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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的男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轻轻的敛下了眼,视线淡淡的落在了她纤细的,带着相思红绳的手腕上。
曾经。
他屈尊降贵俯身亲手为她街头穿相思豆,她站在一侧泪眼婆娑感激涕零他对她的宠溺与深爱。
他笑颜夺目眸色璀璨将相思红绳牢牢的套进她的手腕上,许她万千宠爱,予她一世情缘。
如今,,所有的深情皆是泡沫,一针一线穿出来的爱不过只是俘虏人心的手段。
郁唯楚看着手上圆润光亮,色泽鲜艳的珠子,眼眸轻轻眨动,语调轻慢。
“这是你给的定情信物……”
“我想,既然没有情,那物也不必有。”她将红绳从她的手腕上,一点一点缓慢的取下,即使贪恋红绳的意义,却始终敌不过残忍的真相,放到男人床头前的桌子上,郁唯楚深深的吸了口气,凝视着男人俊美而苍白的脸,唇角扯出点弧度来,“下一次,就不要这么轻易把爱说出口了……”
你不倾心……他人容易沦陷。
她低了低眼眸,从袖口中取出玉镯来,也一并放在了桌面上。
寒长玉当初交与她的镯子,所谓他们母妃的认可,她也……一并退还。
床榻上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动作,呼吸都如此微弱,面色惨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颜色。
娇俏的女子缓缓俯身,她缓慢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很温柔,如果细细的探究的话,还能看到她白皙如玉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若情不深种,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眼眸渐渐溢满水雾,她低低喃喃的笑着,痴痴的看他,“最后一次爱你了……”
眼眶中的泪珠毫不自觉的滚落,滴落在男人的脸颊上,静谧万分的屋内只有女人低低浅浅的声音,“好好活下去。我不会……再爱你。”
或许,这就是父亲口中说的命运。
她再挣扎,命里也始终也这一劫。
……
…………
寒长玉和落苏并肩站着,寒长玉的神色落寞,落苏紧紧抿着唇,极度不安。
等屋内的房门一开,候在门外的众人的视线,立即投向了站在门里面的女人。
郁唯楚朝她们微微颔首,而后看向曲漓,轻描淡写的道,“我们开始罢。”
曲漓点点头,寒长玉手指一紧,落苏已率先出声,“王妃……”
郁唯楚侧眸望向她,落苏绞着双手,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唇角翕动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眼前的女人低低的笑了笑,“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言罢,她再看了落苏一眼,只见落苏抬手捂唇,眼眶红润一片,“你不会有事的。”
郁唯楚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回话。
待房门重新关起,屋外又彻底的恢复平静。
寒墨夜体内的蛊虫,需大量的阴女的血将其引出。
吸食少量的阴女的血,只是可以达到暂时安抚躁动的蛊虫的目的。
之后索要的血液便会越来越多。
曲漓已经将所有需要用到的药材,全都放置在了浴桶里,寒墨夜上半身的衣着被曲漓褪下,进了浴桶里盘腿坐着。
浴桶里装了一些热水,但是不多。
曲漓看了郁唯楚一眼,郁唯楚朝他颔首。
他抬手凝力,往她的后脑那一边重重一劈,郁唯楚闷哼一声,身子一软,倒在了曲漓的怀里。
男人的眸色微微复杂着,但到底还是抓紧了时间,将她安置在浴桶前坐着。
他用匕首划破了她双手手腕处的静脉,鲜艳的液体顺着浴桶缓缓下,流,血腥的味道弥漫鼻尖,曲漓的脚僵在原地,久久不曾动过一次。
府内水深火热,府外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太子寒子晏眸光略显阴鸷,顾随匆匆从城外回来,附耳与寒子晏低声道了句,“盛京城内的巡防军都调遣来了。”
寒子晏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转眸看了那个戴着斗篷的男人一眼,“要强攻进去么?”
江湖人天下各处皆有,但天子脚下的江湖人走动的是最少的。
寒墨夜竟还能寻来上百人,估计是有备而来。
只是巡防军也不是看着玩的,御敌的装备也是一等一的强。
六王凤澜眸色清淡,声音沉稳,“在强攻进府之前,本王劝太子一句,先行入宫求的圣上的允准之后,再强行攻破,形势会有利于太子。”
寒子晏如何不清楚,但寒墨夜就在府内,能突然调动这么多人守着靖王府,一定是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郁唯楚又被秦风之的人带走了……
必定正在试药。
等他回来再硬闯靖王府的话,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寒子晏站在原地,声音铿锵有力,“不必,本宫现在就要进府瞧一瞧,靖王他到底在密谋些什么东西。”
老皇帝一贯偏爱与他,不论他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何况现在寒墨夜私自动用江湖势力,他师出有名,强攻靖王府也未尝不可。
六王凤澜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似乎是料到他会这么说,他缓缓起身,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蛊,惑,“既然如此,那太子爷还在等什么?”
其实寒子晏是有些忐忑的,不过有纳兰国的摄政王在此,他到底有些底气。
听凤澜这般说,他立即便发号施令,指挥巡防军强攻靖王府。
霎时,杀声一片。
六王凤澜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视线轻轻跃过靖王府的高墙。
他眉心微动,侧眸倪了锦书一眼,而后与寒子晏道,“本王先去寻苏凉,告辞。”
寒子晏也朝凤澜轻轻颔首,“六王注意安全,靖王为人可是狡诈的很。”
六王凤澜没有多说,侧身一动便足尖一点,跃高墙之上,身轻如燕落入王府之中。
锦书紧随其后。
府内的巡防军和江湖人士也厮杀一片,杀声浩浩荡荡,震耳欲聋。
千世和千离也在其中。
落苏和寒长玉在寒墨夜的卧房门外,离府门较为偏院,但那呐喊声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对视一眼,落苏面色紧绷,“应该是有人来犯,奴婢出去探探情况。”
寒长玉连忙拉住了她的手,面色同样严肃,“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这里,你不能走,我也不能走。”
落苏定定的看着她,眸底的水光浮动,“公主……奴婢听公主的。”
六王凤澜不曾来过靖王府,寒墨夜一直是沉默寡言甚是不受宠爱的。
四年前他没有什么机会接近寒墨夜,寒墨夜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接触到他。
一般都是寒子晏作陪。
漆黑的双眸环顾四周,他朝锦书道,“你寻左边,本王寻右边。”
锦书朝他拱手,“是,主子。”
两人分头行动。
凤澜的内力深不可测,剑艺也是精彩绝伦,远在苏凉之上。
他绕开前厅的厮杀声,挑较为偏僻安静的地方寻去。
不过他带着斗篷,面容不曾示于人前,虽黑色斗篷易于掩藏在夜色下,身形敏捷不容易被人发现,但到底……
还是会有被人举剑拦下的时候。
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袍,面容精致眸色深邃,唇角上的笑意沐浴春风,看样子温润如玉,没有多少杀伤力,但凤澜却是微微眯起了眼来,嗓音沁凉,“是你。”
秦风之的眉眼波澜不惊,淡淡的笑着,“看样子,阁下是识得风之的。”
怎么会不认识?
十年前他还曾败于他的手中,眼前这个人,自幼便是天才,而他连陪衬都不是。
六王凤澜抬眸看他,声音微微沉了些,“本王今夜不是来寻你的,你该知道,苏凉对本王的重要性。”
秦风之好以暇整,“府里没有唤苏凉的,阁下该是寻错地了,没事就请回罢。”
“看来你是存心想要拦住本王了……”凤澜微微一笑,深邃如海的眼眸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十年前你赢了本王,若这一次本王赢了你,你便不能阻扰本王带走她。”
秦风之高高的挑了挑眉头,并没有言语。
凤澜手指轻弹,腰间长剑一出落在手上,掌心凝力便直击秦风之的面门,秦风之弯身避开,那把长剑便险险的从他的脸上刺了过去,他的眼眸一敛,一个翻身侧避,便持剑与他对战起来。
两人的剑艺高超,内力又十分深厚,剑气更是煞气无比,轻轻一挥动之间,身侧的花花草草无一幸免,皆被剑气所截,摔落在地面上。
两人不知厮打了多少回合,周边的花草树木都被破坏的干脆,两人还没有分出胜负来。
锦书寻完了左侧的厢房,甚至在过道上还与千离交了手,耽搁了些时间,只是千离身边缠住他的人太多,一时被他得逞,这才脱了身,急急跑来想来与他的主子相会。
定眼一瞧,却是他家主子被人挑破了斗篷,俊美的脸上逐渐溢出血色来,一条长长的伤口落在了他的脸上。
长剑落在了他的肩膀处,只消一寸便可刺伤,而他家主子的长剑……却是结结实实的抵在了秦风之的脖子上。
凤澜的眼眸定在他的脸上,静静凉凉的嗓音在静谧的空中响起,“这一次,是本王赢了。”
秦风之但笑不语。
凤澜收剑绕开秦风之,秦风之依旧抬手拦下他,“王爷现在不便见客,阁下还是速速离开罢。”
凤澜眼眸一眯,“你想食言?”
“我没有应过阁下什么承诺。”
锦书见状上前,长剑直指秦风之,“主子,营救世子要紧,这里有属下拦着。”
凤澜看了他一眼,身形一跃便闯进了走道中。
他的动静不大,落苏却眸色一震,刚要做出反应,却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点了穴道,登时动弹不得。
寒长玉亦然,也被人点了穴道。
两人的武艺在男人的眼里,简直不堪一击。
凤澜踹门进屋,然屋内弥漫着的血腥味足以叫他瞳孔紧缩,他快步走进,屋内的女人却奄奄一息的趴在浴桶上,娇俏的面上血色尽褪。
“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