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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晚秋安安静静的站在皇甫少擎的床边,盯着他的睡眼看了很久,他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把眉心皱的这么紧吗?
是喝醉了胃不舒服吧?还是做了不开心的梦?她伸出手指,软软的指腹落在他皱成川字的眉心中间,“乌拉乌拉变!让烦恼都跑掉!”
不过她的咒语好像不太管用哎,而且,他的眉心也拧的更紧了。
或许是咒语不对?就在她准备重新念一次咒语的时候,皇甫少擎很不舒服的翻了个身,大手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身上的束缚。
牧晚秋似是恍然大悟,原来是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啊。
哈哈。
牧晚秋绝对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他脱好了衣服的,这个醉鬼根本就不配合她,还嫌她碰他,她刚准备解他衬衣上的扣子,他就用手打她,打的她手背都红了。
这个家伙,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定找他算总账。
“皇甫少擎,你以后要是再敢喝这么多酒,我就再也不敢你了。”她像个老妻似的在唠叨着老夫。
老夫老妻。
说完,她自己都不自觉的鼻子酸酸的,以后?!还有以后吗?
牧晚秋吸了吸酸酸的鼻子,才改了句,“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老了你就知道了,还有,你老婆唐菲儿也会生气的。”
说完,她又是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帮他盖好了被子,借着床头暗色的灯光,她睨视着他,深深的,静静的,根本移不开的……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当时和他订婚的时候,她竟然跑了,她是有多不自量力啊。
细滑的指腹轻轻的抚在他浓密的剑眉上,再到眼睛,睫毛,一个男人要不要连睫毛都长得这么完美,英挺的鼻,单薄且性感的唇……
鬼使神差般,她将自己唇主动的轻轻的贴在他的唇瓣上,他呼出来醇香浓郁的酒香味似乎已经迷醉了她,他一直都紧抿的唇突然动了动,吓得牧晚秋浑身一怔,刚想要仓皇的起身,只感觉腰身一紧,他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皇甫少擎……”他太重了,压的她连叫他的名字都有些吃力。
“谁准你偷偷亲我的?”他依旧微闭着那双好看的眼睛,薄唇一动一动的发出如大提琴般让人沉迷的声音。
“我……我没有。”他不是喝醉了吗?那她干脆不承认好了。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他笑了,即使是闭着眼睛笑了,也笑的那么好看,那么迷人,那么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的笑,让她忘了挣扎,忘了他们现在的姿势,只隔了一床薄被的身体,她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体那灼热的温度。
他用力的搂紧了她,似是在害怕她会溜掉,他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模模糊糊的说着那些压抑在心里太久太久的话。
“牧晚秋,晚秋,秋儿……我不和唐菲儿结婚了可不可以?你别让我娶其他女人好不好?我不想和你离婚,我不想放你走……”
“为什么?”一时之间,牧晚秋只感觉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她直直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他,模糊了视线,也揪疼了心。
为什么?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要问他,为什么?
皇甫少擎突然笑了,笑的很苦,很涩,但他也睁开了那双迷醉的眼睛,他凝视着她,说,“因为,我不想救活霍子墨。”
果然,牧晚秋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如出一辙,她忽的一下就推开了他,“你疯了吗?”
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她对他的厌烦,他合上了疲惫的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对,我疯了。”
无力且悲伤。
疯了,从八年前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把她从湖里救出来的那天开始,他就疯了,从他答应帮她逃婚的那天开始,他就疯了,疯了整整八年,疯的彻彻底底。
他的声音沉沉闷闷的,不知是心里难受还是胃里难受,紧蹙的眉心越来越紧,她不确定他现在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的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不想娶唐菲儿,在他心里,是她逼着他娶了唐菲儿,是她为了救活霍子墨。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啊。
不是的。
他不是一直喜欢的都是唐菲儿吗?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唐菲儿那么喜欢他,他也是喜欢着唐菲儿的吧?
恍然之间,牧晚秋觉得她和皇甫少擎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着许多误会,许多一直埋在对方心里,却从未和彼此说过的事情。
“少擎,我欠了霍子墨一条命,我必须救活他,我求你,别……”
她哽咽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钟,皇甫少擎已伸出大手紧紧的抱住了她,他的力气的很大,抱的她很紧,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之中那般的热烈。
“别说了,我难受。”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一股浓烈的忧伤,让人听了心间都不由的疼痛。
难受?!是胃吧。
“那你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很伤身的。”牧晚秋就这样酸着鼻子,没心没肺的回抱了着他,小手轻抚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他放开她,微微粗糙的指腹轻抚在她细滑的脸颊上,或许,他真的醉了,醉的模糊了视线,所以才会在她那双清灵的眼眸里,看到了泛着的泪光。
即使再舍不得她,还是不能将她强留在身边,自从她知道了当年的逃婚害的他父亲离开后,他总是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她对他的歉疚。
他不需要这些,不需要她因为歉疚而留在他的身边忏悔,那样,他就才残忍了。
还有她的病,如果她知道自己生病了,会不会把最后的时光,留给他。
不,不会那样子的,她不会死,季川一定会治好她,季川是神医,是医学界的奇迹。
今夜,他想好好的和他深爱了八年的女人,告别。
“晚秋。”他深情的睨望着她,轻声的唤她的名字。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想好好的看看她,多唤几次她的名字。
和放在心里八年的她告别,真的很不舍,万分的不舍,可那又怎样呢?他们没有前行的路,要么转弯,他左她右,要么后退,可他们连退路都没有。
轻轻的抚在牧晚秋脸颊上微微粗糙的指腹,似是在对她着,“他好舍不得,舍不得。”
“晚秋,剩下的日子,我们好好过,好不好?”他终是舍不得马上就放手,
皇甫少擎那双深邃的眸子认真无比的睨着牧晚秋,大手捧着她的小脸,话语暗藏深意。
牧晚秋也看着他,眼眶里一直都在打转的泪水越来越颤,她不太明白皇甫少擎的话,可她心疼着他眼里的那抹忧伤。
皇甫少擎突然将她再次拥入怀里,他说,“如果可以,我愿意拿全世界只换你。”
牧晚秋怔怔的被他抱着,不是他的话吓到了她,而是震惊到了她,她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醉话,亦或者,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可这样的话还是威慑了她的心,砰砰砰的乱跳着。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对自己说,皇甫少擎也是爱她的吧。
她也跟着他,不由自主的说,“如果可以,我不会在那场订婚宴里逃走,打死我都不逃。”
她的话音都还未落,皇甫少擎已经迫不及待的俯身,直接吻住了她微启的唇瓣,男人灼热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酒香,瞬间便包裹住她紧张的唇。
他霸道而直接的钻入了她的檀口,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炽烈无比。
她任由他攻城略地的般的吻着,两个人的呼吸很快就急促热烈起来,情不自禁间,牧晚秋的大手缓缓的攀上了皇甫少擎的颈项上。
这一刻,好像喝醉的那个人是她,她一点儿都不想醒,想一直都沉溺在这份沉醉之中……
“牧晚秋,你是我的,是我的……”
……
烈日当空,唐菲儿尽显奢华的别墅里。
“哟,大清早的一身戾气出现在我的别墅里,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太想我了?”话语间,都是唐菲儿对皇甫少擎的揶揄,她太清楚他主动来找她的原因,昨天的那事,他不可能放过她。
猛地,皇甫少擎一把将唐菲儿的手臂抓住,力道很重,重的唐菲儿瞬间便感觉到手臂上的疼痛。
唐菲儿紧皱着秀气的眉毛,抬眸瞪着他,触到的,是他冰冷而可怕的目光,她的心,更是凉了一大截,为了一个曾经不要他的女人,他对一个爱了他十年的她,竟是如此的心狠。
“怎么?想杀了我?”她阴阳怪气的问他,即使心里再疼,在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喊疼,那都是多余的,讽刺的。
“你要你要是敢动牧晚秋一根头发,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杀了你。”皇甫少擎盯着唐菲儿,威慑的命令。
唐菲儿笑了,笑的冷冷清清,讽刺嘲弄,“你这是在和自己的正室面前,维护着你的小三?”
“她不是小三,从来都不是。”皇甫少擎直截了当的纠正她的笃定。
唐菲儿凄惨冷笑一声,“那我是喽。”
爱情的世界里,不被爱着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而她,从牧晚秋出现在皇甫少擎的世界里那一天开始,多余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说吧,你来找我到底几个意思?婚不结了?还是霍子墨,不需要我的骨髓救命了?还是只是为了恐吓我一下,让我以后不准伤害你的牧晚秋。”
唐菲儿的话让皇甫少擎一时间的失神,婚,还结吗?霍子墨,就在昨晚,牧晚秋还哭哭啼啼的在他面前求着他,求他不要不救霍子墨。
他来,不过是为了不让唐菲儿不准再去欺负牧晚秋罢了。
“取消婚约,你要什么条件?”他凉凉的问唐菲儿,很是认真的样子,似乎不敢唐菲儿开出多大的要求,他都能点头答应似的。
取消婚约?!皇甫少擎,你还真敢开口。
唐菲儿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微皱着眉心看着面前这个她单恋了十年的男人,他的心没有一分一秒的为了她跳过,没有一丝一毫的靠近过她,一直以来,她以为只要她爱着,终有一日,他那颗冷硬的心会被她打动,可十年了,即使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温暖着他,他对她却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融化。
“如果我不呢?”就用一段婚姻缠他一辈子,她不幸福,他就陪着她吧,就当他们是同命相连的两具躯体。
皇甫少擎剑眉一蹙,“你来宣布取消,我再给你皇甫集团的百分之三的股份。”
听到他的话,唐菲儿再次笑了,这一次,她笑的冷然而大声,笑声震的心,一下一下的声嘶力竭般的疼。
“我来取消?那你岂不是在婚礼上被抛弃了两次,第二次可不和第一次那么容易说的过去了,你就不怕……”
“答不答应。”他不在乎,任外人怎么说他,他都毫不在乎。
唐菲儿微仰着脑袋,直直的盯着他看,紧抿的唇瓣缓缓的张开,不轻不重的吐出来三个字,“你休想!”
皇甫少擎面无表情的睨着唐菲儿,百分之三的股份她是真的不屑要吗?
“给你三天的时间,想好给我答案。”说完,他便毫不留情的转身,径自离开。
矮几上的电视机遥控器借着唐菲儿的力气在诺大的客厅里抛出一个弓形的弧度,“皇甫少擎,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
唐菲儿咬牙切齿的骂着,遥控器砸在皇甫少擎结实的后背上,而后弹到坚硬的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就如同唐菲儿这些年别皇甫少擎伤碎的心,七零八碎,再也无法愈合。
可她偏偏又是个偏执的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要得到,哪怕不择手段,哪怕连她自己都伤了,痛了,她也要得到皇甫少擎,必须得到!
刚刚走出唐菲儿的别墅就接到了季川的电话,他接通手机却没有说话,只听到手机那边的季川说,“我需要给我的病人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皇甫少擎喉间一紧,心脏更是沉甸甸的,“你现在在哪儿?我过会儿带她去。”
“三甲这边。”
“好。”
挂了手机大概有三十分钟,皇甫少擎便回到了家,牧晚秋那丫头却不见了,他总共出门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就不见了人影。
为了她这个不听话的家伙,他也是操碎了心,生气的时候,他真想狠狠心对自己说,任由她爱咋地咋地好了。
牧晚秋再次出现在那家偏僻的小屋子里时,里面的男主人打开门,看到她的时候,竟然有一时间的晃神。
牧晚秋小手在少熙眼前晃了晃,“喂,不认识你姐我了?”
少熙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心,侧身给她让出空间,让她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刚一抬眸,便看到了她后脑勺上还包扎着一块白色的纱布,“你脑袋被驴踢了?”
这个小屁孩。
牧晚秋笑着回头,“差不多吧,是快要和我家那匹马结婚的母驴。”
哈哈哈,说完自己都笑到肚子疼了。
拿出手机刚拨通了牧晚秋手机号码的皇甫少擎,‘阿嚏,阿嚏’连续打了个喷嚏,合计着这是被别人骂了。
娶母驴的那是什么啊?
少熙淡淡一笑,好看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走到工作台前坐下,拿起画笔继续画着已经熬了两天两夜还未完成的图片。
洗白修长的手在画纸上惟妙惟肖的勾画着,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么久没来。还以为你老公不嫁了呢。”
牧晚秋探头过去看了看他桌上的那幅图,好美好美的婚纱啊,“天呢,好美啊,你真的是很知名的脾气超级怪的设计师?”
少熙抬眼看了一眼满脸惊讶的牧晚秋,“回去搜过度娘了?”
牧晚秋老实的点头,“是。”
“上面没少说我的坏话吧?”他这么说,是到底搜过度娘还是没搜过?
牧晚秋撇嘴还是点了点头,脑海里都是在度娘上搜到关于他这个怪小孩的新闻,“很多。”
“那你还敢来?不怕你老公的嫁衣只做了一半,你就被我赶走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说他不好的新闻。
“我不怕,我是用心来找你做衣服,你不会赶走一个有心的人。”
牧晚秋的话让少熙手里的画笔倏然间一顿,他抬起眸子睨着她,他大概也就二十岁,却已经如此出名,而且他这双眼睛里的世界,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孩子该有的难明。
“他没爱错你。”忽然,少熙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牧晚秋眨巴眨巴大眼睛,疑惑不解的问他,“谁啊?”那个他?他是在和她说话吗?
“你,老,公。”少熙一字一字语重的说。
牧晚秋冷戚了一声,“他不爱我。”
“是吗?”
“嗯。”
“那你爱他吗?”
“我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少熙蓦然一笑,笑的比窗外热烈的阳光都耀眼,牧晚秋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笑容,那一抹罕见的笑,她也曾借着阳光看到过他这样的笑过,皇甫少擎。
少擎,少熙。
他们……
“少熙?你姓什么?”她就是出于好奇,想问问。
少熙睨着她,学着她刚才的模样,“我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