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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是在这里?”
陆婷仪看着手上的地址,脸色已经白得有些发青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的小三,就样子她和赵芬的眼皮底下。
“是这里,我办事,陆小姐你放心。”
她点了点头,伸手掏了个信封:“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
男人识趣地笑道:“我懂,我懂。”
说着,拿着钱就走远了。
剩在原地的陆婷仪掐着那调查来的地址,恨不得撕烂,可是她不能撕烂,她还要去找那个狐狸精算账。
陈丽红刚午睡完,突然就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了。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地址给她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今天就会过来找你。”
她阴险地笑了笑:“行,待会儿我就把钱转到你的账号上。”
这样做一件事情就能赚两次钱的事情,男人自然是欢喜的:“好好好,下次夫人再有这样的事情,记得找我。”
陈丽红冷笑,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路然明刚好推门进来:“妈,你在跟谁讲电话?”
陈丽红笑了笑,把手机往一旁一扔:“没有,是一个送快递的,你今天不出去吗?”
“今天啊,本来想出去的,但是觉得还是陪着老妈子重要一点儿!”
陈丽红今天却不想让他陪着自己,毕竟她待会儿要做的事情,她可一点儿都不想给自己的儿子知道:“没事,妈今天也有事情做,你出去玩吧,不用管妈!”
陆然明眼睛一亮:“真的吗?妈?!”
“真的真的,行了,妈知道你孝顺,你快出去吧!”
他本来就约了几个朋友,只是看着陈丽红在家,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着家了,就想陪一下陈丽红,却没想到陈丽红今天有事情。
二十一二岁的男生最是好玩的年纪,陈丽红都这么说了,陆然明自然不会再拒绝了,亲了一口陈丽红就直接往外跑了。
陈丽红看着自己的儿子跑出去了,才松了口气。
她喜欢陆启华十几年了,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小姑娘了。
没有任何一个小三当小三真的就是那么没有志气只想当小三的,一开始跟着陆启华的时候她也确实不求名分。可是到了这把年纪,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陆然明的未来着想。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一直都是个私生子,叶华英已经死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现在陆家的掌权人是陆启华,只要她费点儿心思,挤走赵芬不是什么问题。
赵芬这些年养尊处优的,不顾是几张照片,她就已经受不来了。
陆婷仪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就这样的一对母子,她轻易就能对付了。
陆婷仪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直接就拦了计程车往男人查到的地址上去,她要去把那个不要脸的小三给撕了。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怔了怔,看着跟前的小别墅,气得整个人都发抖。
陆启华真的是过分至极了!竟然,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将两个人安排在了陆家所在的别墅区里面去。
她扔了一百块直接就跳下了车,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直接就往那小别墅冲过去:“狐狸精,你开门啊!有本事勾引别人的老公你就给我开门啊!”
她的声音又尖又大,只是别墅区里面没什么人,喊那么大声,听到的也只是屋子里面的陈丽红而已。
人来了。
陈丽红勾了勾唇,露了个阴险的笑容。
她已经打电话给陆启华了,说今天赵芬找人过来了。
想着自己即将将赵芬扫下来转正,陈丽红忍不住笑了几声,才抬腿去开门。
陆婷仪不断地拍着门,气得眼睛都红了,嘴里面不断地骂着:“狐狸精!你这个破坏被人家庭的狐狸精!死骚货!小三!贱人!”
猛得一下,门突然被拉开,陆婷仪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怔了怔,二话不说直接就冲进去拽着陈丽红的头发撕打了起来:“贱人!你这个小三!贱人!”
陈丽红也万万没想到陆婷仪一上门就动手,头发被陆婷仪拽着,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被陆婷仪拖着走了几步,她才摸到一旁的遥控器,往陆婷仪的身上一砸。
陆婷仪吃痛,大叫了一声之后手松了松,却让陈丽红趁着这个时机从她的手上爬了出来。
“陆小姐,这就是陆家的教养吗?”
陆婷仪脚步顿了顿,看着她脸色已经发狠了:“对着你这种贱人,根本就不需要教养!”
说着动手就打了上去,陈丽红本来还想刺激她的动手的,现在看来倒是省了。
可是她也不是傻的,这个时候陆启华还没有来,装柔弱给谁看。
陆婷仪就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比得过陈丽红这种已经为人母的妇女。
陈丽红精明着,专门挑看不到的地方下手,长长的指甲直接对着陆婷仪的腰腹、大腿那些对方捉过去。
陆婷仪没有料到对方会还手,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占着上风的,可是现在她大腿跟腹部的地方被陈丽红捉得几乎掉了一块肉。
陆婷仪几乎疯了:“啊!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碰我!你居然敢捉我!”
陈丽红冷笑,这个时候什么人都没有,要不是杀人犯法,她早就把陆婷仪给杀了。
就这样默不作声的挨骂?
她才不会!
“贱人又怎么样,我就算是再贱,也总比你那个不会生儿子的妈强!呵,你自己妈生不出儿子,倒是怨我了?怨我了?”
陈丽红占了上风,她一只手捉着陆婷仪的头发一只手往着她的下档用指甲就捉过去。
陆婷仪只注意到她扯着自己头发的双手,双手扯着陈丽红的双手,指甲死死地掐着陈丽红的手背,她还想着来个两败俱伤。
却没想到陈丽红真的会那么贱,直接攻她的下盘。
陆婷仪今天穿的是裙子,她的手伸进去轻而易举,那长指甲尖锐的很,直直地掐在她的下体,陆婷仪的声音如同杀猪一般:“啊!”
“贱人?我现在就贱给你看!”
现在的陆婷仪已经是个待宰的羔羊了,上面的头发被扯得好像整个头皮都要扯掉,下面又被陈丽红不要脸地掐着最柔弱的地方。
陈丽红笑得张狂,手下的力度一点儿都不减。
有句话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陆婷仪了。
陈丽红这样的痛击击得她不顾一切地反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手往陈丽红的手上一扯。
陈丽红也没想到她会突然之间这样发力,人往一旁一倒,两个人双双都摔在了地上,陆婷仪压在了陈丽红的身上。
这一次她占了个优势,趁着陈丽红砸到腰吃痛的瞬间一把扯过她的头发,随手也不知道拿了什么,就往陈丽红的身上砸过去。
她的下身还被陈丽红捉得现在还痛,陆婷仪趁着她吃痛,一把用力扯了一下她的头发,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敢掐我!我现在就让你体会一下!”
说着,直接就往她相同的地方砸下去。
陆婷仪手上摸到的是一个装糖果的筒子,材质是那硬质的纸皮,这样一捅下去,陈丽红疼得直接冒冷汗了,手摸着桌子下面的一个水果盘就往陆婷仪的身上扣。
两个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门外突然传来了钥匙的声音,陈丽红下意识就觉得是陆启华,连忙松了手,装可怜:“啊!别打了呜呜,别打了!”
陆婷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见她这样松懈,她也不跟她客气,扯着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就扇了两巴掌:“让你勾引人!不要脸!想转正是吧?我告诉你,我妈不离婚你一辈子都是小三!你生的儿子也是私生子!贱人!”
“啪!”
陆然明今天本来是约了朋友的,可是车子开到一半,朋友那边突然说家里面有事情,不能出来了,改天约,他就只能半路折回了。
还没进屋里面就听到不对劲的声音了,而且还是陈丽红的求饶的叫声,陆然明整个人都快疯了,“妈!妈!”
他刚把门推开,就看到陈丽红被一个女人压着躺在地上,那个女人还抬手要打陈丽红。
陆然明连忙跑过去阻止,一把将陆婷仪拽了起来甩到一边:“你干什么?!”
陆婷仪的力气自然是不如陆然明的,她被甩出去之后直接撞在了那电视机的柜面上。
可是现在小三和小三的儿子都在自己的跟前,她再疼也不想让自己示弱,硬咬着牙挺直了身体看着他们两个人:“贱人!贱人生的儿子更贱!”
陆然明一愣,意识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谁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就青了,捉起一旁的钥匙就要扔过去。
陈丽红以为自己等来的人是陆启华,却没想到是自己的儿子,她有些后悔了。
这件事情她本来是偷偷做的,毕竟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始终是不好,却没想到陆然明会半路折回。
现在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站出来装柔弱了拦着陆然明:“然明!你别动手,她到底是你的姐姐!你别动手!”
陆婷仪今天算是真的见识到什么叫做贱人了,她真的是没想到刚才还和自己撕打成一团的陈丽红这会儿居然能够装好人装得这么理所当然。
她几乎要把今天早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陈丽红你装什么装!刚才自己打我不是打得很狠的,现在你装什么装!”
“你说话注意点儿!这是长辈,你别动不动就叫贱人跟名字,你的家教到哪儿去了?!”
被一个年级比自己小,还是自己父亲在外面和小三生的儿子教训自己,陆婷仪气得整个人都是发抖的:“闭嘴!我家教再不好,也总你妈好!你妈当小三要好,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
陈丽红最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计较这件事情,所以见陆婷仪提到这里,拽着想上前动手的陆然明:“啊!是我的错!呜呜,我的错,然明,是妈的错!妈不该去破坏陆小姐的家庭的!呜呜,然明,是妈的错!”
年度大戏也不过如此了,陆婷仪看得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陈丽红却想着等一下陆启华要回来了,如果让他回来看到这么一副场面陆启华一定会坏意思她的用心的。
到底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了,陆启华会怎么想,陈丽红也是一清二楚的。
她也就是靠着陆然明才会有今天的,要是今天的事情扯到了陆然明,那么陆启华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早就知道陆启华想把陆然明认回去了,只是对于她,想来陆启华是绝对不会和赵芬离婚的。那么她呢?她会置于何地?
呵呵,反正就不会是什么好的位置就好了。
她隐忍当了十几年的小三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叶华英死了,她是绝对不会再当小三下去了。
“然明,你送陆小姐回去吧,不然等一下你爸爸来了,让你爸爸为难!”
陆然明看着自己一头凌乱的母亲,有些不甘:“妈!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他为不为难!”
“然明,听话!快送陆小姐回去,妈跟你爸爸在一起,就没图过你爸爸一切!”
陆婷仪听着这些话,怒极反笑:“陈丽红,你这么会装,你不去当演员你真的是可惜了!今天是个警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弄些什么照片来给我妈,我跟你没完!”
陆婷仪也不是傻的,她自然是不想闹到陆启华在,这会儿听说陆启华要来了,她自然也是要溜的。
只是走之前她心口哦怒火冲冲:“我告诉你们两个人,有我在的一天,你就被指望你们能进我家的大门!”
说着,她拿着自己包包就走了。
陆然明也被挑起火来了,他是陆启华的手心肉,哪里被人这样骂过。
他向来就骄纵,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比自己更过分的,他看了一眼陈丽红,“妈,我出去看看她!”
哪里是看看陆婷仪,他现在是满身的火气,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里,陆然明冷笑了一下,开了车库里面的另外一辆车,追了出去。
陆婷仪是打算回去自己家的,只是从这个片区走回去也要半个多小时。
她刚走到一半,突然就听到身后汽车的声音,她下意识地要避让,可是只是还没等她转身,那车子就疾驰而来了。
“嘭”的一声,她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陆然明坐在车上,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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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悦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陆晨安的口中说出来的。
谁都可以否认她对陆晨安的爱,除了陆晨安。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样嘲笑、轻看的人,居然是陆晨安。
“陆晨安!你太过分了!”
她终于忍不住,想摸点什么东西扔过去,却什么都摸不到,视线落在手上的戒指上,抬手直接就拔了下来。
可是刚好的尺寸,这样用力的拔,手指顿时就红了一圈,她把戒指拔下来之后就往他的身上扔。
可是那么小的一枚戒指,扔在陆晨安的身上,根本就引不起半分的痛痒。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这样的无关痛痒,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现在倒是一点儿都不防备她了,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接了电话。
秦悦歆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她只恨不得眼前的男人赶紧消失,她要撑不下去,那仅剩的一点骄傲,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陆晨安突然挑了挑眉,挂了电话,却突然之间看向她:“歆歆,有一个好消息。”
扶着门框上的手越来越紧,她看着陆晨安,几乎是咬着牙开口:“我不想听,谢谢。”
可是他却丝毫不管她想不想听,直接就开口了:“陆婷仪死了。”
秦悦歆浑身一僵,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那人,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陆晨安。
她甚至不敢相信,那个和自己结婚了两年的人男人是陆晨安。
此时此刻的陆晨安,看着,说着这个消息,脸上却没有半分的伤心,平乏淡淡的,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似乎还带着笑。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开口:“不开心吗?她对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拼尽了最后的一点勇气看着他:“能麻烦你出去吗,陆少?”
从晨安,到陆晨安,再到如今的陆少,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陆晨安往后退了两步:“我有事,先走了,外卖留个你吧,周一见。”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秦悦歆站在那儿,心底一下下地数着,直到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她才忍不住摔在了地上。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翼翼和谨慎了,可是却还是没有想到,陆晨安步步为营得环环相扣,她算过来所有,却唯独没有算到,他从头到尾都是演戏。
可是入戏太深的人,却只有她一个人。
叶慧云和秦慎宇的事情已经让她对爱情将近绝望了,她其实是不相信爱情的,更不相信婚姻,她甚至不会相信男人。
从结婚到现在,整整的两年时间,在开始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她对陆晨安,一直都是只有性没有爱。
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她努力地忍着自己不动心。
可是他却一次次地撩拨她,被人骂的时候,是陆晨安牵着她的手帮她一字一句地反唇相讥;被人打的时候,是陆晨安按着轮椅出来将她护在身后;说疼的时候,是陆晨安二话不说拿着一把牙签就往自己的手上扎说:“我陪你一起疼!”
全世界的人都在跟她说,秦悦歆,你真幸福,你看,陆少多爱你。
全世界都跟她说她很幸福,就连到了最后她也以为自己很幸福了。
可是却从未想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她从秦芷茹的手上拿回来的那一些艳照,他拿在手上看着,她紧张兮兮地地担心他会介意。
可是他却说,我不介意,歆歆,我不介意。
不介意啊,呵呵。
曾经她不明白一向都是敏感又狭隘的陆晨安为什么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的宽容,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没有底线只是因为从来都不在他的心上停留过,所以才会纵容一切。
心口到底有多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仿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就那样硬生生地当着她的面,将她身上的最重要的那一根骨头抽走了,毫不留情的。
眼泪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地掉到她的手背上,那温热的湿濡,就像是一片沼泽一样,让她陷进去,尸骨难寻。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聪明的,谨慎小心地不让自己爱上陆晨安,可是她到底是比不过他。
比手段、比耐心、比狠心,她都比不过他。
她也不过是这个凡是中最普通的一个女人罢了,她也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爱自己,呵护自己,守护自己。
遇见陆晨安的时候,她也曾小心翼翼,也曾虚与委蛇,她决定了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却没有决定要爱上这个男人。
爱太痛了,她知道,所以她也只避如蛇蝎。
却为曾想,他用两年多的时间,就是为了让她爱上他。
那么险的一步棋,他却下得不动声色、镇定自若。
傻子,真是傻子。
秦悦歆突然想起那一天,她被他从水里面捞上来之后,在医院醒过来,质问他为什么跳下去的时候。
得到答案之后,她骂他傻子。
傻子,结果到头来,自己成了傻子。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有过多久。
反正整个屋子里面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静谧得足够她放声的哭泣。
可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十五岁的秦悦歆了,能哭出来的痛,起码还能够哭出来,最可怕的是有些痛,你碰不到,也哭不出来。
就只能这样咬着牙,吸一口气,疼一下。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伸手扶着一旁的墙壁重新站了起来,再次走进去浴室洗漱了一边。
镜子里面的人有些狼狈,却又比她想象中好一些。
秦悦歆勾着唇,笑了笑,视线落在镜子里面的自己,心口突然就似乎被什么拧了一下,疼得她一下子没有忍住,眼泪又翻涌了出来。
两年的时间到底有多长,秦悦歆说不清楚。
只是看着那衣柜里面一点填进去的衣服,她突然发现,这两年太长了,长长的,将她裹住,呼吸困难。
东西太多了,她却只有两个行李箱。
她一点点把衣服叠好,找了被单,打包抱了起来,卷着拖着到了楼下。
满满一车的东西,可是却远远还没有搬完。
她站在那计程车的车边上,看着那被挤得关不了门的后备箱,头顶上的太阳刺眼得很。
司机在前面催促她可以了没有,秦悦歆回过神来,抬头让湿起来的眼睛被风吹干,从钱包里面拿了两百块:“司机,麻烦你把这东西送到这个地址,你把东西帮我扔到屋子的门口就好了。回头再回来这里等我,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
她出手大方,不过是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来回车费也就是一百五不到,她却给了两百块,司机自然是乐见其成,原本还有的一点儿气也没有了。
“行,那你先上去收拾,我一个小时后在过来。”
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重新进了电梯。
从卧室到书房再到厨房,所有的一切,是她的东西,她都全部带走。
她说过,如果要离开,她绝对不会拖泥带水的。
墙上那些被她一点点添置上去的装饰品,她一件件地拆了下来,最后一次收拾出来的,全部都是这些家具的装饰品。
她用纸皮箱装了起来。
最后离开前,她看着那床头上被放大了悬挂起来的结婚照,照片上的陆晨安和她都笑得极其的不自然,那亲密的动作就好像是从两张照片上扣下来拼凑在一起的一样。
原来所有的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铺垫了,就连结婚照都在宣示两个人是多么的貌合神离。
她勾着唇,讽刺地笑了一下,上床把被子叠高,在中间拿了几本杂志垫高,踩上去,把那张半个人高的婚纱照取了下来。
偌大的一张婚纱照,取下来之后占了床上中间的一大块,她低头看着,眼眶一点点地发热。
当初选的时候,介绍的人说,这是韩国水晶的框比较结实,不容易破烂。
可是现在,她倒是希望这只要伸手一撕就能够撕烂。
三百六十度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取出来的缝隙,她怔怔地看着,直到手机突然的短信提醒,她才回过神来,将那婚纱照推在了地上,然后从厨房里面拿了一把刀上来,一刀刀地砍下去。
摔婚纱照的见过,估计是没有人见过有人砍婚纱照的。
秦悦歆一刀一刀的,砍得十分的认真,直到那水晶玻璃下镶嵌的照片露出来,她才停手,伸手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
偌大的一张照片啊,她一个人拿着,还不能完全地将那照片摊开来。
她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眸都是痛的,抬手直接就把它撕了。
撕了。
所有的退路,她都会给自己一点点地堵住。
走错了路,要记得回头;如果是爱错了人,就要懂得放手。
她蠢了两年了,不会再让自己蠢下去了。
走出电梯的时候,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她抱着纸箱,里面装着她平时买的一些书籍和小饰品,重得很,可是她一声不吭,把东西放到后备箱。
“小姐,你这是搬家啊?”
秦悦歆笑了笑,关了车门,透过那车窗,她能够看不到自己住过的那一间房子。
“走吧。”
如果是搬家,起码她还有家。
*****
薛成跟着陆晨安走进房间的时候,憋了许久的笑还是没忍住:“我倒是没想到,秦悦歆也是个心狠的人。”
屋子里面的东西显然是被收拾过的,凌乱过的还是凌乱,即使是从未在意过,但是一进来,还是能够很清楚地知道,屋子里面,所有有关她的东西,全部都被带走了。
就连房间里面的那一张结婚照,那些结婚相册,仿佛是特意的一般,被她撕碎了一堆放在那床侧。
一平米左右大的结婚照,也被她砸得稀巴烂,那些水晶框面飞得到处都是。
陆晨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他只是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薛成:“挺好的,没什么麻烦。”
正在笑着的薛成微微一怔,看着跟前的陆晨安,半响,才挤了一句话:“她再狠,也比不过你,安。”
陆晨安勾了勾唇,不以为然,拉开那床头板,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临走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硬,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是秦悦歆扔过来的那个戒指。
脸上的笑容浅了浅,脚步微微一顿,走到门口的薛成回头看着他:“怎么,舍不得?”
微微弯着的身躯悠悠然地站直,他抬头看向他,挑着眉,有些不屑:“你看着我会吗?”
薛成哼哧了一声,没有说话。
和陆晨安斗狠,他自愧不如。
临出门的时候,薛成忍不住嘴贱又问了一句:“真的不找阿姨过来打扫一下?”
陆晨安抬眸瞥了他一眼:“或者你想进去帮忙打扫一下?”
“陆晨安你这么贱,小心哪天遭报应。”
他挑着眉笑,勾人一样:“放心,哪天遭报应了,一定带上你。”
“……”
他是吃撑了才会和陆晨安这个男人讨论这个问题。
薛成上了车,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离婚协议都拟定好了?”
陆晨安的动作难得的微微一顿,然后侧头看向他:“你看着来吧,除了股份,你给她什么都无所谓。”
薛成听到这话有点儿乐了:“你心疼了?”
他觉得陆晨安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找个像秦悦歆这样的给他根钉子撞撞。
可是他到底还是太高估陆晨安了,还没有得瑟几秒钟,就听到身旁的人的话传来:“反正给她,她也不会要。”
确实是不会要。
秦悦歆从来都不曾想自己嫁进陆家会得到什么,尽管她一开始是想要利用陆家对付秦家,她也没想过从陆家那里掏半分的东西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眼下的离婚协议,倒是多了许多东西,她抬头看向对面的薛成,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东西我不要,如果他执意要给的话,麻烦你帮我捐出去吧。”
薛成愣了愣,秦悦歆的反应和陆晨安所说的一样,偏偏就是这样,竟然让他生出了几分难受:“秦小姐,你毕竟也和他结婚了两年,女人比不上男人,结过婚的到底会掉价一点儿,这点赔偿,作为一个律师,我觉得你很有资格去拥有。”
大腿上的手不断地捉紧,脸上的笑容却一成不变,淡妆的脸上,表情虽然有些寡淡,倒也看不出歇斯底里的疯狂。
她甚至还在开口的时候咧开了嘴角对着他笑了笑:“对不起,薛律师,我这个人很固执,既然分开,就分开得彻底一点。是他的我一分都不会要,是我的,我一分都会要回来。”
她言笑晏晏,却凭生得让他看出了几分难受。
薛成到底没有再逼她,将另外的一份离婚协议拿出来:“他说你不要,我还不信,这下,我倒是服了,签吧,这一份协议,如你所愿。”
秦悦歆怔了怔,薛成的话就像是那闷头的惊雷一样,炸得她头崩欲裂。
可是尽管是那样,她还是要努力地坐在那儿,装作若无其事,拿过笔,签名。
行云流水得让薛成不禁有些怀疑,这场戏里面,其实做戏的人,不仅仅是陆晨安一个人。
“好了,谢谢秦小姐配合,明天早上九点,陆晨安会在民政局门口等你的。”
她点了点头,“薛律师先走吧,我想再坐会儿。”
薛成不疑有他,起身就离开。只是走下楼梯前,他回头看了秦悦歆一样。
她坐在那咖啡座上,一只手端着杯子正细细地抿着,修长洁白的颈项十分的好看,露出来的一半的侧脸也恬静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他眉头皱了皱,开口叫了一下:“秦悦歆。”
她回头看着他,眉头皱了皱,一双杏眼直直地看着他:“薛律师?”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午后的咖啡店内,慵懒的猫咪在打哈,阳光从窗的一侧打下来,二楼静谧如同云端。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爱过陆晨安吗?”
秦悦歆浑身一紧,捏着咖啡杯的手不断地收紧,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爱过,但是,只是爱过。”
薛成皱了皱眉,“祝你以后生活愉快。”
她笑了笑,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出自己的视线,直到消失不见,才终于忍不住,推开了眼前的杯子,趴在了那桌面上,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臂,才没有让自己更失态。
有服务员看到她趴在那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来问她:“小姐,请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悦歆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好像被人放了红墨水下去一样。
惊得服务员一跳:“小姐,你——?”
她摇了摇头,笑了笑:“多少钱,我结一下帐。”
“那小姐你稍等一下。”
结了账,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四月份的夕阳还没有来得这么早。
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有人下班了。
对面马路有一对情侣,男生在生气,女生搂着他旁若无人地哄着,可是男生似乎铁了心一般,就是无动于衷。最后女生抬头亲了男生一口,结果却被男生反手扣着脑袋旁若无人的亲吻。
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却也能猜到,一定是甜蜜的。
秦悦歆突然想到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紧紧地压在那马路上,她走不动了,身体却又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摔下来一般。
她伸手扶着那咖啡店的墙面,后背一下子撞过去,她始终是没有办法忍住,咬着牙沿着那墙壁就这样蹲了下去。
路边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人好奇地注视,有人甚至停下来看了半响才离开,也有人好心上前问她怎么了。
可是她抬起头,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只知道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浑身好像被人抽了筋一样的难受,软塌塌地只能蹲在那儿。
太阳一点点地西斜下来,阳光打在人的身上,有点暖,她却浑身的发抖。
“悦歆?”
熟悉的声音字头顶传来,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弯着腰的罗秋兰,动了动,想要站起来,双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僵了,身体一歪,被罗秋兰接住.
罗秋兰看着她,有些担忧:“悦歆,你怎么了?”
她伸手扶了一下墙,让自己站好,然后轻轻地拨开她的手:“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儿累了,所以蹲一下。”
她脸上没有眼泪,笑容也恰到好处,除了一双眼睛有些发红,也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开口的声音有些喑哑,却也听不出几分的沉痛。
罗秋兰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
不远处的闺蜜叫了她一下,秦悦歆听到,看着她又笑了一下:“你朋友在叫你。”
罗秋兰皱了皱眉,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你——”
秦悦歆摇了摇头:“我没事,真的,我已经准备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了。”
不远处的闺蜜又开口叫了她一下,罗秋兰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松了手,“那好,你自己注意一点儿,你脸色有点儿不好。”
秦悦歆还是笑着:“好,谢谢。”
罗秋兰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走向自己的闺蜜。
“秋兰。”
走到一半,秦悦歆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她回头看过去,一身浅粉色裙子的秦悦歆站在那夕阳下,勾着唇角的笑意,好看得不可方物。
“我要离婚了。”
罗秋兰浑身一僵,她终于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了。
陆晨安没有在秦悦歆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