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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张续干脆盘膝坐在地上,将二姐放在地上,靠在他的大腿上,一边吐纳,一边度过微弱的法力到二姐体内。
老白猿不知何时幽幽醒来,他揉着自己脖子,爬到张续身旁,也是勉强撑起身体,呼吸打坐。
“罗斯湖还有多远?”
“走出这片荒漠,再翻过两座大山,就能看到一个方圆万丈仿若大海的巨大湖泊,那里,就是罗斯湖。”
“我不该答应你们跟着我来的。”
“唉,我也没什么时间好活的了。这些年,已经足够,”老白猿眼睛看向沉睡的小女孩,“可是二姐不一样,她还有大好的时光在等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死在这个鬼地方。”
老白猿颤巍巍伸出手,轻轻放在二姐的头上,慢慢抚过,眼中带着无限的怜爱。
“我就不信我们真的走不出去!”张续站起身,将二姐背在自己身上,率先向屋外走去。
“现在就出发?可是还没有天亮。”老白猿道。
“趁着现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温度不是太高,我们可以多赶一些路!”
无边的荒漠上,一行浅浅的脚印,从小屋向着远处蜿蜒而去,待风一起,脚印就会被沙土遮盖,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屋曾经发生过什么。
无边无际的黄土连天,连基本的参照物都没有,张续只能凭着直觉,朝着老白猿一开始指的方向,走到底。
一路上,二姐醒来了几次,最后又沉沉睡去。
张续和老白猿轮流背着二姐,他们已经几天几夜滴水未进了,只靠体内的一丝法力勉强维持着生机。
张续的意识开始出现涣散,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集中精神吐纳呼吸吸收空气中的灵力,体内的法力也逐渐枯竭,两条腿越来越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一只手轻轻捂住胸口,一股股断断续续的阵痛传来,是那九个穴窍的位置。
张续内视得知,九个穴窍已经慢慢变得干涸干瘪,若再得不到法力的温养,恐怕好不容易才打通的穴窍会再次堵塞住,下一次,想再次打通可就比第一次难多了。
“我们休息会儿。”
胸口的痛楚猛然加剧,张续面色煞白,一下子瘫坐在地。
“你没事吧?”;老白猿将二姐轻轻放下,疲累的躺在地上,转过头望着张续。
“没事。”张续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想要分散出一点法力到胸口却感到力不从心。
过了一会,感到身上的疼痛减弱了几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他走到二姐前,轻轻蹲下身子,将二姐揽在背后,继续赶路。
三天后。
荒漠的极东边界,张续和老白猿的身形出现在这里。
“我就说……我们,一定可以的……”张续使劲睁开眼睛,奄奄一息的笑着。
“那里,那里好像有水!”老白猿激动的指着前面一个洼地。
在这荒漠边界,已经可以看到浅浅的绿意。
老白猿指着的洼地处,正是几丛浅绿长着长长细刺的植物。
跑到洼地边,张续直接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将植物根部慢慢挖出来,举到自己嘴边,使劲挤着里面的水分。
几丛植物全部被张续和老白猿拔了出来,根茎中的充足水分让他们不由精神一振。
“二姐,二姐,水。”将二姐的嘴轻轻掰开,将根茎中的水分挤入。
张续将植物上的细刺全部拔掉,然后折下枝干,放入嘴中慢慢咀嚼,饥饿的吸取着里面的每一分养分。
“翻过这两座山,就快到了……”
横卧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绵延千里如同巨龙一般的青山。
山上葱葱郁郁,看上去生机勃勃。
“走!山上找个山洞,休息一晚。”
看到眼前总算有了希望,二妖都精神大振,朝着无尽深山内走去。
在山脚的一颗参天巨树边,他们看到一个裂开的树洞,里面很空旷,而且周围的不远处,竟然还有一条小溪!
涓涓细流从山上流下,清澈的溪水让老白猿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跳进小溪,冲刷着身上的尘土,臭味。
张续跑到老白猿的上流,头先扎了进去喝个痛快。
片刻后,他直起身子,舒爽的打了个饱嗝,才开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水里有鱼!”老白猿突然抓住了一条鱼,兴奋的对着张续大吼。
张续眼中露出喜意,也跳下溪水,手中法力轻轻散出,周围的小鱼全都不受控制的吸入他的手掌心。
抓了十几条巴掌大小的鱼,回到树洞。
老白猿直接抱着活鱼就开始啃起来。张续摇摇头,将手中鱼轻轻撞在树干将其摔晕,然后捡了块石头把鱼开膛破肚,撕下嫩白的鲜肉送入嘴中,大快朵颐起来。
二妖连着吃了四五条鱼,这才想起来二姐。
张续将手中的鱼肉撕扯成一个个细条,然后唤醒二姐,轻轻的喂她吃下。
吃饱喝足后,张续摸着肚子躺在地上,鼻子忍不住连连嗅着,然后惊讶道:“老猴子,你有没有闻到这树洞里好像有一股骚味?”
“你自己身上的骚味吧?我怎么没闻到。”老白猿一根一根慢慢捋顺自己身上的毛发。
“不对!真的有一股味道,难道这个树洞里,原先住着其他妖怪?”张续面色一变。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踢踏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
“有东西在往这里走。”张续谨慎的躲在树洞内,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一个黑色的蹄子缓缓从树后出来,落入张续的眼中。
老白猿瞬间屏住呼吸,神情中带着戒备也望着洞外。
“踏踏。”
树后走出来的竟然是一头黑白条纹麋鹿!
张续和老猴子松了口气,走出洞外。
那麋鹿看到自己的树洞内竟然有妖,顿时希律嘶鸣一声,向后退去,远远的望着。
“原来是一只不懂修行的普通动物。”老白猿轻松说道。
“看样子还没开窍。”张续右手向前轻轻一张,手上法力涌动,只见那麋鹿仿佛被什么抓住了脖子,挣扎着向这边慢慢移动过来。
四肢蹄子疯狂的在地上乱刨,眼中满是惊恐,麋鹿身体使劲的往后仰,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张续的掌控。
“果然是它身上的味道。”张续鼻息轻耸,果然闻到了和树洞内一样的骚味。
手上法力撤去,顿时麋鹿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跑进草丛消失不见。
只是虚惊一场。
接下来的几日,张续一行在青山树林中白天赶路,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扎营,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只不过,让他颇为不解的是,这偌大的林子里,竟然一个妖怪都没有,全是一些不懂修行还未开窍的普通动物。
最后从老白猿那里,他才知道,原来这是因为此山已经靠近罗斯湖的地界,原本的小妖死的死,没有死的也都跑了,只剩下这些普通的动物。所幸,那罗斯湖内修士对这些普通的动物都视若无睹,它们倒也过得怡然自得。
二姐这两天早就恢复好了身体,整天在林子里乱跑。稍不注意下,就不见了踪影。
为此,老白猿不得不时时拉着她的小手,防止她又一个人偷偷溜掉,在林子里走丢。
“老猴子,你当初是怎么开窍的?”张续嘴里叼根野草,好奇的问道。
“我本来就是山上一只小白猿,一次不小心误食了一枚红色果子,然后就自动开窍了。”
“吃个果子就能开窍?”
“那枚灵果我以前在山上从来没有见过。那次吃了后,我连续三个月在附近寻找,再也没有发现过一样的红色果子。”
“唉,那你修炼至今,多少年了?就没想过找一个母猴子?”张续打趣道。
老白猿难得的脸红了一下,道:“我从开窍到现在快八十年了,自己一个独来独往习惯了,也就没想过。而且,这些年来,遇到一个开了窍的母猴子不容易啊。四十多年前,我曾近遇到一个,不过她那时就已经是金丹境后期的大妖了。而我,还只是刚刚迈入养气境中期。”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二姐,我也不再孤单一个了。”老白猿笑着道,伸手去抓二姐,却突然抓了空。
“二姐?”扭头望去,身边空落落的,哪还有小女孩的身影。
“二姐不见了?”张续也面色一变。
他刚才只顾着和老白猿说话,没有注意到小女孩什么时候不见了。
老白猿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张续安慰道:“别担心。这片林子里没有妖怪,普通的动物猛兽她能应付的。”
“二姐!”老白猿点点头,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二姐你在哪?”
偌大的一片林子里。前后左右都是茂密的树木灌丛,张续和老白猿分头寻找着。
“一天到晚真不省心。”张续又想到黑心寨上她也是这样突然消失,弄得自己和老白猿担心不已。现在又来这一出,这小祖宗,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吗?
“二姐!”没有办法,他也只能打开喉咙大声喊着。
“那边!有动静!”老白猿突然喊了一声,他急忙跟着老白猿身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