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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扑面而来的浓烟，寻得戚无双睁不开眼，鼻息中灌入呛人的烟气 ，令她不舒服的哼了一声。
“你进来干什么！咳……咳咳……”
隔着浓烟滚滚，慕容长情低吼。
“饭菜烧了在做就是了，你待在里面着找什么，还不赶紧出来，是想要被熏死么！”
戚无双捂着鼻子训骂，一边骂一边在屋子里胡乱的抓。
这厨房本是建在山洞之中，排风系统并不好，这会儿屋内浓烟滚滚的呛人，眼睛根本无法识物，戚无双只想着将慕容长情拽出去。
胡乱的摸着，鼻子口腔被烟雾灌的发涩疼痛，戚无双忍着。
“唔……”
耳边忽然传来慕容长情的吃痛的闷哼声。
戚无双的心跟着一紧。
“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戚无双脾气大的吼了一嗓子，话说完之后，忽觉得自己腰间一紧，尚且不等她反应，她整个人就被夹了起来，被带着飞快的奔了出去！
呼……
屋外的清新的空气如此美好，戚无双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喘息着。
等她顺好了气，才惊觉，覆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掌心温热无比。
她一侧头，瞬间对上一张抹了黑色五指印的脸。
那脸近在咫尺，本是洁净的面庞上多出的几道黑手印，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滑稽的大花猫。
“噗……”
戚无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本来戚无双对待慕容长情是淡漠疏离又高冷的态度的，是不应该笑的才对。
请原谅她笑出了声。
因为，现在的慕容长情实在是太搞笑了，她实在是忍不住。
她这突然间的噗嗤一笑，好似令夹在两人之间的寒冰瞬间结冻了。
慕容长情怔怔的瞧着戚无双那嘴角尚且还来不及收敛的笑容，他的眼眶忍不住腾升起了一层薄薄水汽。
感受到慕容长情那盯在自己脸上一眨不眨的目光，戚无双突然觉得自己失态了。
实在是不应该笑，她应该憋住才对！
轻咳嗽了一声，戚无双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
戚无双冷哼了一声，将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
“你给我来。”慕容长情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牵到了圣水潭边，然后指了指波光粼粼的水面。
戚无双皱眉，不知慕容长情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是为何。
“你低头往水里看一看。”
好奇之下，戚无双竟鬼使神差的低头朝着水面看去。
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她的倩影，一张脸也是清楚无比的显现在水面上。
只是，那水中人儿的脸上却是黑黝黝的一片。
戚无双：“……”
她的脸上怎么也染了灰？
戚无双忙是拿袖子擦脸。
一旁的慕容长情轻轻一笑，“将面具揭掉不就可以了？面具戴久了会伤害肌肤的。”
戚无双一听，觉得这话说的言之有理。
本来她戴着面具就是防止被他认出，现在既然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本是没有必要再戴着了。
感觉到脸上脏的东西擦不掉，她想掀了面具的。
可是转念一想，凭什么他说什么自己就要跟着做？
戚无双翻了个白眼给他，继续默不吭声的擦着脸上的灰。
慕容长情一旁看着，不吭声，只是跟傻子一样傻乎乎的瞧着她笑。
戚无双不知他笑什么，只觉得他脑子抽风有病，又是甩给他一个大白眼。
慕容长情见此，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是越发笑的欢。
对于慕容长情而言，此刻纵然是她嫌弃的白眼，也好过她冷漠时的冰冷。
戚无双擦了擦，发现面具上沾染的灰不好清除，她恼了，一气之下将面具揭下负气的仍在了地上。
然后懊恼的坐在石头上，背对着慕容长情。
慕容长情知晓她此刻内心的想法，定然是他的双儿觉得自己有点下不来台了……
“嗯，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将饭菜端来去。”
慕容长情说完飞快的走了，等确定他走远后，戚无双才长吁了一口气，两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微微燥热的面颊。
为什么她历经三年为自己的心筑起的铜墙铁壁，在遇到他之后，便一点点的瓦解呢？
她很害怕到最后，自己会输的溃不成军……
片刻之后，慕容长情端了两碟菜与一小锅米粥来了，他将饭菜摆放在一张小几上，递给戚无双一双竹筷。
戚无双眉眼扫过他的手，抿了抿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人是铁，饭是钢，你如果不吃饭的话，等到念儿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娘亲饿昏在潭边，你想，他该是多么的害怕呢？”
慕容长情的声音轻柔如春风掠过湖面。
可这话纵然是轻柔无比，却是在戚无双的心湖上荡起层层涟漪！
不由自主的，戚无双脑中就幻想起念儿苏醒过来看到自己昏倒在地的场景，那小家伙吓的面色苍白，甚至是嚎啕大哭起来……
这样一想，戚无双的心都跟着疼痛起来。
她吞了吞喉管，主动的接过筷子，然后低头，默不吭声的吃了起来。
看着她乖乖吃饭的模样，慕容长情的唇角微微荡开一抹愉悦的弧。
他的双儿，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可爱，小孩心性。
那冷酷外表下的内心一直都是柔软的，如今当了母亲，更是狠不下心……
一顿饭，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
慕容长情为她夹过几次菜，她没有拒绝，都一一细嚼慢咽的吃了。
饭后，慕容长情将碗筷收走，端去厨房洗刷。
戚无双便坐在潭水边儿上守着慕思念。
作为母亲，让念儿遭受了如此大的伤害，是她的罪过，想到原本活泼可爱的儿子现在泡在水中一动不动，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的一样疼。
戚无双闭上眼，默默祈祷，祈祷她的念儿平安无事……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戚无双依然是双手合十抵在心间。
“念儿乖巧可爱，上天一定不会狠心伤害他的……”
戚无双听了，默不作声。
慕容长情见她那样虔诚祷告的姿态，他望着水中那小小一团的人儿，心中滋味万千。
良久，待戚无双放下双手，慕容长情才重重的叹息一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若念儿在我身边，我定然不会让他受这般苦……”
“其实，你当庆幸念儿没有在你身旁的，不然，当他还在腹中为胎儿时他就随着她的母亲一起死掉了……”
平静的声线，不带丝毫的温度，缓缓从戚无双的口中滑出。
闻言，慕容长情的心狠狠一颤。
绝色的面容惨白一片，他神情痛苦又自责道：“当初，我并不知你已怀有身孕，若是知道，我定然不会那样……那样对你……”
想起三年前他做下的那些混账事，慕容长情后悔极了，心口如同塞了一团棉絮，疼的他几乎喘不开气来。
戚无双背对着他，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她薄凉的笑道：“是啊，当时是怪我，怪我没有将怀孕的消息告知与你。”
“我当初就是太傻太天真，就不该因为你朝政繁忙而不告诉你，我不该体谅你的，也不该因为你对我的种种冷漠而闹脾气，也不该因为十天半月见不到你一次面而伤心负气，是我做的不对，不论你如何对我，你说到底都是孩子的父亲，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才对，而不是傻乎乎的一等再等，心存幻想的要给你一个惊喜……”
“双儿……”
慕容长情的心闷疼的厉害，竟是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失掉了去……
戚无双垂了垂眼睫，轻笑一声，继而道：“如果我及时告诉你，或许我的念儿就不会被险些被你杀死在腹中，而我也不会遭受囚禁之苦，更不会如同活死人一样在床上躺着，日复一日，毫无知觉……”
“双儿……”
回想起他当初对待她时的种种恶行，慕容长情悔恨的肠子都要青了，“是我不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太自私，是我想要将你束缚在身边，双儿……对比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背对着慕容长情的戚无双缓缓的扬起头来，哀叹道：“在你背着我纳妃充盈后宫时，我的心就已经伤了，你既然无心爱我，那又为什么非要强行囚禁我在你身边呢？你想爱别的女子爱便是，可是你……你不该……不该……”
痛苦的闭上眼，脑中闪现的是她在御花园看到他与蝶衣纠缠恩爱的那一幕，想到她最爱的男子与别的女子欢好……
戚无双终是忍不住，两行泪珠狠狠的砸了下来……
她声音哽咽，想要指责他，可是事到如今，再多说，也是无用了……
戚无双默默垂泪，两片唇瓣因为太过伤心而狠狠的咬着，呈现出一种苍白的颜色……
“双儿……我没有！我没有喜欢上别人，我心中爱的一直都是你，纳妃除了是朝臣所逼，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
“够了！我不想在听了！你不要再说了……”
戚无双无力的抽噎着，“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我们两人各自安好便是……”
慕容长情急切为自己解释的话语被戚无双打断。
他心头苦涩，拧紧了眉宇，面容上满是凄楚神情。
“双儿……你要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喃喃自语的声音，是最轻柔也最痛楚的耳语。
声音散去时，戚无双身后已经没了慕容长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