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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愈演愈烈的战争终是因为岑松林的进门无疾而终,苏芷若从岑家出来后,去岑松林的诊所帮了一个下午的忙,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拖着行李回南苑雅居。
开门进屋,里面没开灯,一片黑不溜秋,估摸着蔡豆豆还没回来,整理好行李后,她给蔡豆豆打电话。
传来的是服务小姐冰冷冷的声音,提示正在通话中。
苏芷若一天都架着脑力跟人战斗,先是迎接了误打误撞的江茉莉,再到岑之琳,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整个人一回到家就跟瘫了似的,洗完澡直接进门睡觉。
想了想,她怕万一蔡豆豆男朋友突然回来,蔡豆豆又没在家,这样碰面实在尴尬,索性给房门上了反锁。
到时候就算人回来,也不至于要面对面的说话,这得归咎于她跟那位男士实在不熟。
想来也可笑,她跟蔡豆豆那么多年的友情,最后连她的男朋友底细都没捋清几分。
一直睡到凌晨六点左右,苏芷若迷迷糊糊的醒来,去看蔡豆豆房间还是没人。
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慌乱不安,因为这样的现象极少出现,以往就算她不回来也会给苏芷若报个平安,更何况她现在住在蔡豆豆家,依照蔡豆豆的性格她一定会打电话跟她说几句,絮絮叨叨的吩咐点什么。
苏芷若握着手机再给蔡豆豆拨电话,手机‘嘟嘟嘟’响了三声,传来蔡豆豆哽咽着沙哑声,苏芷若唰的神经紧绷,问:“豆芽菜,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谁知她不问还好,一问对面呜呜着就破了喉咙似的哭起来,“我妈说我姥爷大腿上长了个瘤子,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查出来病因,我怕……”
蔡豆豆打小是姥爷带大的,姥爷在她心里的分量远比生她的父母还重,苏芷若生怕她一个人躲在什么角落哭,连忙问:“那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车上,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南城常明了。”
苏芷若跑进主卧去开灯一看,果真丫的行李箱没在,床上乱七八糟的丢着几套衣服,她了解蔡豆豆,是那种真遇上心里摸不着底的事就急得乱了分寸的人。
“你现在别急,你姥爷他平时身体那么好,又经常锻炼,一定没事的。”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生老病死,人到了一定的岁数什么事都难说。
蔡豆豆也就是赶着那个劲越想越担心,被苏芷若这么一说,心里倒是畅快明朗了几分,问:“我昨晚太累了,就没给你回电话,你家教还好吧?”
她跟穆少臣那事吧!越少人知道越好,也算不上是存心要瞒着蔡豆豆,硬着头发‘嗯’了声。
她真是庆幸此刻蔡豆豆没在她面前,不然还不知道得怎么把这事扒个见底儿,一看她那满脸牵强就知道说谎。
说来也是奇怪,苏芷若小时候,一直长到高中没少打谎子,可还从没这么呜呜咽咽过,琢磨着这人岁数越大遛弯子的心思也愈发的薄弱了,连偶尔说个谎都会脸红心跳的。
“对了,芷若,阳台上晒了衣服。”
“嗯!”听蔡豆豆的声音就知道人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你再睡一会,到了给我电话。”
挂断连线后,苏芷若顺着走出去看,阳台上当真挂着几件男士白衬衫在风中凌乱,吹得翻来覆去的,被衣架子固定着怎么也飘不走。
她一米六七的身高,手微微一勾就够着了衣架,拎下来的时候她眼尖发现衣服的袖口处有道红印子,那印记就宛如一个女人印上去的口红印。
提起来一看,印记不太明显,估计是先前被水清洗过后遗留下的。
蔡豆豆有个不好的习惯,她洗衣服从来都是洗衣服的大致轮廓,不会仔细的翻着洗。就好比平时家里人用手洗,把所有的衣服揉成一团,然后用搓衣板搓几下就提起来晾晒,那样洗出来的衣服很容易某些小角落会遗留下没注意到的污渍。
她用手将袖子全部展开,虽然洗得模糊不清,但隐隐还是能确认那就是女人的口红印。
苏芷若脑海中骤然间浮现出蔡豆豆男朋友的那副嘴脸,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真给她预料了个七七八八,这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就随处一丢,毫不珍惜。
这个口红印她百分百确定是别的女人的,因为她认识蔡豆豆二十几年,从未见着她抹过口红,即便是参加很隆重的婚礼她也没用过,更别说是那么浓艳的玫瑰色。
苏芷若拽着白衬衫的手青筋突起,心凉如冰,原本以为能花那么多钱买下这套房子作为彼此之间婚房的男人即便不是三好男人,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把人找出来,当面问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一股邪火往头顶上冲,苏芷若将手里的白衬衫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进屋翻开手机页面,手指停留在备注为‘蔡豆豆’的号码上。
可迟迟下不去手,心里各种滋味纠缠,蔡豆豆本就因为姥爷的身体心力交瘁,她再跟她说这些,能承受得住吗?
就在她犹豫之际,一个电话呼了进来。
静谧的屋子里,只听得见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声跟她粗重的愤懑声,交合在一起显得分外诡异。
陈茗,来日方长,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下定决心后,她接通电话。
“十分钟,马上下来。”
穆少臣依旧是那傲娇到能与太阳肩并肩的语气,她眉头不可抑制的微微一蹙,心底一阵烦躁,说话的语气却还是佯装得平淡如常:“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还有九分五十五秒。”
想到陈茗那男人,她现在满腔怒火,其它的事通通自动靠边,“不好意思,有什么事也得我这边的鸡叫了再说。”
好好说话当她没脾气,硬是要逼得她发火才叫老虎发威是吧?
她刚想直接挂电话,对方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但是我也有权利让你付出代价,现在你的行为属于不履行合同义务,别忘了我们是签过保证的交易关系。”
穆少臣故意将签过保证四字语音咬重,试图在她耳边无数倍扩大她所处的劣势位置。
苏芷若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挠着头发根子,双目沉沉闭合着,牙关紧咬,“好,我马上下来。”
话音刚落不到两秒,对方干净利落的掐断了电话。
苏芷若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估计都没受过这等气,被人左呼右唤的不说,还得憋着别让她说,心里那叫一个怨恨不知何味。
时间紧迫,她也顾不上给自己上上下下,从头到脚的包装一下,只要脸上没什么丢人的东西,做到不会让人一看就觉得不修边幅就足以。
头发扎在头顶,圈成一个含苞欲放的花苞,白衬衫配牛仔裤,她的眉毛生得有些奇怪,眉尾长得特别稀疏,出门前掐着时间特意用眉粉熏了几下眉尾。
六点多钟,外面天都还没明敞亮,到处是雾气,冷风一吹冻得她双脚直打颤。
想回头去取件外套,可又怕时间不够,设想穆少臣那么要求完美的人,铁定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指不定比她还穿得少,她可不敢让人家大少爷搁马路牙子上挨着冻等她。
出了小区大门,放眼一望,还真不出她所料,就一活生生作死要风度不怕冻死的榜样。
沪城的早上冷得能冻死头牛,穆少臣上身穿着一件款式简单大气的白衬衫,裤子是黑色过脚踝的长裤,脸上罩了墨镜,半仰着头坐靠在布加迪驾驶座上,嘴里嚼着东西,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看上去分外性感个性。
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啊!
苏芷若一步一声哀叹的往布加迪靠近,心底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有一点在她意识里十分鲜明,但凡有机会跟这妖孽划清界限,她绝不再妥协。
一道人影在逼近,他不会毫无察觉,穆少臣伸着食指扒拉下鼻梁上的墨镜,看了眼腕表,一字一句的对她说:“迟到了十秒钟。”
苏芷若双眼一翻,心里恶寒,表面却做得就差打个滚卖个萌求原谅,说:“这不是等电梯给耽误了嘛!”
靠,什么人嘛!
一大清早的叫人挨冻又挨饿的下楼,好在她刚醒,若是正睡得香,岂不得叫人去死啊!
人家倒是一副大少爷架子端着,管你心情好坏,开口就提要求:“等会带你去见一个人,能不能打发掉全看你道行够不够深。”
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老的还是少的丝毫不点明,谁知道要提前做什么准备,万一要是有心脏病的老人,对付起来她也好手下留情不是。
他这一句话说得是令苏芷若好笑又好气,说他惜字如金吧!算不上,心情好的时候给你说道理那是长篇大论,一旦心情不好,怼起人来那是字句珍贵,却又句句捅人心窝子。
她也懒得多问,期待着看他到底给自己整出朵什么花来。
苏芷若上车扣好安全带后,偏头闭眼,只要她不睁眼去看晕车就不会太严重。
穆少臣微垂着视线看她,分不清是嫌弃还是揣摩。
几秒后,感觉不到车在行驶,苏芷若睁眼,淡声询问:“你不是急着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