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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潇纯忽然笑了:“公主过来这一趟,其实为的就是在我的口中探听秘密,不是吗?”
“若是夫人这般认为,可以不说。”凌无双默然地看着她,不想多为自己辩解。
潇纯肯告诉她这些,又有谁能保证,她不过是想要报复拓跋飏。
这深宫中的事情,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若是不能对别人交心,那又凭什么去要求别人?
“公主若总是这会儿的样子,只怕一辈子都得不到大王的宠爱。”潇纯收起唇角的笑意,认真地说。
“夫人到底想告诉无双什么?”凌无双越发的沉静:“不如直接说吧。”
“公主在这扈达无依无靠,就不想要个依靠吗?”潇纯听她如此说,也不再绕弯子。
“想。”凌无双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若是我娘家愿意相助公主,公主是否愿意?”潇纯的眼中透着压抑的期盼。
凌无双忽然便沉默了,静静地看着潇纯。她忽然觉得,其实她与她是一种人。
即便潇纯的家族背叛了她,不顾她的生死,她还是愿意在自己死之前为他们找一个依靠。
整个拓跋后宫里,除了她这个来自中原的女人,只怕没有人会愿意帮助她的家族度过这次的危难了。
别人因为利欲熏心看不透,但潇纯应该比谁都清楚拓跋飏的实力。
扈达早晚有一天会统一,而那些曾经背叛过他的人,就算可以保命,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是以,潇纯嘴上说她的娘家可以做她的依靠,其实不过是希望她可以先保住她的家族。
这交易,明显是她吃亏了。
可是,她竟是不想拒绝,只因眼前的女子同她一样,不管有多少的苦难,她都愿意为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子民倾尽所有。
潇纯听不到她回答,不禁有些急了,便在这时,她听到凌无双肯定地说:“本宫愿意。”
她眼中的焦急不禁化成了感激:“谢谢!”
她没有想到,凌无双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件事情上谁吃亏显而易见,她那么说不是觉得凌无双笨,只是她想要保留最后的颜面。她恨不顾她生死的父亲,可是她做不到不管他们,她想让他们活着……
“不必谢本宫,你值得本宫尊敬。”凌无双真心地说。
“尊敬……多美好的词啊……若是有人愿意爱我……会不会更美好一些……”潇纯的声音哀戚,唇畔却滚出了笑音,那是她对自己这一生走来的嘲笑。
凌无双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也曾胜放过的如花女子,难道就要如此落寞的收场了?
“爱不一定是别人给的,即便没有人爱我们,但我们可以爱自己。”凌无双最后看她一眼:“我先走了。”
她将将转身,便听身后的人嘲弄地道:“公主也不爱自己,不是吗?”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不,本宫爱自己。”她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既然爱自己,为何不与皇甫睿渊在一起?”潇纯不认同的反驳。
凌无双叹了声,终于转过身,看向她:“夫人觉得选择了自己爱的男人,就是爱自己吗?”
“难道不是吗?”潇纯觉得自己迷了路,这问题是在问凌无双,也是在问自己。
“我爱他,我渴望与他在亘城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那才是我心中纯白无瑕的爱。在爱情上,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深宫女子的悲凉,我见过太多太多,从我懂事开始,便一幕接着一幕的上演。我不怕那也是我的结局,我怕爱情在那时会变得不堪。”
这是凌无双第一次愿意将自己心里的话告诉别人。
至于家国大业,她不想说,全当这是一次闺蜜之间的谈话。
“哈哈哈!”潇纯闻言,忽然大笑起来。
凌无双被笑得轻皱了下眉心,没有再问,转身向门口走去。
她抬步,刚要迈进门槛,便听身后的人忽然说:“拓跋飏终于有报应了,哈哈哈……”
凌无双的脚步微顿,她想潇纯大概是爱过拓跋飏吧!只是,连她自己都还不知道,一切便已经落了幕。
她没有再转身,抬步继续向前。
身后的潇纯还在痴痴的笑,只是那笑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素月,去帮本宫查查纥奚部落的郡王。”她隐约觉得潇纯的话里暗指寒雨院的那位与纥奚部落有着关系。
“是,公主。”素月应声。
凌无双没有回无双院,而是去了无忧楼。
将素月留在楼外,她一个人走进大殿,盘腿坐下,静气凝神,想要赶走纷乱的思绪。
今天的一幕,又勾起了曾经的噩梦。
曾经,每每翾国后宫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总会噩梦。因为她知道,她的命运已经注定,她会和她们一样,要为了一份荣宠,争得头破血流。
争,为的不一定是荣华富贵,至高权力,为的只是家族的荣辱。
是以,她叛逆、任性,经常逃出皇宫。只是,她却终是没能逃出自己心中的束缚……
一个懂得真爱的人,便注定了无法爱的自私。
静寂在周遭蔓延,心中的慌变成了无尽的孤单。
她想要找一个出口逃,却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无路可逃。
“吱呀——”
殿内的门忽然被开启。
轻轻的脚步声,敲打在她的心头。
须臾,有人在她的身边坐下,没有出声。但,能进这无忧楼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她微侧脸,看向他,神情平静得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没有看她,目视着前方,唇瓣却轻动,问道:“恨孤王?”
“为何要恨?”她收回视线,也直直地看向前方,视线却没有聚焦:“无双认赌服输。”
拓跋飏对她的反应并不惊讶,反是落下眼帘,理所当然地说:“懂得认赌服输就好,只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大王教训的有理。”她竟与他一致的落下眼帘,淡淡的回。
无忧楼中,闭上眼不看,逃避的不过是自己的心。
自此,他们都不再开口。对于她去见过潇纯的事情,他不提不问,但她知道,这后宫的事情是没有他不知道的。
时间在静寂中流淌,空旷的无忧楼中,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却看不懂彼此的心,只因不信任……
是夜。
冷君翱用尽了一切办法,最后还是用父亲教给他们的暗号,才寻到这处。
这里是拓跋皇城中的一处绣庄,卖的大部分都是中原运来的绸缎,生意甚好。
冷君翱白日里就寻到了这里,但冷心凝一直没有现身,他便一直藏在暗处,怕自己一露面,姐姐便又走了。
终于,入夜后,冷心凝出现了。
冷心凝与绣坊掌柜的刚一进入账房,未说话,却先是秀眉蓦地紧皱,冷声道:“什么人?现身吧。”
冷君翱一愣,心道:看来自己的功夫还是不如姐姐,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于是,他从房上跳下,从正门走了进去。
“君翱,你怎么来了?”冷心凝皱眉看着他,对屋里的掌柜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后,才横眉冷对地质问道:“你不在家照顾爹娘,又跑出来干什么?”
“姐姐,我们走。”冷君翱来不及解释,直接上前拉住她。
“等等。”冷心凝甩开他的手,窒息聆听,压低声音问道:“你带人来了?”
“我没有。”冷君翱连忙摇头。
“你这个蠢货,中计了。”冷心凝气得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厉喝道:“出来吧。”
须臾,门口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冷姑娘的耳力真好。”
冷君翱的背影不禁僵住,缓缓地转身,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人:“王爷!”
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姐姐口中的中计为何意。那之前姐姐发现周围有人,指的也不是他了。
他不禁有些怒了,双眸喷火地瞪着拓跋焰烁。
拓跋焰烁不自然的抽抽唇角,虽然他这人坏事做得多了,但骗冷君翱这么单纯的孩子,他不免还是有些内疚的。
“原来是翱王啊!”冷心凝并不惧怕,反是展颜而笑,她并不认为就凭着拓跋焰烁能抓住她和冷君翱。
“冷姑娘真是不该啊!”拓跋焰烁故作惋惜地摇摇头:“怎么说也是扈达的土地养育了冷姑娘,冷姑娘却非要为宁王那条丧家之犬卖命,回来扈达兴风作浪。”
“住口!你若是再敢口无遮拦,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冷心凝当即寒了一张俏脸,她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侮辱宁王,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东山再起。
“啧啧啧,还真是痴情。”拓跋焰烁轻笑,并不怕她的威胁。
“废话还真多。”冷心凝的眸色一寒,一抹杀气闪过,她抽剑便对着他刺了过去。
拓跋焰烁却不躲不闪,抬起一直垂在身侧的手,亮出一块泛着寒光的银色令牌。
冷心凝当即急急地收剑,剑气震得自己踉跄着后退两步,唇角有细细的血丝溢出……
只是,她却顾不上自己,满眼皆是看到那块令牌后的震惊。
一杯鸩酒,是潇纯最后的收场。
凌无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久没能缓过来神。
盛宠与赐死,两种极端,却没有任何的过度,任何的谕示。
就这样,在人们的震惊和嘲弄中,一个女人的一生落下了帷幕。
她临死前还记挂着家族的荣辱兴衰,可谁会记得她?
她可以是战争的借口,可以成为夫君与父亲的筹码,可他们谁又真心的爱过她。
“公主!”素月蓦地一声惊呼,凌无双瘦弱的身子如果飘零一般,在她的视线中倒下。
那日后,凌无双就病了。
药喝了一副又一副,仍是不见好。
眼见着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凌无双却病得越发的浑浑噩噩起来。
她开始噩梦连篇,又像是第一次在翾国的皇宫看到那个美丽的宫妃死去时一样,大病不起,夜夜噩梦。
那遥远的记忆,她以为她早就已经忘记了,却忽然一触爆发……
她甚至还能清楚地记得她那时幽怨的眼神,还记得她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自不量力地爱上了一个根本不会爱任何人的帝王。”
爱的痛,她曾亲身体会,她以为只要不爱,便不会痛。是以,她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心,不肯让它为拓跋飏而跳动。
只是,她却忘记了人生来便是感情动物,很多事情都可以牵动情感,让你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