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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怕,你那是正当防卫。接下来,什么都不要说,听我的,嗯?”
丁宁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觉得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忙用力地点点头。
“好,我都听你的。”
丁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刚刚那句“我拿刀把人捅伤了”并不适合在这里随便说出口。这个地方别看跟普通房间没什么区别,却是处处有玄机的。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想收回也难了,只能够后面小心点。
“饿不饿?我让人送点东西过来给你吃吧。”
丁宁这时候是真感觉到饥饿了,于是点点头。
路放走出去,很快便打包了饭菜回来。他菜摆在桌子上,将先舀了一小碗汤,递给丁宁。
“吃吧。”
丁宁接过来,喝了一口,觉得喉咙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你不吃吗?”
“我不饿。但你要是吃不完,我可以帮你解决。”
丁宁就笑了,低头认真地吃饭,吃得饱饱的。她的食量一向不大,所以剩下一大半的菜给路放。
路放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直接端起盒饭,大快朵颐。
丁宁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有真实感。但是想到他一路十万火急地从外地赶回来,只因为她闯祸了,她心里又很不是滋味儿。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别说傻话。谁的生活里没点破事?我们是夫妻。”
一句话,又让丁宁的心脏暖暖的。她想,如果能够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那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姑且不谈爱与不爱,至少天塌下来,他也会二话不说地撑住。
路放将剩余的饭菜都解决了以后,又简单地问了丁宁几个问题,然后就将录口供的警察叫进来。
“他们问你什么,你照答就是了。我就在外面等你回家,不用害怕。”
丁宁点点头,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有路放在,她的心确实定了很多。
因为丁宁很配合,也因为警察局的人不敢诸多为难,所以口供很快就录完了。
这时,韦正雄也匆匆地来到了警察局。在配合录口供之前,他要求见先见一见丁宁。
但警察没同意。
这时,韦正雄看到一个脸上有一道吓人疤痕的男人朝着他走过来。那人的气势太逼人了,他下意识地想要退后一步。
“我是丁宁的丈夫。”
韦正雄倏然瞪大眼睛。丁宁说她有对象了,居然是真的?他还以为,这是她拒绝自己的说辞呢!
“你好,我是韦正雄。很抱歉,我和我的妻子把丁宁卷入了这些本该与她无关的是非当中。”
韦正雄是有备而来的。他不仅是来录口供的,而且带来了家里的监控视频。
因为有孩子,也请过保姆,韦正雄在家里除了卧室外的角落全都装了特别隐蔽的摄像头,就是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保姆会欺负孩子。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些摄像头会产生这样的作用。
当初,韦正雄在这些摄像头上可是下了大价钱的,安装的角度也很讲究,所以拍出来的效果特别的好。
视频从林忆文带人来把韦正雄弄晕开始,到警察破门而入,整个过程一清二楚,没有半点模糊。
从视频完全可以确定,是林忆文自己扑到刀尖上来的,而丁宁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除此之外,韦正雄还递交了一些跟林忆文毒打孩子、沉迷赌博甚至吸毒-品的证据。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置林忆文于死地。
录完口供之后,韦正雄点了一根烟,然后苦笑着看向路放,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是人,一点夫妻情分都不念?”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发表意见。”
没想到他是这样回答得,韦正雄有些失笑。“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现在,我只求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就行了。”
韦正雄提交给警察局的证据太充分了,加上林忆文跟阿东阿南都是有问题的人,案件很快就查清楚了。
丁宁在警察局过了一个煎熬的夜晚之后,终于被无罪释放。
“宁宁老师!宁宁老师!”
韦正雄又带着韦芊芊过来了。
韦芊芊一见到丁宁,二话不说就扑了过来,就像孩子见到妈妈那样。
丁宁知道这孩子可怜,也不忍心拒绝她,忙把她抱紧了。“芊芊乖,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知道。可是,芊芊喜欢宁宁老师。宁宁老师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对于这样天真可爱的问题,丁宁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芊芊的头。
“芊芊,宁宁老师有自己的家,所以不能跟你回家。”
“宁宁老师做芊芊的妈妈,不就可以跟芊芊一起回家了吗?”
丁宁紧张地看向路放,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并没听到孩子说什么。
“芊芊,宁宁老师已经跟这位叔叔结婚了,不能嫁给你爸爸,所以也不能做芊芊的妈妈。而且,芊芊已经——”
但是想到林忆文的所作所为,丁宁还是将后面那半句话给咽下去了。
“芊芊乖,跟爸爸一起回家吧。”
“不要嘛,芊芊想跟宁宁老师在一起。”
韦芊芊直接抱住丁宁的脖子,像考拉缠在树上,怎么也不肯下来。
后来实在没办法,韦正雄就将她强行抱走了。
车子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丁宁还听到韦芊芊的哭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个孩子,丁宁亲手小心翼翼地将她从一个壳里拉出来,手把手地教她去融入周围的环境,去享受各种乐趣。这个过程,就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一点地长大。所以她对韦芊芊是有着特殊感情的,幼儿园里别的小朋友都不能比。
坐在车子里,丁宁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想到刚刚韦芊芊的童言童语,还有这次事件的起因,坚定地认为自己应该跟路放解释一下。
但是转头看到路放专注地开着车,好像没有要问的意思,她又有点犹豫不决。不是想蒙混过关,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但为了避免误会越积越深,总是要好好说清楚的。
“我第一次见到韦芊芊,是两年前。那时候她是一个很自闭的孩子,就知道躲在她爸爸的身后,用一双怯怯地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三岁的孩子,本该天真烂漫,可她不会笑,也很少开口,就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小羊羔。”
“后来我才知道,她妈妈林忆文是个赌徒,还吸毒。平常从不管她,但脾气一上来,就会骂她打她。她爸爸韦正雄忙着赚钱,用在孩子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很少。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孩子已经变成那样了。”
“在一帮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孩子中间,韦芊芊是个绝对异类,看着特别可怜。如果没有人帮她走出阴影,也许她这一辈子就毁了。而且,应该也是缘分吧。这孩子很怕生人,却愿意亲近我。我实在不想看到一个可爱的孩子就这么毁了,就总忍不住多给她一点时间,多给她一点关注,多给她一点耐心……慢慢地,她的情况真的有所好转了。”
“再后来,孩子变得很依赖我。比如生病了,一定要宁宁老师看着才肯吃药。过生日,一定要宁宁老师来参加。好不容易才让她的情况有所改善,我也不忍心拒绝。”
“但是我没想到,韦先生会对我生出别的想法。直到几天前林忆文来幼儿园闹-事,说我勾-引她的丈夫。她甚至给很多家长发了微信,以至于很多家长要求幼儿园辞退我。园长没办法,只好让我离开来换取幼儿园的安宁。”
“昨天你出门之后没多久,我就接到了韦芊芊的电话。她在电话里一直哭,说爸爸出事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又说不清楚,后来就挂断了。我又打了韦先生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我怕真的出了什么事,就赶了过去。在路上,我想了又想,还是拨打了110。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故事说完了,丁宁依然没在路放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她琢磨不好他是怎么想的,以至于紧张忐忑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你……生气了吗?”
这个时候,车子已经驶入他们小区的门口了。一直到将车子停在车位上,路放才侧过头,严肃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你是担心我会介意韦正雄对你的那点想法,那更没有必要。别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就算有,那也是你嫁给我之前的事情,我没理由也不会耿耿于怀。但是——”
丁宁正要松一口气,结果他一个“但是”,她的心脏立马又悬了起来。
“幼儿园把你开除了,你却编一个憋足的理由来瞒我,其实真没有必要。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我并不认为你需要事事如实向我汇报,不能有一点的秘密。只不过生活中遇到的问题,我们是可以敞开来谈,可以一起面对的。你说呢?”
丁宁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感动落泪,除了用力点头,她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个男人总能让你很感动,让你无话可说。
“我错了,对不起。以后再遇到什么问题,我一定不会隐瞒了。”
“很好。下车吧,上去好好洗个澡。”
丁宁顿时有点囧,她昨晚没洗澡,身上出了不少汗,该不会已经臭烘烘的了吧?
路放见她抬起胳膊,凑到鼻子那轻轻地嗅了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放心吧,没臭。”
丁宁更囧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了干净的衣服跑进浴室,好好地洗了个澡,光沐浴露就用了三回!
路放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沙发里坐下,点着一根烟静静地吞吐。
韦正雄在跟他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过一句话,他说:“我听说,丁宁老师有一个在一起很多年的恋人。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还以为是谣言。”
如果是这样,路放就能理解,为什么丁宁会这么着急跟他领证结婚了。
浴室的门打开,丁宁一身清爽地走出来,哼哼了两声说:“洗澡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路放将自己面前那杯水挪过去,放到她面前。
丁宁道了一声谢谢,端起来咕噜咕噜地喝完了。她仰头的时候,脖子里的项链吊坠露了出来。
路放早就发现了。
吊坠的造型是“丁宁”两个字的拼音,但在这之前还加了一个字母“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