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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宁静很少板着脸训人,她从来都是眉开眼笑的,无形中将敌人诱网中。
她很轻描淡写地问:“你喜欢李盛?”
我的喉咙发痒,天哪,这姑娘问的也太直接了,换作是我,早就捂着脸跑掉。更何况,她还当着我的面问,真是要命。
孙蕊并不笨,她大概早已察觉出我们对她的敌意,但可恶的是,她为什么非得装的这么楚楚可怜,好像我们都在欺负她似的。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我觉得这是我的自由,我并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这已经犯了我的隐私。”尽管楚楚可怜,但她的答案很强硬,态度也很坚决。
何姑娘正欲发怒。
结果人家转过身假装看不见她。
孙蕊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声音低缓:“你已经得到了,那就好好珍惜吧,我只是想偶尔看看他,并没有别的想法,我知道之前我的做法伤害了你,我跟你道歉。”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我反应不及。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当初就没有觉得抱歉,现在因为受伤了,知道李盛对她的态度了,他就心灰意冷,从而生出愧疚?
我觉得这不太合理。
何姑娘也有着跟我一样的想法。
空气里浮动着淡雅的花香,但是这气氛却一点却是尴尬得要命。
老实说,你既然觉得愧疚,那你就不应该再到医院来看我,给我添堵,我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难不成她还想让我再去一次,这分明是居心叵测。
何姑娘叹道:“我从没听说过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可以去伤害他的爱人,或许你初心是好的,但为什么要剑走偏锋呢,你还故意忽略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见你也是内心肮脏之人。”
这孙小姐好歹出身于书香世家,听到这样的评论,情绪难免有些波动,眼眶红得更厉害。
然而她却不知道,因为她的举动,我彻夜难眠,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样都走不出去,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那种痛苦的感觉一直折磨着我。
“好了,你也看过了,趁着雨还没有下得更大,赶紧走吧。”我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
怎么说,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你越不想看见的人,他越是出现得频繁,你越是想看见的人,他就跟人间失踪了一样,半天见不到人影。
在医院里待了两天,再一次回到李家时,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客厅里依旧是那些亲戚,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坐了一大堆。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对他们再生出厌恶之感,因为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关心也是情真意切的。
突然间很感动。
曾经发过誓,死也不踏进李家的陈泽竟然也坐在这些亲戚当中。
他没有变,只是脸更瘦了,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他要再这样继续瘦下去,我小姨肯定得哭。
因为在他们那一代人的观念里,男孩子就是要长得白白壮壮的,他这样瘦,别人都会说他肯定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我当初也在他面前讲过这句话,他当时恼羞成怒,一把将我抱起来,而且还是单手,那时候并不清楚他对我的感情,所以没设防,就连他亲吻我脸颊时,我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难怪他说我笨,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
小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她一把搂住我,声音哽咽:“宝宝,小姨差点以为看不到你了。”
我还在想这不是我的台词吗?她怎么给抢了。
章女士叹息着说:“这都是我的错,我不清楚舒然是这样的人,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绝对不允许她跟清妍见面。”
没想到罗女士也在,她冷哼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好在人没事,人要是有事,我跟你们家还有那丫头没完。也不是我说你年龄也这么大了,怎么眼光就那么不好,非得看上那么一个丫头,她到底哪里好,啊?我看她一天皮笑肉不笑的挺会伪装的。”
我妈一语道破,她向来看人很准,但是在看女婿这件事上,还有待商酌。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亲戚,我也不记得该叫她什么,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没完没了:“这姑娘福大命大,看着就是有福气的人,阿盛那真是好眼光,以前我们都还以为他太疯狂了,竟然为了你追到法国去。”
我只能干笑,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确实挺感动的,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些糟心事的话。
这一屋子的人,坐了整整三大桌。
原来他们都是来庆祝我的劫后余生。
老妈抹着眼泪说道:“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以前虽然经常打骂她,那也是希望她能够成材成器,没想到她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这鬼门关都去了好几次了,不过好在命大,能够活过来,我希望你们李家不要再亏待她,更不要拿出那张支票来吓唬人。”
……
看来他们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情节,大概是因为太狗血了,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亲戚家的一个小朋友跑过来抱住我的腿:“阿姨,支票是什么,可以吃吗?”
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我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结果小家伙不乐意了,她嘟着嘴,用很软萌的声音说道:“你不可能再捏了,不然我的脸会变成包子的。”
这小姑娘还真有趣。
李盛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放心,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捏。”
他总是喜欢动手动脚,这还有这么人呢,也不知道顾及一下。
章女士道:“的确是我不对,但人嘛,活久了,难免会被世俗观念给束缚住,我承认,我的做法有些龌龊,可是没办法呀,我们上头也有长辈,而且逼得很厉害。”
看起来她也很心酸。
我主动加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鱼给她。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已经明白我的心意,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只是,还有一件糟心事。
王博也不知道哪一根神经出了问题,天天给我打电话,即便是在我明确地表示不会再跟他来往的情况下,他依然坚持不懈地打电话给我。
我就有点不明白了,难道他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不可能,我们之间绝无可能,没有人愿意吃回头草,更何况他这草还不怎么好,我想我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怎么会想到要跟他一起白头偕老。
其实当时也有很多人跟我讲过,说他在外面勾三搭四,但秉持着夫妻间的信任,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甚至一根筋地认为,这些人肯定是嫉妒他。
如今想起来,我当时的想法跟那些脑残粉没有任何区别。
我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
李盛伸手过来拿过吹风机,让我躺在他的腿上,我顿时有些难为情,尽管他帮我吹过很多次,但是躺在腿上,这……
要是何姑娘知道的话,肯定要说我,明明都已经结婚了,还那么矫情做什么?
是的,在她眼里,我一直就是一个矫情又做作的女人。
“乖,听话,再不吹干,你会感冒的。”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此刻的夜风。
我的老天,我突然爱上了他的声音,这正不正常我并不知道,我很容易被她蛊惑就是了。
躺在他结实的腿上,闻着他身上的沐浴液香味,我不由得笑了,现在他跟我一样,身上都是这种味道。
吹到半干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清妍,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在想,要是我能这样抱着你,给你吹头发,那该多好。可见老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如愿以偿。”
好一个如愿以偿。可是在我的人生里,大部分的事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事与愿违。
他察觉到我的僵硬,便伸手揉乱我的头发:“不用怕,我不会背叛你,虽然在你听来这可能只是一句没有效力的保证,但是对我而言,在我此后的余生里能够这样抱着你,看着你,就已经心满意足。”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这话倒是讲的挺漂亮,但是你可别忘了,你周围可是有那么多对你虎视眈眈的女人。虽然我想不通她们为什么对已婚的你那么感兴趣,但是我想如果你放松警惕,她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趁虚而入。好吧,我承认,我还是担心,并不是说不信任你。在如今这个社会,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我们聊了很久,甚至聊到星空宇宙。
看着他的脸,我不由得想起我少年时写给我未来伴侣的一封信:
如果我们能够相遇,那实在是三生有幸,毕竟在这浩瀚无穷的宇宙之中,我们只是渺小的生命个体,就像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吹起的时候,它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降落,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会降落在在未来不远的某个地方。
倘若我能跟你相遇,并与你相知相恋,我愿意为你狠狠扎根,哪怕未来面对的是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