酒,这只是习惯而已。”
需要问的事情很多,可惜,短信铃声再一次打断了时骏。看着霍钢发来的信息,时骏微微勾起嘴角,笑了。
“何媛媛,你可以走了。”时骏忽然说,“但是不可以离开本市,我们随时都会找你。”
一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何媛媛急急起身,质问:“我的包呢?”
她的包被带走检查,这会儿还没送回来。时骏叫来一位兄弟,去问问包的情况,随后,一改方才的冷漠严肃,笑嘻嘻地问:“何媛媛,田贝迪死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去健身做美容,心够大的啊。”
“不然你还想我怎么样?”何媛媛撇嘴冷笑,“要我跑去他尸体前大哭一场?我算什么?我有那个资格吗?”
一时间,时骏好像看到何媛媛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很快,有人拿着何媛媛的包回来,时骏亲自送她出去。刚巧,遇到了霍钢和风既明。猛一见风既明,何媛媛泫然欲泣。风既明的表情柔和下来,轻声安慰了几句。时骏在一旁翻白眼撇嘴。
霍钢偷偷告诉时骏:“等会跟你细说。让他们俩一起走。”
他知道霍钢打什么主意,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把空间都让给穿着警服的哥们。风既明将何媛媛带在身边,很绅士也很礼貌。他们一行人朝着大办公区门口走。
自动感应门缓缓拉开。随着阻碍视线的房门打开,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面面相觑。这一刻,时骏满意地看到了风既明脸上稍瞬即逝的惊讶。
门外的那人也有些惊讶,比起风既明来却是合情合理。时骏欣赏过两种不同的惊讶,便笑呵呵地对外面的人说:“林娜,又见面了。”
林娜恍惚了一下,蹙蹙眉点点头。
时骏并没有再跟林娜谈什么。送走了风既明和何媛媛,霍钢拉着他去了田贝迪的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