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往事

二月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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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个像极了自己的女子,倔强而聪明,能够在大周的死牢里获得宇文珏的青睐,能够跟随宇文珏一路南下到了安州,能够帮助宇文珏夺回了泰阳,能够使得兴兰的君王姬漓青睐,怎么会就这样妥协了她的威胁?

    而此时,林惜文一直握在左手的匕首突然掉下,染着黑红的血,随之被香料掩盖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霁月心头一惊,猛地扔下无忧,抓住了林惜文的左手。

    林惜文白嫩的手心有一个窟窿,不知何时已经用药粉强制使血止住,可整个左手的长袖上,全是黑色的血。

    那把匕首,在林惜文插入宇文珏的身体之前,是穿过这只手掌的!

    因此,中毒的人是她林惜文……

    “呵呵……”林惜文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睁开了眼,还轻笑了两声,“你……真的以为我愿意听你的话就这样杀了宇文珏吗?”

    霁月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你……”

    “你……未免低估我了……”林惜文的眼底盈盈都是笑意,“你想不想知道……现在睢国的皇宫如何了呢?你掌控了睢国这么多年的江山,连太子都不让睢国君主立,你觉得染棋与染舆当真就那样甘心吗?”

    霁月面无表情的脸,蓦地煞白。

    林惜文躺在地上,闭眼,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

    她想,这次她可能要死了!即便现在宇文珏已经获救,即便现在宇文珏能够找到她,她也要死了,死在霁月那把匕首的毒上。

    “娘!”

    无忧看着颓然倒地的林惜文,上前一步拉住了霁月的衣袖,他睁着眼睛,和声低语道:“娘,给我解药。”

    霁月的身子颤了颤,终究回过神来,她伸手在自己的腰间摸了一把,随手递了个瓷瓶给无忧。

    无忧接住,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举手递到了林惜文的眼前,仍是微微的笑着。

    林惜文没有力气动手接。

    无忧探寻的目光扫过林惜文的眼睛,之后,才慢慢的打开,伸手往林惜文的嘴里塞了颗解药。

    林惜文的脸色逐渐好转,身体也似乎恢复了些力气来,她抬眼,凝神仔细的看着无忧,然后嗤笑一声:“似乎不止是我想找你,见你。你,也想见我。”

    可惜,她与他,目的相同,动机,却差的太远了!

    无忧垂下眼睑,伸手从自己的颈脖上掏出一件东西,再次递到了林惜文的眼前。

    这东西,林惜文并不陌生,因为,她也有。

    是那金锁。

    与她的一模一样,锁的两面,刻着,长安,无忧。

    林惜文的眼神蓦地一闪,迅速撇开眼,然后,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来:“你想告诉我什么?”

    “姐姐……”

    无忧刚唤出声,林惜文下一秒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是你姐姐!”

    林惜文及其厌恶的看着无忧,能够叫他姐姐的,只有林风!

    无忧的眸子里染上一层落寞,他对着林惜文说道:“长安……”

    他指了指霁月:“这是我们的母亲,你不要怪她,当初离开顾家,都是因为我。”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林惜文讥诮道。

    无忧淡淡的一笑:“长安,你不叫一声娘吗?”

    林惜文不屑地将无忧上下扫了一眼,看都不看霁月,尽管已经恢复了力气,毒似乎也已经解了,可她仍然躺在地上,讥笑道:“抛弃了我十五年的女人,有脸让我叫她一声娘吗。”

    “长安。”

    这是无忧见长安以来,第一次微微皱起了眉头。

    林惜文冷笑一声,干脆闭上了眼睛,还那样躺着。

    无忧看着长安,沉默不语。

    林惜文唇角的冷笑更甚。

    无忧见了,眼睛里有些落寞,他说道:“长安,这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娘。”

    “不用你在这儿说什么好话,我明白,是我人微价廉活该被抛弃。”林惜文突然笑的灿烂了起来:“我活该被丢在顾家受人打骂遭人白眼,我活该在一次次生病的时候没人管没人问,我活该被弄进煜王府把自己当做一颗棋子来用,我也活该出现在这儿……看你们,让你逼着我管这个女人叫娘!”

    无忧的面色更白。

    林惜文看着无忧,无忧沉默半晌,缓缓说道:“长安,不是这样的,娘她当时离开大周全都是因为我啊!因为我病了,病的无药可救,她只能带我离开大周回到睢国。”

    “病?”林惜文冷哼一声。

    无忧道:“我生下来身子就不太好,而你是健康的,娘也不想离开大周……”

    “她不是不想离开大周,她只是不想离开她建塑了那么多年的利益!”林惜文无情的打断了无忧的话。

    无忧抬头看了看霁月,无言以对。

    霁月微微垂眼,她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那么一点苍老:“长安,你和我真像!知道什么都靠自己,可,还是会眷恋那一丝亲情。”

    林惜文冷冷的抬眼:“像?霁月公主,你们叫我长安,我应过吗!我告诉你们,我叫林惜文!从我入煜王府的那一天开始,这世界上就已经再也没有顾十三,也没有长安了!”

    霁月的身子微微一震。

    无忧摇摇头:“长安,你不要这样说,你不知道娘为了做了多少事……”

    “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林惜文慢慢的从地上坐了起来,直视着霁月的那双眼睛:“我现在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

    霁月这时候仿佛才想起来林惜文刚才说的那番话,现在,睢国的皇宫到底如何了?

    林惜文看着霁月的神情,不由又是一记冷笑。

    她缓缓说道:“碧痕受伤再重,但是别忘了,长攻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宇文珏的贴身暗卫!即便你用了碧痕,能挡长攻一时,这中间却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的。还有,你防了宇文珏,却没有防着姬漓,他是怎样的人,公主不用我多言吧!若是姬漓和宇文珏联合在一起去帮染棋和染舆,扶染棋为新一任的睢王,你觉得呢!”

    霁月听了,不但没有丝毫的紧迫反而笑了起来,她慢慢的蹲下身,与林惜文平视:“长安,我说你像我,只是像十五岁的我,而现在,我已经近三十五了啊!我比你多活在这世上将近二十年,多出的不是谋略,也不是狠心,四个字,审视夺度!”

    林惜文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霁月淡淡的笑着:“四国之间,从来都没有谁想灭了谁,收纳谁的意图,以为我们都知道,四国的存在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凡打破了这个平衡,四国的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谁都希望天下太平!你以为我苦心经营细作潜入大周这么多年是要为了灭了大周吗?不!我要的是大周的忌惮!你以为我苦练精兵是想要发动战争侵略它国吗?不!我要的是我睢国国泰民安不被他国侵略。这是我能做的,可是,我的皇兄不是这样,染棋也不是这样。他们想要的更多更多,所以,你觉得,宇文睿与姬漓,还有錖兰王会真心想要扶染棋登上帝位?好给他们今后的十年带来麻烦吗!”

    “你……”

    霁月抚了抚林惜文的发:“长安,染棋想要造反,现在睢国的皇宫,恐怕正在政变吧。而我,所要的就是这样的政变!”

    林惜文睁大了眼睛:“你要借助染棋的手杀了你……”

    哥哥这两个字,林惜文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她只是说了两个字:“睢王!”

    霁月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可她果断的承认了:“是!皇兄继位这么多年,他想的永远都是怎样才能得到大周的土地,兴兰的财富,錖兰的强大。连年的征战,百姓民不聊生!你以为他只有染棋那一个儿子吗?不是,因为其他的孩子在还没有被他公诸于世成为皇子的都是都被杀了!”

    “是……”

    “染棋。”霁月接过林惜文的话说道:“皇兄有十个皇子,可最后能生存下来的只有染棋!能被皇兄承认的也只有染棋,染棋与皇兄一样,都是嗜血好战,如果睢国落在染棋的手里,以他那种性子,到时候四国频频开战,别说是睢国的百姓,其余三国的百姓,也跟着遭殃。更何况,还有染舆。”

    林惜文道:“你是说若染棋当了睢王,染舆便会将你的位置取而代之,日子久了,你这霁月公主,恐怕就是四国之中的一个传说了。”

    霁月浅笑一记,微微摇头:“不!因为染棋一旦继承王位,就会立染舆为皇后!”

    “你说什么!”林惜文不禁睁大了双眸:“染舆可是染棋的亲……”

    霁月冷笑一声,颓然的放下手来,说道:“是啊,是他的亲妹妹!可,那又如何呢!染棋已经被皇兄培养的毫无伦理道德,你说,让这样两个人统治了睢国之后,睢国讲来民风如何,简直难以想象!”

    林惜文垂眼问道:“是啊,你的皇兄不适合,染棋不适合,那么睢国你觉得谁适合做睢王?你吗?找这么多借口,你说白了还不是权力熏心。”

    霁月听的也不恼,反而微笑。

    室内夜明珠的光辉很是暗淡,角落的地方,甚至黑如墨汁,而霁月的这抹笑却很是明媚,如同落在墨汁中的一滴清水,缓缓的化开。

    此时,无忧垂下了头,缓缓的一笑,比起霁月的那抹笑容来,暗淡了许多。

    霁月对林惜文摇了摇头:“长安,你错了啊!从十五年前开始,我就不愿意在斗了!生在睢国的皇宫内,可以说,从我懂事那天起,我就在斗!与其他皇子斗,争取父皇的贪心,只为满足母后的那点对父皇的期盼。被正式封为霁月公主后,我便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的细作,在大周那些年,我周旋在百官之间,直至碰到你……父亲。”

    林惜文讽刺的一笑,近乎刻薄的说道:“顾顺章吗?怎么,霁月公主一见情郎误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