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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整个武清县衙内外寂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邝忠身上。
邝忠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得色。只是这得色一闪而逝,随即便转为讥讽。
沈松初时还勉做沉着,只是不多时便有些忐忑起来,不由羞怒道:“邝将军,你这是何意!”
见他终于开了口,邝忠似乎这才满意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淡然道:“明府大人,邝某乃是军汉,职在镇守一地,按说不该过问地方政务。不过嘛,既然沈大人开了口,那邝某职责所在,便不得不问上一二,如有得罪处,还请沈大人包涵。”
沈松一怔,没想到这邝忠竟然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一直以来,这个人给他的印象便是少言寡语,要么直接做,要么一言不发,像现在这般忽然一下说出这么一大堆来,实在是有些颠覆他的观点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种颠覆的感觉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就好像面对着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漆黑的大洞,随时要将他吞噬进去一般。
连忙甩甩头,将这种莫名的情绪压下,勉力挤出几分笑容,点头道:“邝将军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你我虽分管不同,然目标一致,松敢不尽力。”
“好!”邝忠目光一闪,沉声喝了一声。随即反掌托起一物,沉声道:“敢问沈大人,可认得这个?”
沈松微微蹙眉,疑惑的看他一眼,这才将目光落在他掌心的东西上。只是这一看,立即便是面色大变,手下意识的就往怀中探去。
旁边早有军士看着他,眼见他动作,想也不想的齐齐腰刀出鞘,眨眼间便将刀架到了他脖颈上。
衙外众人齐齐低呼一声,随即又似猛然被人掐住脖子,呼声戛然而止。
沈松也是大骇,当即僵在那儿大气也不敢出。感受着脖颈上冷飕飕的寒气,似乎毛孔都要冻结了一般。
“邝……邝将军,你……你这是…….这是何意?”他面青唇白,好容易定下心神,颤颤的问道。
邝忠不为所动,仍是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只把手中的东西又再举了举。
沈松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盯着他,半响,忽的轻笑一声,也不理会仍架在脖子上的刀,将身形慢慢挺直,撇嘴道:“好本事!只是本县却没想到,原来这里面还有邝将军一份力。好好好,罢罢罢,本县技不如人,死则死耳,就是不知将军之刀利否?”
这一刻,他无路可走之下,竟是忽然大彻大悟了。满心阴暗算计尽去,顿时恢复了那士人的清雅气度,倒是令人眼前一亮,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人便是之前那位沈县令。
邝忠目光微凝,定定的注视着他不语。眉头却不由的微微蹙起,脸上若有所思。
这边突兀的变故,一时间俱皆沉默下来,就那么无言的对峙着。外面众人却是看的莫名其妙,众多百姓纷纷低声议论着。何言也疑惑的看向父亲,眼中露出询问之意。
何晋绅目光复杂,瞟了何言一眼,轻轻摇头,低声道:“钤!”
何言恍悟。
何谓“钤”?古代官私印的总称。每每大家看电视剧中,无论是县官还是什么别的官员,都有一方大印。看上去四四方方的,甚是牛叉对吧?
其实不然,大家看到的那种四四方方的铜印是很高档的玩意儿了。而一般低级官员的官印其实外观很一般。大多像个锤子,下面扁平的一个长方形,长方形中间竖起一个长方形的手柄,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样,官印也是不方便带在身上的。所以,除了这方官印外,官员一般还有一方私印。这个私印才是官员最常用的印章,也叫“钤”。
钤一般都是官员随身携带,在某些时候,甚至比官印更能代表官员自身。
而如今出现在邝忠手上的,正是一枚“钤”,或者确切点说,是沈松的钤。
上面说过了,钤往往更能代表官员本身,也都是随身携带。而此刻,沈松的钤印竟然出现在了邝忠手里,无论是如何出现的,但是看沈松的表现都说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沈松自己竟然似乎不知道。
而这也正是沈松先惊而后平静下来,又有“好本事”之言的缘故。在沈松看来,对方竟然能从自己身上盗出钤印,显然不会不用。而无论用这方钤印做了什么,都只会让自己的罪名彻底坐实了。
这是绝杀!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方钤印竟是由邝忠拿出来,真的是让他彻底心丧若死,再没了挣扎的心思了。在他认为,由邝忠拿出自己的钤印来,无非就是对方暗示自己,邝忠其实也是参与其中的。
既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挣扎的?完全无路可走了嘛。一个人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念想了,可不正是想开了,彻底洒脱了吗。
可是沈松糊涂,何晋绅却不糊涂啊。这玩意儿跟他压根就没半点关系,而这位邝将军跟他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从来就没丁点儿交情。如今这枚钤印忽然出现,那唯有一个解释:苏默那边安排的。
想到竟是苏默一手导演了这出大戏,再想想这人此时还不知道躲在哪儿,连面都未出就将沈松活活逼至如此境地,这种手段、心计,委实可畏可怖。
由此想到之前张悦曾说的话,何晋绅忽然心中又热乎起来。说不定…….说不定自己闺女真的无恙,真的还活着呢。他一双老眼忽的明亮起来,神思再也不肯留在这里,直往那飘飘忽忽的不知所在而去。
何晋绅这边如何没人注意,所有人的精神全都放在了邝忠身上。然而此时,显然邝忠也有些惊疑起来。
他之所以得到了这枚钤印,其实也是巧合,并不是如沈松所认为的那样刻意为之。
而对他而言,现在是不是解释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其中究竟是真的巧合,还是另有缘由?如果是真的巧合,那眼前这案子已然毋庸置疑;
但若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邝忠的眼神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抬眼又再看看一副完全放下来模样的沈松,邝忠的迟疑忽然又开始动摇起来。以他的经验能看得出来,这个沈松在整个事件中绝对有问题是毋庸置疑的。
每一桩、每一件迹象,都指向了他,而他自己显然也放弃了抵抗,甚至,邝忠有种感觉,似乎如此一来,他自己也有种解脱了般的轻松。这种表现,绝不会在被冤屈的了人身上出现。
想到这儿,他忽然道:“沈明府就不问问,本将是如何得到这枚钤印的吗?”
沈松略略一怔,随即面上浮上一个苦涩的笑容,淡然道:“重要吗?我刚才说了,其实到了现在,只需看将军的刀是否锋利就可以了。”
邝忠蹙眉,眸子微微缩了缩。他自然听得懂沈松的话是什么意思。沈松认为自己也参与到对付他的行列中了,所谓刀是否锋利,就是看自己敢不敢真的就此斩杀他这个正七品县令。
要知道县令虽只是个七品,却是实打实的官。县令必须经过吏部审核,报由皇帝亲批,有些甚至要由皇帝见过后才能正式授予,绝不是如同后世影视中那样,真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儿。
而一旦这种官员犯案,也必须由御史正式上表弹劾,然后大理寺、御史台、地方布政使司三方共举,经审理后上报皇帝御笔勾红后,方可行刑。
除此之外,便唯有厂卫拿住证据,以驾贴形式提请拘押,然后也是交由大理寺等相关部门审理后,才可定罪。当然,这其中,往往被直接丢入了召狱,等到出来时已然证据确凿的事儿,就不是常规形态了自然也就不去提了。
正是如此,沈松这句话其实也等于一种将军。那意思就是我虽然败了,但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胆子。
邝忠对此很有些恼火。但他虽然耿直暴戾,却并不代表那是傻。恰恰相反,他很聪明。所以,最终他只是深深吸口气,深深看了沈松一眼,淡然道:“好叫沈明府知晓,这方钤印,是今日追击那贼人时,从那贼人身上掉落的。沈大人,对此可有话说?”
从贼人身上掉落的?
沈松先是一怔,随后猛地眼睛一亮。但不过片刻后,却又黯淡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拱手对邝忠抱抱拳,却是一言未发。
邝忠暗示他此事并不是他刻意为之,这是沈松之所以先喜的原因。但随即他便反应了过来,他高兴的太早了。
换个角度想,其实如果真是邝忠刻意害他,从而取走了这方钤印,他好歹还能有些个说法。可若是说这钤印是从贼人身上掉落的,那岂不是彻底证实了自己和贼人有所勾连了?否则,一枚随身携带的钤印,如何竟能落在贼人手中?
你说是贼人偷去的,好吧,总要有人信才行啊。尤其还是在之前那么多事儿发生后,许多的证据被揭露出来后的情形下。这个时候,还有能信是被偷了?毕竟,那可是官员随身带着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说,它甚至应该比那方官印更安全。
时也命也!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说的?邝忠隐晦的暗示,最多不过就是自己不用马上死了,总要等到上面一步步的程序走完。说到家,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到这儿,他再次轻轻摇摇头,目光悠然望向远方。那里,是故乡的方向。这一刻,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沈通的面孔,那眼神、那目光,让他忽然有了种明悟……
人群中,王义定定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展颜一笑,伸手整理了下衣裳,一拍旁边的乔奎,笑道:“看来,该咱爷们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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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清县衙重新恢复了平静。刚上任没多久的县令,最终被忽然冒出来的东厂带走了,这让众百姓和邝忠都大吃了一惊。
而唯一没有太过惊讶的,便是何家爷儿俩了。东厂的存在,他们早已从张悦那里得到了消息。
沈松成功的被搬倒了。等待他的,最少也是个夺去功名、徙三千里。这还得是他背后的人肯出力的情况下,如若不然,秋后问斩的下场怕是跑不掉的。
何家爷儿俩这会儿却是没空再去理会了,他们更焦急的是张悦忽然派人传来的消息:苏默的行踪,有信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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