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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的司机最终落网了,我要求要见他!那是一个二十多岁有些痞气的男人,他说他没钱赔,要命一条!
那不以为然的样子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我什么也没说,很平静的问了他一句话:“谁让你这么干的?”
仅仅是一瞬,就那么一瞬,我捕捉到那个男人眼中的慌乱,他最终矢口否认,可我似乎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我的心仿若跌入冰窖,整个世界都调成了黑白色调!
宋清译在拿材料给我的时候,我明明就知道当初爸爸入狱和李兆脱不了干系!
当时证据全都摆在我的眼前,虽然我知道,可这些日子心里怕是一直否认的吧,所以我才会仍由自己一点点陷进去!
我真的该死,是我让唐嘉步入爸爸的老路,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无力的蚊虫,被网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里!
李兆、何诗诗!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李兆对我全是假象!他不过是让我一点点爱上他,再一下子毁掉我,甚至在我毫无防备下毁掉唐嘉!
我们对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棋子,即使我现在,立刻,马上和他撕破脸,他也不会怎么样,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了何诗诗!
我脑子很乱,整天都很乱,小尾巴那天来找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一段时间不见,她整个人都憔悴的不像样,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爸公司遇上点事,我问她要不要紧,她说还好,让我不用操心,好好照顾唐嘉!
再后来有一天,我下楼订饭,李兆和一个女人站在医院楼下说话,那个女人竟然是夏若菲,只见李兆面色阴沉不断和夏若菲在说些什么,夏若菲低着头默默的擦着眼泪!
其实要说起来当初和夏若菲认识,跟李兆也有一定关系,夏家算是李家的远亲,当初夏若菲的爸爸和李兆的爸爸一起打拼过,关系一直不错。
所以夏若菲也算是李兆七拐八拐的不太亲的表妹,那时候夏爸爸偶尔会带夏若菲到李兆家,这样一来二去的也算混个脸熟,再后来上了高中,关系才慢慢走近的。
不一会,我看见夏若菲点点头,转身离开,李兆向着我的方向走来,看见我后愣了一下,直到我近前,他才对我说:“你弟弟爱了那个女人好多年,你知道吗?”
我当场怔住!不可置信的盯着李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牵起我的手带我往回走!
李兆的话让我一时无法吸收,在我的印象中,唐嘉从小到大都是那种藐视一切的性格,每次我让唐嘉帮我弄个啥东西,他都会特鄙视的说:“你们女人生来就是麻烦男人的!”
搞得我一度怀疑唐嘉的性取向,多年后也没发现唐嘉和哪个男人关系要好,于是那个想法也就作罢!
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唐嘉心里的那个人会是夏若菲,他这次回国,我的确发现他时而深思的模样,我记得还调侃过他,问他不会有心上人了吧?但他也只是沉默不语!
可细细想来,宋清译去海德堡留学,夏若菲跟去了,连唐嘉也去了,这么明显,我却一直反应迟钝的没发觉!
要不是李兆今天告诉我,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可是知道又怎样!一切都改变不了了!
我肚子五个多月的时候,身子已经越来越重,而且整个人特别容易困乏,我无法整天守在医院,现实问题是,我顾唐嘉的同时,也得顾肚子里的小家伙,因为她开始越来越调皮,经常在我肚子里动来动去,我爸说我小时候就像有多动症一样,一刻停不下来,果真女儿遗传了我好动的天性!
有次我从家里去医院,却意外的在唐嘉病床前看见一个人,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小女生是住在唐嘉隔壁的小妹妹!
她握住唐嘉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看见我进来后特别惶恐,吓得跟犯错的孩子一样,立马松开唐嘉对我说:“我...我就是好久没有见到唐嘉哥哥...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的情况...没想到!”
她突然看见我的肚子,一边哭一边笑:“你有宝宝了?太好了!可是...唐嘉哥哥看不到了...他一定很爱你很喜欢小孩吧...”
我叹了一声让她随便坐,她还是有些拘谨的站着,不大好意思的盯着我,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我和她说:“我是唐嘉的姐姐。”
那姑娘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补充道:“亲姐姐,孪生的,他是看不见这个小侄女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姑娘叫沉珂,她自打听说我是唐嘉姐姐后,整个人都有点...怎么说呢...怪异!
我不知道用什么更贴切的形容词了!总之就是一会开心,一会难过,一会又兴奋的那种状态,挺癫狂的...
自打那天以后,我就发现这妹子天天往医院跑,那叫一个勤啊!
我问她你不用上学吗?她说大学课程松,她一般没什么重要的课就直接过来了!
她有时候两个眼珠子盯着唐嘉,能盯一上午,好像这样看着他,他就能苏醒似的!
有一次我还发现她一整晚都没走,那次我意识到不能这样,于是很郑重的找这个妹子谈了谈心!
我好言劝她:“沉珂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可爱,还在上学,年纪又这么小,以后大把大把的男人多的是,你不能把青春年华耗在医院里,这对你不公平,唐嘉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很感谢你能这样喜欢我弟!但是,我不得不很负责任的劝劝你,你家人现在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也会不同意的!”
我也是挺醉的,没想到我唐婉也有一天能化身成这苦口婆心的老妈子,来劝误入歧途的小姑娘改邪归正!
结果沉珂就是梗着脖子不答应,还跟我哭了起来,拽着我的膀子不停晃啊晃的,说什么唐嘉就是她的命,她早就爱他爱得不可自拔,只求天天能看见他,还说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人的,如果唐嘉不醒来,她就一直这样陪着他...
说实话我听的都流眼泪了,挺感同身受的,当初我对宋清译不也就这样吗?
爱的死去活来,但我比这姑娘现实点,她现在完全就一股脑栽进去,我就寻思着,这也是唐嘉的福气!都这样了,居然还有姑娘愿意为他守身如玉!
后面几天,我看着沉珂就给她上课,跟她普及老处女的悲惨故事,巴拉巴拉的,沉珂那小眼神里迸发的光,就跟刘胡兰一样坚毅!
最后她反过来给我上课,指着我的肚子道:“姐!你这肚子也撑不了几个月了,到时候你回家生孩子带娃的,唐嘉怎么办!他总要有人照顾的!而且我是自愿守在唐嘉身边的,你是他姐又不是他老婆,关你什么事嘛?”
我被她说得是一愣一愣的,我其实很想和这姑娘说,唐嘉心里有人了,就是万一哪天彗星撞地球,他醒来了,也不一定会跟你好!但看着姑娘那么深情的模样,我没忍心说出口!
沉珂照顾唐嘉真的很细致,她还特地学了按摩的手法,每天都会帮唐嘉按很长时间,她说这样可以减缓肌肉萎缩,她还会帮唐嘉剪指甲,修头发,甚至有一次我居然看见她在替唐嘉拔眉毛!
这妹子完全把唐嘉当作一株悉心栽培的花朵,搞得我个做姐姐的都不大好意思起来,反倒她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有时候我都会有错觉,沉珂那忙里忙外的小身影好似唐嘉内人一样!
有一次隔壁房间的二大爷就跟我说:“你弟弟那个小媳妇阔尊勤快啊,跑起跑后的,你弟弟好福气啊!不像偶...”
然后二大爷眼泛泪花的独自感伤去了...
唐嘉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出来的时候,我似乎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张伯来看唐嘉时和我聊了很多,说之前唐嘉在富润里面都把线布好了,本来打算明年慢慢开始动手,现在突然这样!
张伯老泪纵横的坐在医院外的走廊上,那如刀刻的皱纹爬满了额头,丝丝银发透着岁月的心酸,放在古时候,张伯就是那前朝的开国功臣,打拼一辈子,风光一辈子,到老还要臣服在现世君主的脚下,不甘的守着前朝的遗孤,打算反清复明,结果遗孤们,一个躺着不能动了,一个怀了现世君主的娃,真可谓凄凄惨惨戚戚,没看过哪家的复仇大戏能演得这么惨烈的!
正想着,现世君主缓缓而来,张伯抹了一把脸,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喊了声:“李总。”
李兆倒是很亲切的拍了拍张伯:“辛苦了!”
张伯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我心说李兆就是李兆,表面功夫永远做的这么足!
没一会张伯走了,临走时他看了眼唐嘉,那眼神中,有不甘,无奈,和伤怀,让我也莫名的难过!
李兆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女人对于男人某种接电话的方式,很是敏感,直觉告诉我,电话那头并不是什么普通生意场上的人。
李兆接到电话自始至终只有四句话:
“在有事。”
“能等一会吗?”
“好,我知道了。”
“嗯,我会顺路带过去。”
很平常的四句话,却让我的神经高度紧绷,我问他:“你要走?”
他“嗯”了一声,并未多说。
我侧头看着李兆,忽然想起来那时候李兆的奶奶还住在农村,他去那待了一阵子,大概村里没什么像样的理发师,于是他回来的时候顶着一个很丑的头,大约就像锅盖卡在头上,剪一圈的那种!
被我活活笑了一个礼拜,他一气之下剪成了光头,校长认为他是叛逆,还因为这事公开批斗他!
我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硬硬的扎在手上,李兆的眼里透出几许柔光,他捉住我的手吻了吻,我扯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对他说路上注意安全!
他愣了一下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