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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房门,我被青姐拦腰抱住,我想挣脱,反而与她旋转几圈,每转一圈,我们都没有停止对对方的质问。
“楼下都是媒体界的大亨,明天的头版头条非你莫属。”
“你是谁?”
“你再也回不到江家。”
“我根本没想过回去。”我抓住青姐的手臂,恶声怒问,“你是谁?”
青姐勾起我的下颚,高傲冷笑:“我的意思是,回不到江旬一身边。”
我的恨意从目光中迸发出来,我有些气恼和无可奈何,却依然不甘示弱,“唐立青,我们做笔交易,你让花子把旬一放了,我不会将唐立杰的事情抖出来,否则大家都不好过。”
青姐的媚眼扫了一眼我的怒气,她松了手,狞笑地说:“看来,你手上果然有方婷偷走的账单。”
“你知道那些账单?”我睁大双眸,脑中飞转,将之前很多事情串联起来,顿时豁然一击。
“不过我听说,方婷搬家后,将所有东西都寄回了老家?你知道方婷的老家吗?”
“岑绘和方婷是老同学,肯定知道,过几天,我们……”
回去方婷老家之前,我和元媛参加了青姐为方婷办的一场追悼会,当时我们聊到方婷的老家,元媛不小心说露了嘴。
“是你。”我扑上去,却被青姐推开,她转身走到地毯的中央,背对着我。我切齿咬牙地质问:“是你派人跟踪我回到方婷的老家,然后一把火烧了她的家,差点连她父母都烧死。”
青姐侧身斜睨我,她不语就是默认,我继续上前怒问:“方婷的婚姻也是一场交易,她根本不喜欢男人,她喜欢女人,而廖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个情人,就是你,你就是方婷坚决离婚的罪魁祸首。”
难怪方婷总是黏着青姐,经常出入她的别墅,包括借钱什么的,方婷也都满不在乎。
“你和花子是什么关系?”我忍得背脊冒冷汗,“梁子柏告诉我,唐立杰只是一个傀儡,他身后还有一个鼎爷,他们都受控于这个鼎爷。”
我一边说一边绕到青姐身前,凝视她的淡定,继而叱呵:“花子是鼎爷的情妇,我知道花子还喜欢女人,也就是说,这个鼎爷……”顿了顿,我愤恨地吼道,“这个鼎爷根本是个女人。”
青姐哼笑一声,得意地问道:“还有没有?我很喜欢你的猜测,这比听故事有趣多了。”
“一切都是你,无论是方婷还是岑楠,他们的死都跟你脱不了干系。”我紧握双拳,恨不能一拳下去打死这个女人。通了,很多事情都能想通了,找到线头后顺藤摸瓜,摸到唐立青这里就可以肯定,鼎爷不是杨文华,更不是唐立杰,就是青姐,我之前就设想,鼎爷也许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跟这里面很多东西一样,它只是一个代号。
“啧啧。”青姐踱步说道,“这死人的事情可别乱盖,杀人偿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算不是你亲自动手,那么方婷肯定是被花子害死,花子受控于你,自然也是跟你有关系。”
“小绘。”青姐咬着下嘴唇,嘟着嘴又道,“做女人呢,要么聪明到不可一世,任何人都没办法伤害你,要么就糊涂到什么都不知,这样一来,死神临近也不会觉得那么可怕。”
“你想杀我?”
“不不不,你刚刚跟我表白,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甚至比我今天的生日还要值得庆祝,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鼎爷?”我转身反问。
青姐耸了耸肩,答得含含糊糊:“既然你这么认定,是不是鼎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高兴,我就是鼎爷,反正你也说了,鼎爷这个称呼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那你什么时候放了旬一他们?”我急切地追问,“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放了旬一好不好,他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我一意孤行,想要调查岑楠的死因所以才不小心弄乱了这么多事。”
青姐吁了一口气,扣住我的手腕,安抚地说:“别着急,江旬一不会有事的,他既能打又能抗,花子奈何不了他。”
“可是……”
“你看,我都承认自己是鼎爷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青姐将我推到床边,我还以为她想对我怎么样,便护着自己的身子,然而青姐却指着床上的旗袍,兴奋地说,“小绘,只有你配穿上这件旗袍,你穿上,让我看看好不好?”
这个时候的青姐真是难以让我觉得她就是十恶不赦的鼎爷。可是按照之前的事情分析下来,她的确是鼎爷的最大嫌疑人。
“小绘,你穿上它,就让我看一眼。”
“我的好处呢?”
“放了江旬一。”
“一言为定。”我抓起床上的旗袍,然后走进浴室,反正这个露背的晚礼服,我早就穿着膈应。三两下换上旗袍,我站在镜子前认真检查后才开门走出了浴室。
在窗前,立定的女人,侧颜倾城,她的美,犹似带刺的玫瑰,美得惊艳却容易沉沦,一旦沉沦必定毁灭。
我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故意清咳两声引起她的注意,她扭头打量我,我看到她的情绪有些波动,双眼的湿润令我不知所措,刚才我们两人还针尖对麦芒,而这时却沉默到嗓子干涸,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觉得,青姐可能是异装癖,不,是旗袍癖。
“绮锻流光瘦柳腰,迷花醉蝶美人目。”青姐走到我跟前,帮我重新系上蝶形盘扣,她自顾自地叨叨,全然不顾我的疑惑不解,“无论是人还是衣服,全都找到了。”
我想说话时,青姐却摁住我的嘴唇,轻笑地说:“暂时抛开刚才的不愉快,就陪我一会儿。”
她牵着我的手,走到床边后,我两一同躺在床上,她侧身面对平躺着的我,一只白皙的手掌放在我的胸口,她小心翼翼地滑动,我心里有些郁闷,很不习惯被女人这样抚摸。
“赚再多的钱,我也是孤独的。”青姐盯着我,我心里发憷,咽下唾液,支支吾吾地说,“可是你还害人。”
“人都是有欲望的,我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就应该为我所用,这才是相互利用,不算害人。”青姐淡漠地解释。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扭头,蹙眉啐道,“梁子柏告诉我,唐立杰利用他来试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究竟是什么药,居然还要拿活人试药?”
“每年这么多新药研究出来,你以为所有的药都是拿小白鼠做实验吗?”青姐不以为然地嗤笑,“在很多贫穷的国家,他们都会把自己的孩子卖给那些制作新药的公司,就是给他们拿来试药。”
“这不一样,至少那些药都是用来救人的。”
“可我的药是让人得到快乐的。”
我沉重地叹息一声:“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我撑起上半身准备跳下床。
“你干什么?”青姐制止了我的行为,摁住我的肩膀,说道,“你是我的,你哪儿都不能去。”
“我是我,你是你,我又不是物品。”我用力地推搡青姐。
推开她,我直接开门离开了房间。站在房门外,我能真切地感受到青姐的寂寞,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所以她以这种方式麻痹自己吗?
我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想着过往的青姐,那时的她,优雅知性,是俱乐部所有女孩的楷模,是大家最值得依赖的人,她总是这么睿智,帮助女孩们渡过难关,帮助他们自强自立,然而夜晚的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别墅,尝尽孤寂的心酸,为了缓解这种变态的孤独感,所以背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是个怎样的女人,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我在自己房间脱掉旗袍,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拿起准备好的行李箱,我打定的主意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女人。
“岑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刘妈看到我从电梯出来,手里拖着行李箱。
我知道,二楼的露台站着青姐,她盯着我远去的背影,我走得决然,毫不留情。
旗袍,我挂在衣柜里了,那件旗袍不属于我,我的旗袍,我放在自己的行李箱,这才是我的嫁衣。
的确很晚了,想给元媛打电话,却又担心她和唐立杰在一起,也罢,我又不是身无分文,随便找个旅社住一晚也无妨,可是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一直不肯住下来,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江边,想起跟旬一散步的那天,而今我知道了真相,也知道了鼎爷的身份,我想跟他说,可是却找不到他的方向。
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也许就这样露宿街头吧,反正心好累,什么都不想管了,如果旬一不在人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咳咳,小姐,请问你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还要不要?”我发呆的时候,身边走近一个“乞丐”,还别说,如今的乞丐都长得人高马大,我听到他跟我说话,便抬头看了一眼。
“旬……”
“别出声,把瓶子扔在地上。”按照他的吩咐,我随意扔了矿泉水瓶子,身边的人蹲下来,悄声说道,“你被人一直跟踪着,不方便说话,等下你走出公园去到夜宵档,然后进入一家田记海鲜铺,我在后门的巷子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