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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渐红并无尴尬之色,说:“我只是希望市里能有一个朋友,这样也方便于我以后工作的开展。”
赵学鹏了解陆渐红的意思。李昌荣执政后,陆渐红的前景并不乐观,在市里有一个自己人,尽管一个副市长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总好过没有。可是,万家青可靠吗?据他在市里对万家青的了解,这个人是个很没有立场的人。
陆渐红道:“他应该不是过河拆桥的人,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是,只能怪我看识人不准。”
“好吧。”赵学鹏认可了陆渐红的推荐,“你不是说要汇报工作吗?”
陆渐红为赵学鹏的杯子续了水,说:“还是悦娜钢铁厂的事,我给她的时间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不整改到位,就封厂。这件事李市长也干预了。”
“哦?他怎么说?”
“他说,已经跟柳悦娜打过招呼,要她按照县政府的要求进行整改,不过他的意思是要保护地方企业的发展。”陆渐红实话实说。
在赵学鹏与李昌荣共事的这段时间里,李昌荣表现得一直很规矩,没有什么小动作。所以赵学鹏对他也没什么恶劣印象。但是在赵学鹏刚上任时,曾有人反映过李昌荣在郦钢改制中收受好处的情况。不过那是赵学鹏上任前的事了,后来也没了下文。赵学鹏久经沙场,知道只要下面有人反映情况,除非是恶意中伤,被反映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出于“不举报不追究”这种保护干部的角度考虑,赵学鹏也就没有追根究底,或许正是如此,李昌荣才很敬重他,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现在李昌荣站出来了,看来那件事不是捕风捉影,不过赵学鹏也无心多问了,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希望柳悦娜能配合整改。”
“如果不配合呢?”
陆渐红笑了笑说:“那她不是不给自己面子,而是不给李市长的面子。”
赵学我很欣赏陆渐红这种认准了的事就不放弃的态度,说:“可是李市长那边你怎么办?”
陆渐红不开口了,拿眼看着赵学鹏。
赵学鹏哈哈笑了起来说:“三个月,我应该还没走。”
这句话无疑表明了他的态度,陆渐红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再多问,大喜道:“有赵书记的支持,我就放心了。”
赵学胸哑然失笑,道:“你这不是来汇报工作,是来求援呀。”
陆渐红有些忘形了:“李市长的这一牌我可打不好。”
“这种话以后不许乱说。”赵学胸善意地提醒他。
又聊了一阵,陆渐红起身告辞,赵学鹏也没挽留,他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陆渐红不知道,这是赵学鹏对他的一次考验。
陆渐红出了书记办公室,在楼梯口徘徊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安然,他已经很没有回家,很久没有见到安然了,这样,对家庭、对孩子、对安然都不公平,陆渐红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职,是一个不称职的儿子、父亲和丈夫。他尤其觉得亏欠安然的太多。
安然接到陆渐红的电话,感到很惊奇:“咦,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听到安然熟悉好听的声音,陆渐红有刹那间的久违,故意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说:“我过两天要到市里去,问问你办公室在哪,去看看你。”
“十楼。”安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哀怨地说,“渐红,你真的就那么忙,连回家一趟的时间都没有吗?我怕再这么下去,孩子们都不认识你了。”
“安然,我……”这时有人走来,陆渐红收住了没说的话,说,“有人来了,我先挂了。”
听着安然的哀怨之声,陆渐红的心都难过的揪了起来,一边快步走到电梯前,摁下了向上的按钮,静等着电梯的到来,在等电梯的过程中,陆渐红是那么迫切地想见到安然。为了这个家,安然付出的太多了。
上了十楼,当陆渐红看到那间虚掩着门的办公室时,陆渐红才知道,安然现在的办公室正是以前高兰最外面的那间,想到高兰,陆渐红有些五味陈杂,不是个滋味。
深深吸了口气,陆渐红轻轻敲了敲门,马上听到安然的声音:“请进。”
陆渐红故意不作声,固执地敲门,安然道:“门没锁,请进来。”
陆渐红还是不作声,还是敲门,安然有点愠怒了:“是谁这么无聊?”
陆渐红听到有脚步声过来,知道安然来开门了,躲到墙后,安然左右看了看没人,气道:“真无聊。”
陆渐红趁着她进门的时候,跑过去跟进她的办公室,捂住了她的眼睛,安然吓了一跳,真要叫出声来,耳边传来陆渐红的声音:“是我。”
安然顿时软了下来,转过身用力地捶着陆渐红的胸膛,气道:“你个死人,吓我一跳。”
捶了几下,人已扑倒在陆渐红的怀中,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陆渐红轻拭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别哭,这可是办公室,让人家看见了,还以我欺负你呢。”
“你就欺负我了。”安然不解恨地又捶了陆渐红两下,这才拉着陆渐红坐下,破涕为笑,“你怎么来了?”
陆渐红抓过安然的手说:“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早知道你会激动得哭鼻子,我就直说了。”
“我哪有激动,我是吓的。”安然啐了一口,说,“老实交待,是不是来市里办完事之后,一时良心发现,顺便看我?”
“没有的事,我是特地来看你的。”陆渐红撒起谎来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我刚到市里就来看你了,事还没办完呢。”
“那你还不去办事,正事要紧。”安然虽然也有小女人情怀,但孰先孰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在这方面,她不会无理取闹。
陆渐红笑道:“不急,现在也快下班了,我要回家吃饭。”
安然看了看墙壁上的钟,惊叫一声:“糟糕,该去接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