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 www.duxs.net,最快更新迷心计:母仪天下最新章节!
自她出了上官家,自她去了琉璃寺,自她亲手将自己深爱的人推入了万丈深渊,之后,她再没有得到过一丝关爱,不是没有,而是她刻意的去躲避,刻意的逃离,或者说是刻意的给自己惩罚……
楚莲若叹了一口气,今日之后,她与上官文慈之间或许各自掌握了各自的秘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虽然没有所谓的真凭实据,但是她二人至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成为朋友。
她当初的预感当真是准确的,上官文慈会成为盟友。
只是这其中发生了不少事情,想起来上官文慈回来的时间不过短短时间,怎么好像过了许久一样。
楚莲若没好气的说道:“说来,自你回来之后,似乎这皇宫之中就没个安宁了。”没有粉刺,她说的不过是个事实。
“谁说不是呢,照夕妃的意思我还真的不该回来。”上官文慈虚笑一声,也没有任何的气恼。
“该不该回来?你都回来了!一开始就劝过你,莫要祸从口出,如今我们同在屋檐下,我还不想被你连累。”楚莲若依旧斜斜看着上官文慈,也不知道是因为床榻的缘故,还是因为她自己内心的情绪。
上官文慈对她丝毫不留情面的话一点都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夕妃这话说的不错,以后我们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帮衬着我,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把你给连累了也不一定。”
楚莲若觉得这人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似乎一瞬间将自己当成了一股依赖的力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的中毒事情究竟给她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文妃一向聪明,如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倒是不需要我的帮衬。”楚莲若扯了扯嘴角,似真似假的说道。
上官文慈竟然不置可否的笑笑,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她也没有再言语,楚莲若想着是不是可以让卿卿过来将地上的狼藉给打扫了,突闻她说:“对了,我想问你一句,萧风世子和你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楚莲若一愣,刚刚想要叫出口的卿卿二字在口腔里绕了一个圈儿又咽了回去。
“风世子和我……没有关系。”她不知道这上官文慈是怎么将她与萧风牵扯到一起去的,但是万幸的是她没有看出自己和胥阳之间的事情。
一想到胥阳,楚莲若的心瞬时间便揪了起来,他刚刚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他真的生气了?
他不会再来了么?她还能够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胥阳的保护么?
若是一开始,因为他们二人共同的目标,她能……但是现在,她总觉得是自己在做着背叛胥阳的事情,明知道自己当着胥容的面做出的举动,一定会令他不满,但她还是为了自己的目的,那么做了。
她明明知道胥阳心中会生出不快,她明明知道的……
上官文慈不知道自己只是随便一提,就让楚莲若露出了这种仿若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的伤心表情,心中一痛,当初,她也是这样的。
同病相怜么?
不,不是,那个可以让她撕心裂肺的人已经不在了,永远的消失了。
但是楚莲若的这个还尚且存在,偶尔还能见到,但是命运何其残忍,或许生离死别还比这样的折磨来的更舒坦一些吧。
她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当楚莲若自己缓过这一口气,动了动唇角:“前些日子刚说以后让你看我的笑话,今日就兑现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她嘴角挂着笑容,却并不达眼底,说的这话明显的带着一股自嘲。
“这可不是笑话,事关爱情,便永远都做不得笑话。”上官文慈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一句这样根本就没有在脑海之中过滤的话。她的神情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不可侵犯。
楚莲若一怔,爱情,多么神圣的一个词,上官文慈这是在意指她和胥阳么?但是胥阳生气了呢,人总是会觉得累的吧,他们分居两地,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还双双挂着一个摆脱不了的身份,开始或许会因为这般的刺激而产生新鲜的感觉,久而久之,终归是会厌恶的。
她这么对自己说,她想着不知道还要在这宫里待上多久,但是少不了三年两载的估计,她的脑袋再好也总是会做出些身为女子这一优势而做出的事情。
今日一个任性的撒娇不过是其中九牛一毛,或许她可以因为流觞而保住她身体上的清白,但是在此之外,她带上了那么多的面具,势必要做出那么多的喜怒哀乐各色表情,真的可以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么?
楚莲若的脸色愈加的暗淡,或许爱情这个词根本就不适合今生的自己吧。
曾经想通了的楚莲若,再一次的钻进了自己给自己建筑的高墙里,将自己困得死死的。
楚莲若的脑海之中思绪翻飞,半晌才吐出一句压抑了自己感情的言语,她道:“爱情么?确实是不能当做笑话呢!”
这边厢离开的胥阳和容越二人一开始出去的时候,就将林宿给带着离开了,这也算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林宿算是二队的头儿,有他在,有些事情也能够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胥阳心中升起的不愉已经缓缓散去,知道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楚莲若本意,他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责怪她,反倒是生出了无限的怜惜,如此身不由己的她,他有什么理由自己生闷气,或许那一刻心中最不好受的人就是她。
缓缓叹了一口气,容越走在他的身边,惊异的看了一眼胥阳:“你刚刚是在叹气?”他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索性跟着他们的林宿保持着一定距离,离着二人身后三丈远,估计是害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所以一直低着头只去看路,坚决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八个字贯彻到底。
胥阳瞥了一眼容越,“你的耳朵如果没有聋的话那就是了。”
容越撇了撇嘴,“这人不是你的?”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离着他们一定距离且眼观鼻鼻观心的林宿。
“你当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人不成?”胥阳看白痴一样看着容越。
容越噎了噎,转而也发现自己似乎是想多了,这皇宫之中若随处可见胥阳的人,那么他可以直接取而代之了,还用得着楚莲若这一颗棋子么?
当然,他可不敢说出来,若说楚莲若是棋子,他可不敢保证这个将人看的极重的会不会把他打个半身不遂。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楚莲若亦是执子之人。
“你之前突然起身的时候,你家女人的眼神之中有一瞬间的暗淡与愧疚,你看到了么?”之前胥阳心中有怒,是没有朝着楚莲若的方向看去,但是容越可是好事之人啊,他能够猜到胥阳的心理,当然也好奇楚莲若的心理。
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却不想正好看到了那掩藏的极其深的一抹黯然与心伤。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两人这一路走过来,已经到了囚禁着禁卫军二队其他人的宫殿之中。胥阳冷冷瞪了他一眼,容越觉得自己大概是好人没好报。
“我是刚刚想起来的。”他说的理直气壮,虽然确实是刚刚才想起来,但是胥阳自然不会相信。
但是都已经踏进了院子,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分开,那也太惹人起疑。
不过胥阳的脸色不好,容越却是笑的满面春风。
众人见礼过后,噤若寒蝉的同时也在面面相觑,翎王爷他们也有耳闻,只是因为看中就将御前侍卫兼定国候嫡子风世子给带走,那他们,还是躲着些的好。
所有的禁卫军几乎是同时低下了头,不敢让胥阳对他们生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容越看的好笑不已,这胥阳的名声还真是无处不可见。
“笑够了没有?”他冷声道,现在他的一颗心已经早早的就奔到了楚莲若的身上,他一直知道楚莲若虽然说对他确实是默认了,也确实是接受了,但是,他知道在她的身上永远有一个别人碰触不到的秘密,一个可以毁了这段感情的秘密。
不是因为风轻的出现,而是一个楚莲若或许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秘密,那个可以让她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将一把匕首送入小腹,那个可以任由自己甘愿被至幻的药所折磨的秘密。
“够了,王爷您先请。”容越故意言道,他算是将萧风面上的温润学了个十成十。
一众禁卫军内心忐忑,不过对于翎王,他们作为一个兵,大多还是敬畏的,是的,有敬重,也有畏惧,矛盾着,当然最矛盾大概是对他断袖的这一爱好不敢苟同。
胥阳横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禁卫军,知道萧风不在,他不能任由容越在这里审问,若不然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去夕颜宫。
“来说说看,当晚的情况!”胥阳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众人却依旧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本王的话没有听到么?”皱着眉头,他再一次的言道。眉宇间有细微的戾气。
“从你开始。”容越见胥阳似乎很是不高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随手止了列队站好的第一人。
林宿朝着他们点头,众人便开始一个一个的说了出来。
第一个说话的是,他冲进了楚莲若的正殿之中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二个说的是他和一群人入了边殿,同样的也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三个……第四个全部都是一个口径。
看起来毫无破绽,但是越是统一了口径,越让这二人觉得不对劲儿。
一番稳下来,没有任何线索,他们所有人都在说自己进去搜查的事情,就没有说过一句关于在场之人当时有哪些不对的地方。
日头已经偏西,时间不知不觉的流淌着。
二人从禁宫出来的时候,脸色都阴沉着,但是走了一小半的路,容越突然说道:“你今天自从夕颜宫出来便一脸谁欠了你万两银子的模样,我孤家寡人一枚,还真是不解相思苦啊。”
胥阳弹了弹衣袖,不否认。
容越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前方一道人影走来,远远看去,似乎是今日跟着皇帝过来的那位公公。
“这是李公公,怕是来者不善,到时候你自己注意些。”胥阳偏头状似无意的凑近容越的耳边,远远看着倒像是亲昵的动作。
李公公前行的脚步明显的便是一愣,容越觉得这人还挺识趣儿的。
“老奴见过王爷,世子。”李公公却到底还是走了过来。
“李公公这脚步匆匆的样子,是要去哪儿啊?”胥阳明知道这李公公的目标就是他们二人却依旧故作不知的问道。
容越在心底给他这幅装蒜的模样偷偷竖了个大拇指,这人有时候脸皮也是厚的。
“老奴便是来找二位主子的,皇上想要见一见风世子。”李公公恭恭敬敬的同时,脸上也堆满了笑容,缓缓的说道。
“之前在夕颜宫不是刚刚见过?”胥阳有些不满的眯了眯眼。
“这……许是二位主子走的匆忙,皇上后来又和夕妃文妃聊了会儿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公公这话明显就是在说谎,突然想到了什么?胥容能够想到什么,这后宫之中政治了谁对他都是不利的,但是不政治却又更加的不利。
“王爷,我就随着李公公去一趟吧,您要不先回去?”容越学着萧风的模样,半是恭敬半是推拒的说道。
胥阳不满的瞪了一眼李公公,随后又看了看容越,最后在李公公紧张的视线下终于落下了一个字:“好!”
李公公带着萧风离开,胥阳站在原地许久这才出了皇宫。
当然一切不过是表象而已,他前脚当着宫门侍卫的面出了宫,后脚躲开所有人的巡逻便重新入了宫,只是前者光明正大,后者小心翼翼。
这一次的目标,直指夕颜宫。他担心楚莲若,怕她那颗小脑袋又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没有让任何人见到自己,轻功已至甄化,再加上对这里,他比谁都熟悉,而且窗户本就是开着的。
进屋之前,他随手拾起一枚细小的石子,朝着屋子里的上官文慈便打了出去,正中睡穴。如今没有这个文妃的侍女素容在,他也不用担心被闯进来的其他人看到。
楚莲若正和上官文慈说着话,突然没有听到回音,刚刚觉得有些奇怪,她的屋子里便已经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胥阳!”她低声呢喃,却始终未曾出声。
一刹那的兴奋,却转瞬间被敛下,那双眼睛里突然不再有波澜,风平浪静。
胥阳心中一凛,他猜想的终归还是成真了么?不,他胥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这个人他认定了,便再也不可能让她有逃避的机会,“若儿,你不想见到我么?”
楚莲若抬起手覆于自己的眉心,更多的是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做不到闭上眼睛不去看,只能用手去徒劳的遮挡。
只是这一个动作,却让她之前为了挡上官文慈那一下而拍红了的手背,虽然思微已经给她用冰敷了一阵,但是不过几个时辰,还没消下去。
“怎么回事儿?”胥阳先看到她故意遮挡视线的动作之时,无奈而又气恼,但是看到那红肿的手背,所有的气恼都被丢在了脑后。
他的关心早就已经镌刻入了心扉,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楚莲若身上出现的任何一道小伤痕带来的影响。
胥阳一个箭步到了床前,下意识就想去抓起楚莲若的手,却不知道楚莲若的反应能力何时变得那般的快,竟然放下了自己的手,笼在了被中。
他伸出去的手愣在楚莲若的眉心三寸之前,再能寸进!
“王爷,你不该这个时候来的。”楚莲若歪了歪头,不想让胥阳看见自己眼睛里的苦涩。她果然是不值得被爱的!
“你还是关心我的。”没想到胥阳收回了手,没有发怒,反而心平气和的坐在了床边,柔和的说道。
楚莲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其他拒绝的话,沉默,这片空间里只有沉默。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楚莲若维持一个姿势累的终于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脑袋换一个角度的时候,胥阳才再次开口:“我们不是说好了么?”
是啊,他们早就说好了,在那一次胥阳光明正大夜探夕颜宫的时候,为何一切仿若回到了最初,又好像比之曾经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楚莲若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不喜欢我么?”胥阳继续问道,他一手掰正楚莲若的头,霸道的对上她的眼,根本就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逃避。
“我……”楚莲若的嗓子似乎顷刻间失去了言语的功能,她的视线有细微的模糊,复而又开始凝聚,聚焦于胥阳的身上。“我不配。”低若蚊蝇的声音,若不是胥阳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她的身上,或许根本就听不见。
“哈,你竟然会说自己不配?”胥阳似乎听到了一个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笑的肆无忌惮,楚莲若的眉头缓缓皱起,即便是此间没有其他人,也不该如此大胆。但是更多的却是,为何胥阳会如此笑?
“楚莲若,你说说,如今京城之中乃至整个国家都是怎么看待我的?”
楚莲若不懂胥阳的意思,敛目不语。
“本王告诉你,他们一个个的只会对我避之不及,只会说看,这就是那个断袖王爷,这就是那么喜好男人的人,他们会觉得我恶心,他们会觉得不屑,他们会觉得我是个败坏了皇族颜面的王爷……”
“不,你不是!”楚莲若急切的否认,她想要摇头,却发现胥阳噙着自己下颚的手,那般的紧,让她根本就动不了,只是用眼神,嘴唇否认着,“你是边关英勇的王爷,你是朝中是非分明的王爷,你的狠辣不过是对待敌人而已,你不是那样的,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
胥阳却只是冷笑:“是嘛,你知道的,你知道为什么要说自己不配,就因为你和胥容逢场作戏的举动,就否认了自己?”他心中一直有气,只是冷静如他,隐忍如他,高傲如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宣泄过。
这一次,这个小女人说什么?竟然说自己配不上他?
楚莲若黯了眸色,果然如此,胥阳一掌拍向床边的棋盘之上,结果,所有的棋子再一次的落地,‘噼啪’声不绝于耳。
楚莲若骇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胥阳发怒,不论是在翎王府的那段日子,还是皇宫后来的几次相见,她所见到的都是温和柔情的胥阳,或是狡诈妖孽的胥阳,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暴戾的他。
不过恐惧不如自己的下意识里的担心来的快:“都不要进来。”楚莲若立刻喊道。卿卿早就察觉到了什么,自然不会进去,同时拦住了思微,又听到楚莲若此语,心中更是确定。
胥阳开始见到楚莲若的眼里露出惊惧的时候,心中的暴怒更甚,但是听到她这一声喊,嘴角缓缓勾起,但是此刻看在楚莲若的眼里,却更觉得是地狱里出来的修罗。
但是,诡异的她心中害怕,竟然就这么消失了,是因为知道这个人不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的吧!
有些微的唾弃自己,真不知道这股自信是从何而来?“对,我自卑,我与胥容逢场作戏,你作为一个男人,你可以一直忍受么?你不能!”她自问自答。
“你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么?”胥阳嘴角的笑意更甚,却没有回答楚莲若的话,答非所问。
楚莲若瞪他,但是那双翦翦水瞳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慑效果。
“本王告诉你,刚刚你的那表情根本就是委屈。”胥阳的手从楚莲若的下颚移到了肩膀处,一个用劲儿,将其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