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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安玖的那个女人和一个当地的法国售货员谈论着什么，周自衡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沟通很流畅。
他记得安玖四六级都过了，但是口语一直是她的弱项，更别说法语了。
周自衡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竟然也觉得有几分熟悉。
可是那人的确不会是安玖，对安玖来说，别说出国，出省的机会都少。
安玖是一个好静的人，平时闲暇的时候最爱的就是摆弄花草，他隐约记得安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国内一个有名的插花大师曾将收安玖为学生，但是后来好像不了了之了。
周自衡眉头紧锁，后来安玖为什么没去来着？
对，他想起来了，当时的新戏开机，助理因为妻子孕期到了要回老家，安玖就自告奋勇来帮他了。
所以，是因为他安玖才拒绝了那位大师的邀请吗？
他还记就是在安玖第一次当他助理的那次拍的电影拍摄时，有一场他舌战众人的戏，那个镜头导演要求是一镜到底。安玖为了让他顺利记住那台词，几乎在他有空的时候就在他耳边念叨着台词，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不过后来这场戏他的确没有费很大的功夫，就把这个一镜到底的镜头一遍通过了。
周自衡这才恍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和安玖有了这么多的回忆，他甚至发现自己能清晰地记着安玖喜欢的颜色和讨厌的食物，以及记得安玖的生日。
等周自衡因为惊讶于他对安玖的了解而从记忆中回到现实的时候，前面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
楚卿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后背明显感到了一丝灼热，等她回头看了一圈之后，也没看到熟人。
到结账的地方，因为有员工闹罢工，超市只开通了两个窗口，所以排队的人相对较多。
楚卿和慕昂两人并肩站着，默默地等待着。
这时候，慕昂看着安玖，忽然开口，“安小姐，虽然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对我接受你们采访而抱有希望。”
“我本来也没有抱希望。”楚卿摊手，“但是我总得试试。”
慕昂皱眉，明显不赞同楚卿的话，“安小姐，我劝你还是别再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想你有试试的时间，应该能搞定许多艺人了。”
“那些小艺人加一起的报道价值加一起也没有你高，如果我真的采访到你，我在业界的也就一炮而红了，而我也不用再担心我和弟弟明天会住在哪儿。”楚卿觉得是时候亮出苦情牌了，根据她对何萧、林之潭和朝冽的了解，他们虽然都外表清冷，但是内心却都是柔软的。
慕昂也会是如此。
“你有弟弟？”果然，慕昂继续了这个话题。
“嗯，今年上五年级，我爸娶了后妈，就我俩一块长大了。”
慕昂不是八卦的人，但是他身处在的世界，从来没有人发生过这种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事情，不禁开口问道，“那你前夫呢？”
楚卿摇摇头，慕昂好不容易对一件事情有了兴趣，要是她一次说完岂不是浪费了这个机会，想到这儿，楚卿脸上浮现出一种“明明很悲伤，但是故作坚强”的神态，“行了，怎么变成你采访我了？下一个就是我们了，我还没问你，你奶奶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饭菜，口味淡一些还是咸一些。”
“她的口味和她性格一样，随性，只要好吃她就会喜欢。”
“不过你喜欢吃什么，像你性格这么刁钻的人，口味一定也很刁钻。你不会是那种只喝意大利的水，只吃粉红色的盐吧！”
慕昂：“……”
结账之后，两人赶回了奶奶的家。
楚卿看到了花园式别墅小区的时候，就再一次见识到资本主义的腐败。
走进别墅，一共有两层，都是挑高的层距，中央挂了一个施华洛世奇水晶灯，照耀着一楼的每一个角落，产于伊朗的地毯质感柔软和细腻，花纹繁琐精致，与墙壁上的油画交相呼应，整个房间看起来仿佛宫殿一样。
“你奶奶一个人住这里？”
“不是。”
楚卿这才点点头，那也就是说楼上的房间还有其他人住，那这里应该就像是老年合租房的plus版本吧。
“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给他们放假了，等我奶奶出院那天回来工作。”
“工作？”楚卿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管家和厨师过几天也能回来，佣人们可能晚些回来。”
慕昂说得一本正经，没有半点炫富意思，但是在楚卿的耳中实在就是和炫富没有差别。
她刚才还以为Aimee住的是豪华式老人公寓，还在来看真是图样图森破。
不过楚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进过红墙绿瓦的皇宫，也住过奢侈豪华的宫殿，很快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而享受起占地宽阔设备齐全的厨房。
“你饿了吗？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做一点。”
慕昂摇摇头，但是肚子却传来响声。
楚卿挑眉，“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我要给奶奶煲汤，时间长一些，正好你可以先吃点饭，我买了面条，泼油面要吃吗？”
慕昂点点头，肚子似乎也很同意楚卿的话，回应般的又响了几声。
“你在飞机上没吃吗？”
“吃了一点。”慕昂其实对食物很挑，飞机上的饭太油，吃了一口之后就放弃了。
热腾腾的泼油面端上了之后，慕昂用筷子优雅地挑起了面，葱白的手指修长匀称，吃面的时候也不会发出半点声音，楚卿坐在对面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条分毫没动，才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秀色可餐。
两人吃完面条后没过一会儿，楚卿就把热腾腾的饭菜盛到了保温饭盒里，楚卿简单地做了三样菜，分别是慕昂奶奶钦点的酱拌土豆茄子，还有两个比较清淡的冬瓜排骨和虾仁玉米。
把米饭盛到另一个饭盒后，楚卿将四个饭盒摞在一起放在了帆布口袋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慕昂不在客厅，楚卿便上楼去找他。
刚走到一半的楼梯，楚卿就听到了在阳台上传来慕昂的声音。
慕昂奶奶吃了一口，眉间染上惊喜的神色，落下了筷子之后，问道，“就是这个味道，安玖啊，你在哪里买到这个味道的豆瓣酱？”
“豆瓣酱啊，这是一个秘密哦！”楚卿眨眨眼睛，她不想欺骗慕昂奶奶，又不能直接说这是空间道具商城买的，经过深思熟虑，楚卿才故作神秘说道。
慕昂奶奶呵呵一笑，看起来还很喜欢楚卿的回答，又将筷子伸到了另外两个菜中，冬瓜清淡排骨多汁，汤清宜人，一口下去只觉得胃中形成一股暖流；另一道菜中的虾仁清鲜，又有玉米的香甜可口。
一咸一淡，一甜一鲜，满口都是正宗的家乡味道。
慕昂奶奶眼角已经有点湿润，招呼楚卿上前，握住她的手，“现在会做饭的小女孩不多，像你能做得这么好的更少了，以后谁能娶你真是捡到宝贝了。”
楚卿笑了笑，也不打算瞒着她结过婚的事实，“奶奶，我前夫可不这么想。”
慕昂奶奶惊讶地看着楚卿，她没想到这个机灵的丫头竟然结过婚了，但是毕竟在以浪漫的法国待久了，思想也没有那么古板，传统中的门第成见早就在法国的空气中蒸发。
新任的总统Macron不都娶了大他24岁的高中老师吗？
奶奶撇撇嘴，不赞同道，“那是你前夫没福气，安玖啊，你觉得我这个孙子怎么样？”
“奶奶。”慕昂在一边打断道。
楚卿看了一眼慕昂，只见慕昂的耳尖已经泛着红意。
似曾相识的一幕，楚卿想起林之潭貌似也是特别爱红耳朵的，心中存着逗逗慕昂的念头，扬唇对慕昂奶奶道，“慕先生啊，慕先生人很好，我也是他的粉丝，只要是他写曲或词的歌，我都会循环播放，但是因为慕先生很低调，没有照片流出来所以网上都说他是丑八怪才不敢露面。我当时就想，能写出这么有趣的歌的人怎么也算不上丑八怪吧。后来因缘巧合认出了慕先生，但是真的是被惊艳到了，怎么会有男生长这么好看呢。”
楚卿又看了一眼慕昂，只见他的耳朵又红了几分，见楚卿看过来，下意识避开了视线，正好可以看到他泛红的脖子。
楚卿心中一笑，觉得可以了便话锋一转，“不过，我对慕先生的感情只是简单的歌迷对爱豆的感情，没有其他的。”
奶奶的眼中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你是不是还对你的前夫有感情啊，我跟你讲，即使以后他回过头来想复婚你也不要答应。”
慕昂奶奶以为是她的前夫感情出轨，却不知道导致她和周自衡离婚的导火索就是她的宝贝孙子。
医生建议奶奶留院观察，两个人本来想陪着她，结果奶奶早就联系好了护理，将两人赶了回去，两人临走之前，奶奶还不忘对慕昂说道，“小子，带安玖在巴黎转一转，她一个女孩子也别住外面的酒店，太不安全。这样，你明天上午就别过来了，和安玖去逛一逛巴黎，我这老太婆子没有什么好看的。”
慕昂知道奶奶说话一向说一不二，明天来看望她的时候如果不拿着两张门票给她过目，她一定会将他赶出病房。
侧头看了看楚卿，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一团郁气聚集着，貌似是从楚卿说她对他的感情只是歌迷对爱豆的感情那句之后心中就浮现出这个情绪的。
人呐，真是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