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好戏才开始

千苒君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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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好戏才开始

    叶宋勾起嘴角,贴着灵月耳边凉薄地笑“要跟我玩是么,这好戏才开始,你急什么。”

    灵月拼命摇头,眼神不断往湖里瞟,这才真真算是害怕了起来。她奋力挣扎,沛青见叶宋这般也豁出去了,是南氏这对主仆欺人太甚就莫怪她们奉陪到底。于是沛青赶紧过来帮忙,制住了灵月。

    水中的南枢,惊散了鱼群。忽然她从湖中冒出一个头来,身体在水中挣扎,蓦地一抬眼,看见凉亭内的灵月不喊不叫原来是被叶宋和沛青给捂了嘴,立刻脸就更加惨白,发出低弱的求救声,大口大口地**,看似真的不会水,紧接着又沉了下去,她就那般起起伏伏,慢慢至无力。

    灵月呜呜地哭泣。最终南枢沉下去就再也没冒出头来,叶宋转而走到凉亭边上,侧头对沛青道“沛青,松了她,让她尽情地大叫。”说罢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水去,又是噗通一声没了踪迹。

    这时灵月才有机会撕心裂肺地大叫“来人啊!来人啊!夫人掉水里了!”

    对于从小在长江边上长大的叶宋来讲,在水里捞一个人不算什么。她十五六岁的时候还在长江里捞起过被溺毙的尸体呢。

    此时此刻她如一尾灵活的鱼儿,浅白的群裳在水中层层绽开如一朵国天香的白牡丹,浓黑的墨发晕染在水中似泼墨一般娟美。她看见南枢正往湖底一点点地沉去,便加快了速度游过去,捞起了南枢的身子便奋力往上浮。

    这湖看起来不大,但是却颇深。她浮出水面很是费力,幸好府中家丁来得及时,又幸好今天苏宸回来得早,他将将一到家门便有人飞奔去告诉他南夫人的情况。

    因而叶宋快要没力气时,家丁们纷纷下水救助,苏宸也亲自下水,他动作比谁都快,赶在叶宋浮起来又快要沉下去时一把拉住了她,手拖住了叶宋的腰,把叶宋和南枢一并带出了水。

    叶宋一脸水迹,浑身湿透,毫无形象可言。家丁们纷纷回避,丫鬟都围了过来。她看见苏宸,愣了一愣,水珠衬得她脸越发晶莹,连一丝脂粉的痕迹都没有,她侧头不太优雅地呸了一口水,无谓道“这么巧。”

    苏宸脸不太好,从叶宋手中接过了南枢,放在岸边草地上。南枢脸白得似冰冷的雪,苏宸有些慌,赶紧按压南枢的腹部,一边为她口中渡气。经过十余回合之后,南枢终于动了动眉头,侧头哇地吐出一大口水来。

    “枢儿,枢儿。”苏宸长舒了口气,把南枢搂进怀。南枢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时叶宋一脸怒,风风火火地走到灵月面前,看着目瞪口呆无声泪流的灵月,突然扬手,用力地“啪啪”两声往灵月两边脸各扇了一耳光。叶宋的手都扇得发麻,灵月一定很痛,跪倒在地。

    她是害怕过头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哭泣。

    叶宋愤怒地厉声喝道“混账!你是怎么照顾夫人的,明知她体弱你还放她一人独坐在凉亭边上!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你这个贱婢就能赔得起吗!幸好今次是我及时过来搭救一把,夫人得以捡回一命,否则你就是十条命也死不完!连照顾夫人这些事都做不好,你说王爷留你何用!”

    不仅灵月懵了,连南枢也懵了。现在来了这么多目击证人,连苏宸也是其中之一,他们没有看见叶宋把她推下水,而是看到叶宋把她吃力地救起来,灵月更加是丧失了话语权的先机,她还能说什么呢,能够红口白牙地赖在叶宋头上么?

    南枢只顾着哭着摇头,枕着苏宸的胸膛。苏宸只当她是无力说话。

    丫鬟及时上前递了一件披风。苏宸小心而温柔地把南枢裹起来,示意丫鬟把另一件披风给叶宋送去。沛青接过来赶紧为自家小姐披上,她系带子的手尚且还在微微发抖,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刺激,她还从没遇见过这般惊心动魄的事情。

    苏宸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南枢张了张口刚想说话,沛青却也十分激灵,稳下心神适时地出来低眉顺眼道“回王爷,今南夫人在亭中设了茶品邀小姐过来一叙,奴婢随小姐过来时,恰好看见南夫人在亭子边上喂鱼。奴婢看着都觉得危险,灵月却只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不管不顾。还不待奴婢近前提醒一二,结果夫人就落水了。”

    苏宸把视线落在了瑟瑟发抖的灵月身上,时不时微不可查地上移些许落在叶宋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几许怀疑。

    可叶宋也不是吃白饭的,演得一手好戏,跟沛青配合得着实默契,教人找不到丝毫破绽。再加上灵月没否认,苏宸还是相信更多一些,对灵月毫无情面可言。

    叶宋一脚踢在灵月身上,再道“大胆贱婢,还不快向夫人谢罪!”

    “不是我……不是我……”灵月真是没遇到过此等阵仗,给吓傻了,跪伏在地上,语无伦次不住地否认,“不是我不管夫人……是夫人不要我管的……不要我管的……”

    叶宋更怒“不让你管,不让你管那要你一个丫鬟来何用!不要你管难不成夫人还想不开故意要自己跳湖吗!”

    南枢自始至终没抬眼看怒气焚身的叶宋一眼,也不知是不敢还是心虚。她手揪紧了苏宸的衣襟,打断了叶宋的愤怒言辞,颤抖着道“王爷……我冷……”

    苏宸再也不敢耽搁,抱起南枢就回芳菲苑。

    叶宋在他身后适时问“王爷,这里还有一个贱婢。”

    苏宸随口冷冷道“随便怎么处置。”

    南枢抱紧了苏宸的腰,低声下气地恳求“王爷,灵月是无心的,求王爷就饶她这回……”

    苏宸有些无奈“你总是这样善良,这也求情那也求情,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但最终他还是依了南枢饶了灵月一命,“贱婢灵月,护主不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苏宸走后,湖边就只剩下一干丫鬟和崩溃的灵月。叶宋拢紧披风,迎风哆嗦了一下,丫鬟问她该怎么处置灵月时,她抖擞着跟沛青赶紧回去,随口道“王爷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也没具体说怎么处置,处罚重了怕她肉嫩又受不住,就随便打个三十大板然后好好养伤。”

    南枢落水的消息在王府里传得很快,叶宋和沛青回到碧华苑时,春夏秋冬四个丫鬟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无不担忧,这事儿恐怕又得落在叶宋头上还不知道苏宸会如何发难。

    结果落汤鸡叶宋一回来,四个丫鬟都震惊了。

    王爷居然放王妃回来了?真是太神奇了!

    莫看这个时节即将入夏,可湖水还是凉幽幽的,下去一趟不轻松。叶宋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咕哝道“真他妈的冷。”

    见人都傻愣着,沛青急道“都愣着干啥啊,小姐受凉了,快准备热汤沐浴,姜汤驱寒!”

    叶宋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再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然后倒床呼呼大睡去了。几人目瞪口呆,帮叶宋掖被子的沛青也余惊未消。

    春夏秋冬四姐妹把沛青拉去一边,八卦地问“南氏落水又是个什么计谋?怎的王妃也湿了?莫不是王妃被南氏推下水了?王爷有没有怪罪王妃啊?”

    沛青白了她们一眼,大概说了一下“南氏落水,是小姐下去救了她。王爷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能黑白不分?”

    详细的她没说。这种家宅要命的斗法,除了身边信得过的人,旁的还是越少知道越好,也对她们越安全。

    叶宋听说灵月被那三十大板打得半死,感到有些惋惜,南枢着了凉尚还卧病在床,安顿这种事情就自然而然地由她接手。她给灵月放了两个月的病假,调离了南枢身边,去中院做一个卧床丫鬟,又亲自挑选了两个机灵勤快的丫头,这日送去了芳菲苑。

    叶宋第一次进芳菲苑,心叹果然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待遇。芳菲苑十分大,分里院和外院,环境又好,廊沿摆放着两盏形态分外优美的血海棠,大抵南枢是真的蛮喜欢海棠。

    叶宋觉得她也有些喜欢起海棠来,大抵正是因为南枢喜欢。

    她带着丫头进了南枢的房,南枢脸仍旧未散去病态的苍白,看见叶宋来笑得虚弱而勉强,起身准备相迎“姐姐来了。”

    叶宋忙体贴入微道“妹妹不可乱动,身子没好,快躺着。”

    她也吩咐沛青带了一碗熬制精细的燕窝过来,扶南枢起来,给南枢靠着靠垫,方方面面都体贴而周到,竟真的有些像是一个细心照顾妹妹的姐姐。叶宋道“你看你,这病迟迟也不好,这样下去怎么行。来,姐姐也给你炖了燕窝,还特意让厨房里的下人们试吃了一番,都说味道不错,你尝尝。”

    这话看似说得顺口。叶宋话外之音却是在提醒南枢,这碗燕窝不会有问题,已经有人试吃过了,若是后来南枢身体有个什么不适,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这话在场的丫鬟们都听见了,可以做见证。

    叶宋没有让南枢来接,而是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地喂她。南枢慢慢就红了眼圈儿,道“多谢姐姐。”

    叶宋叹道“你我姐妹一家谢什么,你身子向来弱,更加得多多注意。怪只怪这次灵月那丫头委实是不成器,把你害成了这样,王爷肯留她一命实属格外开恩。”

    南枢着急地望着叶宋,问“灵月她……怎么样了?”

    “你看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去担心别人。”叶宋道,“放心,她命尚且还留着,只不过这近一两月恐怕是无法再伺候妹妹了,我今才特意挑了两个贴心的过来服侍妹妹。灵月此次犯了这么大的错,以后王爷肯定不放心她继续服侍你。”

    南枢眼角凝泪楚楚可怜“不,灵月是我带进王府里来的丫鬟,她服侍得很周到。都是我的错,害了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见南枢轻微地颤了颤双肩,叶宋温柔又道,“妹妹别想那么多,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回头只要妹妹肯给王爷吹吹耳边风,相信他也会心软的。”

    叶宋扶南枢躺下,再细致地叮嘱了新来的两个丫鬟一些相关事宜,这才离开芳菲苑。

    在芳菲苑时沛青一句话都没有说,叶宋吩咐她什么她便去做什么。出了芳菲苑,她才忍不住轻声道“若是小姐早日有心争宠,那南氏就不会那么嚣张地欺负小姐了。”

    叶宋睨她一眼,悠哉道“现在你小姐我也没想过要争宠,苏宸那贱人尚且不值得我如此。将来我要的男人,定不会把恩宠分给别人让我去争。只不过眼下境况如此,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罢了。”

    回碧华苑的时候时辰尚早,叶宋甩着手百无聊赖道“这大上午的该干些什么呢?”想了想,笑眯眯地吩咐沛青,“你去问问春丫头,上次她们当珠宝是在哪家当铺?”

    沛青跑去问了,待回来时叶宋已然换了一身样式简单的白布裙,外以白纱点缀,添了两分飘逸而又不显得累赘。叶宋正披散着长发坐在铜镜前试图挽出一个不会垮塌的发髻来,显然她努力了数回都失败了。见沛青回来,叶宋便道“快过来,帮我拾掇拾掇这头发,莫要太复杂,简单一点。”

    沛青手脚麻利地为叶宋挽发,配以白的小簪花,看起来落落大方。尤其是叶宋对着铜镜那淡淡一挑眉,自成一番风情。沛青问“小姐这是要……出王府吗?”

    叶宋道“早想出去了,春丫头那里弄清楚了?”

    “春春说,是在京城最大的金贤当铺。”沛青目露希冀,“小姐一个人出去吗,那奴婢……”

    叶宋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眼“还不快去换衣服?”

    沛青欢欢喜喜换衣服去了。

    须臾,这一主一仆轻装上阵,沛青怀揣一叠银票,而叶宋则怀揣一枚麒麟火纹白玉佩,光明正大地朝王府正门走去。守门的守卫尽忠职守地上前,叶宋拎着那白玉佩在守卫眼前慢慢晃了两晃,道“睁大眼睛瞧清楚了,本王妃得了王爷恩准,现在要出府去,你们谁敢拦着?”

    谁也拦不得。那白玉佩可是皇家之物,宁王苏宸的身份象征。如今白玉佩在叶宋手上,两名守卫见物如见王爷,急急躬身推开,给叶宋让了道。

    叶宋收好了白玉佩,带着沛青扬长而去。当然,她压根不知道这白玉佩的重要程度,只知是苏宸的贴身之物应该是很有威慑作用。看这效果,果然出奇的好。

    一出王府大门,走出明净青石小巷,站在两棵梧桐树下,空气中带着幽幽的梧桐花香,叶宋伸展了一下胳膊,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自由的空气真他妈的新鲜啊!”

    沛青亦是深吸了口气,跟着道“对,真他妈的新鲜!”

    小巷外面连着一条长街,约莫这边是宁王府的缘故,因而街上颇有些安静。等两人转过了街角上了另外一条街后,光景就大不相同了。街上行人来往,两边小贩竞相吆喝,十分的热闹。

    叶宋是第一次来到这古代的集市,从前都只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如今亲临其境怎能不教她好奇;而沛青呢,从小跟着将军府里的小姐叶宋,绝大多数时候都陪小姐在深闺,甚少有机会来逛集市。因而两人对街上小摊的小玩意儿都稀罕得很,被街上热闹的气氛所感染,一时懒得问路去找那金贤当铺,索性先街逛了再说。

    这一路逛下来,遇到没玩过的都玩两把,连赌坊小厮在门口招揽赌客叶宋就险些被忽悠着进去了,幸好沛青及时拽住她,小声道“小姐,这赌坊里乱得很,都是男人们玩儿的。”

    叶宋想了想,点头赞同“你说得对,老子又不会赌钱,进去只有被忽悠的份儿。”于是转头去别处了。

    她俩遇到没吃过的也要吃两盘,到了街尾,两人都吃得撑撑的。还好叶宋还记得她们出来有正事要办,再喜欢的小玩意儿也只是摸两摸并没有大包小包地买下来,不然一会儿穿街走巷的岂不累死?

    打听到了金贤当铺在罗家巷,叶宋跟沛青腆着肚皮钻进了罗家巷。这处地儿虽然幽闭了一些,但似乎丝毫不影响京城最大当铺的生意,不远处就挂着一块大招牌,上金光闪闪地书了“金贤当铺”四个字,门下客人时来时往,有当东西的,也有赎或者是买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