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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逼”供
陶氏大步而出,把头上的包巾一把扯下,对着李管家森然一笑,“百陌长,你看看,我是谁?”
李管家原来在军营中担任是百陌长一职,自从前任知州被杀,赫平到了知州府,他就留在府中做了管家,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人再叫过他百陌长。
他仔细看着面前的陶氏,之前并不觉得,此时她傲然而立,目光炯炯,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
李管家当年对陶氏有些印象,只记得那个女子不吵不闹,夫君死了也没有哭天抢地,只是暗自垂泪,那一脸的坚毅让他当时就记住了,本想着斩草除根,奈何前任知州官声不错,后来陶氏又在坟前欲撞碑而亡,更是引起百姓的注意,也就作罢,让她回了乡下娘家。
如今看来……当初果真是算错了。
李管家心知不好,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他们挖出尸首,又有陶氏作证,看来是准备充分了。
他的手暗自扶上腰间,那里有他的兵器,他暗自思忖,如果实在不行,就趁其不备杀出去,到军营找到赫平再说。
可还没有来得及抽出兵器,突然一道疾风扑来,腕上一痛,他闷声了一声,一枚暗器闪着冷光,一半插入了他的手腕中,江尘子淡淡笑意如雪花冰凉,“想去哪儿?”
李管家眯了眼睛,咬着牙说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我虽然没有官职,但总是知州府的管家,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
“你的主子都快保不住了,你这狗要来何用?”宁萱璃字字如刀,惊得李管家眉心一跳,他们……什么意思?连赫平也要动?
宁萱璃一抬手,一股内力奔涌,从手中直扑李管家的前胸,他手上受伤,正在愣神,距离又太近,一个躲闪不及,那一掌狠狠手在他的前胸上,立时喷出一口鲜血来。
李管家跌倒在上,眼前直冒金星,天旋地转之间只觉得前胸如火烧一般,吸口气都觉得疼得要命,嘴角有鲜血慢慢流出来,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把他扔到一边!”宁萱璃开口说道。
祝洛点了点头,拖着李管家扔到一旁的树下,蓝蝶早吓得体如筛糠,脸色苍白,额角的冷汗淋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尘子走到她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脸,又拿着锦帕来蹭了蹭手,这动作中的含义让人觉得好笑,蓝蝶却已经不顾得羞愧,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公子……饶命!”
江尘子俯首看着她,笑意浅浅,“饶你容易,老实说说吧。”
蓝蝶比李管家要乖得多,她颤抖着说道:“我……我……我真的只是个通房,连通房都不如,是前两年赫平从牙婆手里买来的,本来是打算把我卖到青楼去,结果遇到了赫平,他就出钱买了我,每次……府中来客,他也会让我接待。”
“还有呢?”江尘子问道。
“还有……还有,那几个姨娘生不出孩子,这么多年过去,赫平也人没个后,我发现是她们彼此之前悄悄下药,互相暗害,所以,谁也生不了,我只是……发现,没有做过这种事。”
“本来要把你卖到哪间青楼?”宁萱璃突然开口道。
蓝蝶不敢撒谎,想了一下说道:“是……城中的春月楼。”
宁萱璃听到春月楼,不禁想起楚鹤尧,他说过,整个春月楼都是他的,两年前蓝蝶就险些被卖到那里,也就是说,两年前楚鹤尧就在锦州埋下暗桩了。
他到底……意欲何为?
宁萱璃微怔了片刻,江尘子知道这个蓝蝶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不过就是想吓吓她,见她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便抬手在她的身上一点,蓝蝶双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陶氏走上前来,把一份写好的名单交给宁萱璃,她看了看,又交给了江尘子,按照名单上所写,一个一个的开始叫人。
天色将暗的时候,秦谨疏和赫平从军营中回到了府门外。
赫平翻身下了马,心中有些懊恼,今天的事情太过让他意外,秦谨疏的这些手段他完全没有料想到,事已至此,恐怕锦州这边的事情要生变,今天晚上还得休书一封,把这里的情况详细的写给翼王殿下,否则的话,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他现在心里没了底。
赫平一进府门,门上的家丁过来牵马,随口问道:“管家呢?”
“小的……不清楚,有半天没有看到管家了。”家丁回答道。
赫平微微皱眉,今天一早吩咐管家办了事,还没有见他回禀,本来想问问他,又听说他半天未回,到底去哪里了?
秦谨疏在他身后说道:“赫大人,去本王的院中吧,关于军营的一些事,本王还有些未尽事宜,想和你说一说。”
赫平一怔,心中虽然不愿,但也不能拒绝,想着如果事情能有转机,那是最好不过。
于是,他点了点头,跟着秦谨疏向着院中走去,他一路心情烦杂,没有在意阿源原来一直在秦谨疏的身后,现在却站到了他的身后。
一进院子,发现这里未尽掌灯,天色昏暗,院中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有云层后的朦胧月光露出一星半点来,照得院中无比清冷。
赫平心中有些不安,提鼻子闻了闻,一股血腥味儿弥漫过来,他心中一紧,立即警惕了起来,这些时日府中不太平,麻烦事不断,一件事情也没有解决,他这两日一闻1;148471591054062到血腥味儿就有些神经发紧。
秦谨疏的脚步却是未停,赫平上前几步道:“王爷,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有血腥气。”
秦谨疏淡淡道:“噢?赫大人的鼻子倒灵。”
他脚步不停,赫平也跟着上前,一双眼睛却四处环视,心中愈发纳闷,秦谨疏身边的那四个侍卫呢?难不成是他们……被杀了?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处境真是雪上加霜了!他心中暗暗叫苦,想着如何向秦谨疏解释。
正在此时,院中廊下的灯突然亮了,有一人站在廊下,身姿挺拔如青竹,周身气息微凉,目光锐利,遥遥望来。
赫平心头一抖,仔细一看,原来是秦谨疏手下的一名侍卫,只是……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这侍卫的眼神太过锋利,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侍卫,看到了秦谨疏也不行礼。
他偷眼看了看秦谨疏,发现秦谨疏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他正纳闷着,宁萱璃在廊下问道:“赫大人,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赫平脚步一滞,“此话何意?”
“赫大人,”宁萱璃目光平静,语气微凉,“今日接到一张状子,要状告你谋害她的丈夫,杀害府中仆从,你可认罪?”
赫平愣了愣,随后朗声一笑,没有接宁萱璃的话,而是微微侧首看了看秦谨疏,“王爷,您怎么看?您这手下的侍卫还真是幽默,竟然和下官开起这样的玩笑来。”
他的意思很简单,显然是没有把宁萱璃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侍卫,也配居高临下的审问他吗?
秦谨疏神色未改,依旧平静无波,眼神冷厉,在这平静背后,隐藏着暗涌波动。
他没有说话,赫平心中已觉不好。
他微微退后几步,神经也紧绷起来,勉强笑道;“王爷,您还有何事要对下官说?天色不早,王爷还没有用膳,不如下官先去命人传膳?”
秦谨疏依旧不说话,宁萱璃在廊下说道:“赫大人,您先看看这些,看您是否还有兴致吃饭?”
她的话音落,院中的灯光亮起,十几盏灯笼被一一点亮,似落了一院的星辰,赫平的眼睛却瞬间睁大,张大嘴巴抽了一口气。
院中的树下躺了十几个人,石桌也被移开,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那里也躺了十几个人,还有廊下的花池中,荷花圆缸之后他看不见有谁,但能够看到没有挡住的腿露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正是府中的家丁服饰,是府中的人无疑。
赫平的眼白慢慢变得赤红,声音里也添了厉色,转头看着宁萱璃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宁萱璃浅浅一笑,笑意冰凉如雪花,“赫大人,看到这情景,有没有觉得有熟悉之感?”
“你什么意思?”赫平眯了眼睛,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假惺惺的礼数。
“意思就是,想借此情景,来帮助赫大人回想一下当年灭杀前任知州的时候,这知州府中的情景,恐怕时间太久了,赫大人记不清了。”宁萱璃在廊下声音清亮,明亮的灯光落在她的眉宇间,映着她冷厉的眸光。
赫平心中明白,此时再想不承认也是枉然,他们既然敢如此下手,就说明已然抓到了证据,自己再狡辩也是白搭,与其在这里浪费唇舌,倒不如把想着如何逃走,出去之后再想法子向翼王求救。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抱歉,在下实在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真不懂?”宁萱璃迈步下了台阶,微笑淡淡,却依旧冰凉。
赫平猛然转身想走,他讶然发现,并没有想要拦下他,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可是他现在来不及多想,脚下速度加快,直奔院门!
可还没有走出多远,便觉得脚下一软,身子跟着一个踉跄,他心中大惊,猛然转过头望向宁萱璃,宁萱璃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衣袂随风微起,带着凛冽之意。
赫平眼白赤红的看着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很简单,”宁萱璃俯首看着他,“杀人偿命。”
赫平咬了咬牙,转头看向秦谨疏,“王爷,这是您的意思吗?下官到底哪里得罪了您?下官怎么说也是四品官员,就算是有罪,也该送入京中,交由刑部审过之后才能定罪,您想纵容属下在这里杀了下官吗?难道就不怕……”
“本王不怕,”秦谨疏终于开口,字字如刀,“本王怕的是,你一入京,就会被翼王所救。赫平,你发出的飞鸽传书,派人入京送的书信中是怎么写的,你自己不会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