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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有机会的。”顾忆深毫不留情地冷嗔了一句,因为可能性只能是零。
顾家在T市几十年的发展壮大,却是在顾大川逝世后遇到空前的危机,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他和整个整个工作团队付出努力的结果,而不是乔羽淑口中的伯母,顾家的老夫人这个模糊的存在。
他向来对母亲一词的印象很模糊,也将近十年,所谓的顾夫人,他所谓的母亲大人,却是从未跟他见过面,宁愿待在老宅,也不想看他一眼,甚至连他前去探望都是被拒绝、冷落对待的,唯一丢给他的只是那个至今为止不知长相的女人的十八岁时的照片,还有她的名字程曼徽。
明明只有一百米之隔,却仿佛要用亿万个世纪去挖掘的世界未解之谜一样,拥有着让人无法破解的失落感,一种从小就被丢弃在自己世界里无人问津的恐惧感,顾忆深多年以后,已经慢慢习惯。
说来也是极度讽刺的一件事。
所以,他的事向来习惯了一个人做主,不由得别人一句话来否定和判决,至少这十年来,顾忆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从乔羽淑的话来判断,既然程曼徽有意反对取消婚约的事,至少也只是说明了她还是会注意有关顾家利益在内的事吧,这中间包括他也说不定。
“陆子芽充其量不过是个土包子,性格、长相样样都比我差劲,以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还比不过一个只有区区一年孽缘的乡下女人,忆深,婚姻讲求的本来就是门当户对,我们乔家的声势地位在T市也是响当当的,足够配得上你们顾家了,而她陆子芽呢?什么都没有,一个被贫穷洗脑的女人,本来就是嫌贫爱富的德行,要我说的话,她根本就是看上你的钱,想借你们顾家大捞一笔……”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顾忆深没有多做反驳,反而冷冷一句回绝了乔羽淑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乔东学现在还在老宅的客厅和顾家的长辈商论婚约这件事,他也绝对不会让乔羽淑待在巽川馆超过一分钟。
除了他允许的人,任何人进入他的堡垒,就是不折不扣的侵犯。
他冷冷地压制着心底的不悦,不再顾忌的却是她乔羽淑的颜面,“乔羽淑,既然你不懂得分寸,那么以后就连顾家大宅,你也不必再来了。”
他下达的这道最后通牒,带给一前一后两个女人的最大刺痛在于,乔羽淑过于卖力的表演已经出卖了她的本质目的,而陆子芽却是极度不安的,因为现在的她,陷入了莫名的恐慌和自卑中。
陆子芽转过身,双手反撑在墙面,借以将后背靠在上面,只是短短一瞬间的松一口气,却听到里面的女人突然从床上跌落或是摔打床栏的声音,心里又是不由得一惊。
“你总是这样拒绝我,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握着陆子芽的把柄的,这样的女人你到底看中她什么?”乔羽淑气结地双手插着腋下,一把夺过半敞开的浴袍遮住了肩膀。
说者有意无心,听者有心无意,顾忆深听到乔羽淑嘴里的把柄二字,立刻明白过来宋浅浅之所以在夏乾生这件事上威胁陆子芽的原因了,陆子芽怀孕的事,她应该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
不过,乔羽淑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陆子芽怀孕这件事的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当时他在金澜医院天台苦思冥想的时候,乔羽淑打来的那个告知电话就已经暴露了她其实一直在暗中调查陆子芽的事吧。
那么,他不得不防了。
顾忆深先头虽是露出不小的震惊,却在三秒不到的时候转而又恢复了冷静,“那么,多亏你没有把这件事传播出去。”
乔羽淑正处于得意忘形的状态,却是不知道还没说什么筹码,顾忆深竟然一点不在意,反而一脸无所谓的知情状态,这两个人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乔羽淑将脑袋一扭,不由地小声抱怨了一句,不过是个不要脸的贱货,她凭什么,也配吗?
尽管说得很小声,可是顾忆深却还是从她的反应里推测出了这句话的大概意思,“麻烦你现在注意场合,懂得自己现在是什么立场,说话与言行稍不注意,也会酿成大祸的。”
乔羽淑当时一下子就愣住了,摆明了顾忆深冷冰冰的表情和轻薄的嘴唇同步一致的样子是在告诫她,能够让她待在这巽川馆,而她却这么不知廉耻、背后辱骂于人,枉费了她平常刻意经营的娱乐圈玉女的形象。
不可否认,顾忆深的确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顾忆深不小心听进去的话,是将他原本淡然的情绪以不太平静的方式显示出来。
终归到最后,乔羽淑也只是看到顾忆深只是右手轻轻拍在桌子上以示警告,这算是给她最大的情面了吧。
乔羽淑最害怕的事,不,是作为明星来说,她也有害怕的东西,那就是形象一旦不符合大众的需求,或是与之相差甚远时被刻意遭到的攻击和雪藏,在这之前,本来不想太快暴露自己的本性,只要装得淑女又温柔就行,可是在顾忆深面前她只能全线奔溃的这种无奈,乔羽淑一定是非常痛恨的。
乔羽淑是个浮躁的急性子,而顾忆深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出于好奇而产生的爱慕之情,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可言,陆子芽本来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可是尽管心里分析得再清楚,现实终归是现实。
“请你出去吧。”同样的话,他向来不会再说第二次,话语落罢,顾忆深也只是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却发现已经凉了,擅自怔了一会儿,才把杯子放下。
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是门外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女人,怎么能听他和别的女人谈得雪上加霜的时候突然没了动静,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所以,警告归警告,是时候让乔羽淑离开了。
借着乔羽淑正在气头上的冲动劲,顾忆深正准备拨开乔东学的电话,他看了看手上的表上正在走字的时间点,恰巧正是乔东学预定离开的时间点。
另一头,刚从客厅出来的乔东学却已经先行将电话打了过来,顾忆深冷静片刻,将绿键滑向右边,轻轻道了一句,“伯父。”
“忆深,羽淑的事给你添麻烦了。”电话那头很快传出道歉声。
乔东学被林希带出了老宅,现在正通往顾家大宅的回廊巷口,眼前是巽川馆后院的大树,所有人看了看馆内的大字招牌,都不敢轻易跨步过去。
关于乔羽淑私自进入巽川馆的事,乔东学觉得责任在他,联想到来顾家大宅时乔羽淑激动不已的心情,紧接着是冲进大门敞开、并没有上密码锁的巽川馆,心里的歉疚是非常重的,早前听说顾忆深最宝贝的就是顾大川死前留给他的巽川馆,连自己家人都不让进,而他的女儿竟然这么没规矩就跑进去了,这本身就是很抱歉的。
因为顾忆深没有大怒,乔东学才放心地去了顾家大宅,可是现在方秦正站在他的旁边,看样子乔羽淑又惹祸了。
“所以,仅此一次。”顾忆深谦词地将目光一定,冷冷看向乔羽淑,乔羽淑却是被盯得没了底气,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父亲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的坏话。
“我马上派人去接羽淑。”
乔东学站在栅栏门口,林希负责搀扶乔夫人,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身上,之前在电视访谈节目跟在乔羽淑身边的经纪人萧厉冬,因为没有随身跟在乔羽淑身边,乔东学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也包括他本身的来历和身份。
顾忆深在电话那头只是轻轻道,“麻烦你了。”
“好。”乔东学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挂断电话,扭头瞪着萧厉冬,“去把小姐带过来。”
话里的意思自然就是如果乔羽淑不出来,绑也要把她给绑出来,乔东学明显气色已经像是起了雾霾,特别是把尾音拖得加长的时候更是这样,林希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把乔夫人扶上了车回到别馆。
“是。”
与此同时,萧厉冬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但是走到巽川馆不远的大树边不得不停下。
因为顾忆深的习惯,萧厉冬也是不敢靠近巽川馆大门超过五米的,在门外,他只能拉大了嗓门对着里面喊叫。
“羽淑小姐,乔先生让我来接你过去,他们已经上车准备回去了,您快点出来吧。”
“啊,知道了!”
乔羽淑先是一恼,然后很不耐烦地接了乔东学打来的催促电话走出去,见到乔羽淑正准备走出房间的动作,陆子芽惊讶之余,连忙躲进了花圃后面。
乔羽淑走到大门口,非但刻意盯着花圃,还一个劲地咬牙切齿,和顾忆深单独相处的时间总是少之又少,这次还是白白便宜了陆子芽那个贱人,作为乔家半路认家的二女儿,乔东学的话她又不能刻意去违抗,看到花圃后露出的半个裙角,乔羽淑急得直跺脚,半天都难以恢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