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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淡黄色的内裙略有些肥大,将她的大肚,衬的浑圆。
斜倚贵妃榻上,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瞥着玉榻前的更漏,端木暄睡意全无,只静等着赫连煦的到来。
“皇上驾到!”
大约亥时许,寝殿外,终于响起了荣昌的唱报声。
唇角轻撇,端木暄身子未动,只调整了下姿势,转头望向门口方向。
迈步而入,见端木暄仍旧未曾上榻,只懒懒的侧仰在贵妃榻上,赫连煦眉宇一沉,对身后的荣昌摆了摆手,快步上前。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地还不曾入睡?”
伸出双臂,十分自然的将端木暄自贵妃榻上抱起,赫连煦嗔怪的凝了她一眼,将她置于玉榻之上。
“我在等着皇上给我一个解释!”
轻轻的,端木暄弯唇而笑,她唇角的笑意,缓缓的,苦涩而又冰凉。
“朕说过,万事有因,此刻见了你,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轻抬眸华,深情的睇了端木暄一眼,赫连煦半蹲下身,就着榻凳,竟为端木暄将脚下的绣鞋亲手脱了下来。
因他的动作,端木暄的心里,暖的好似快被融化一般。
微抿着唇,她轻声问道:“如果你给我的答案不满意,我定不会饶你!”
“夫人说的是!”
将绣鞋置于榻凳上,赫连煦将端木暄的双腿抬到玉榻上,而后也跟着翻身上榻!
放下纱帐,在榻上躺好,乖乖的,任由赫连煦将自己裹成粽子,端木暄静静的等着,等着赫连煦先开口。
静窒片刻,纱帐内,好似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赫连煦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我以为,今日你看到柳莺的宝册,一定会直接杀去前朝去质问朕,可到底,你还是没去。”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轻轻的,端木暄哂然一笑。
悠悠的,她唇畔轻撇:“如今我身怀有孕,还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临盆了,气生多了,不好……”
天知道,在看到那只宝册之时,她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
可她,却也知道,何为顾全大局!
伸手,抚上她的肚子,赫连煦深处口气,语气晦涩的道:“柳莺于朕,是红颜,是知己,却唯独不是妃嫔!”
闻言,端木暄不禁微蹙。
她想问,既然柳莺不是妃嫔,那她肚子里的龙种,又是哪里来的?
但是话到了嘴边上,看着赫连煦满脸的无奈,她紧蹙着眉头,却只平静说道:“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久久无语,赫连煦轻拥端木暄:“柳莺肚子里的孩子,过不了多久,便会自行滑落,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心下,顿觉蹊跷。
端木暄微微侧身,眸华灼灼的凝视着赫连煦。
薄唇轻抿,赫连煦十分耐心的解释道:“两个月前,朕尚在军中,不曾回京,而柳莺,则一直留于王府之内,不曾踏出半步,朕与她,根本无从交际……”
话,已言至此,赫连煦侧目端木暄,等着她的反应。
因赫连煦的话,端木暄的思绪,一时间有些乱了。
任思绪纷飞,她的眸中,终是露出一丝笑意。
“她没有怀孕?!”
轻轻的,问出这一句话时,端木暄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笃定。
“暄儿……”
轻吻端木暄的颈项,赫连煦无比深情的道:“朕爱的只有你,又怎会做让你伤心之事?!”
轻轻的,端木暄会心一笑。
她的脸上,幸福洋溢。
伸手,留恋不已的摩挲着端木暄的侧脸,赫连煦叹道:“前两日里,母后多次找朕过去谈话,道是即便朕再如何钟情于你,宫中都不能出现专宠,这样对你和孩子,都是不好的……暄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该懂得的。”
“你的意思是……”
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端木暄轻声问道:“柳莺此刻,是为了我和孩子的安全,才假装有孕,籍此来吸引别人的目光?”
赫连煦微微颔首:“这是母后的意思,柳莺没有意见,而朕也觉得,这样行事,可分散朝中和宫中的一部分注意,于你和孩子,都是好的!”
“太后的意思么?”
口中喃喃自语,端木暄唇角轻动。
难怪今日在翌庭宫的时候,太后表现的如此疼爱柳莺。
原来一切,是做给别人看的障眼法么?!
“朕的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么?”
抬起头来,赫连煦对端木暄露出一个迷人的笑脸。
“勉强算你过关!”轻笑着,端木暄俏皮一笑,揉了揉他头顶的发髻。
对于她的反应,颇有些不满,赫连煦面色一沉,刚要发作,却听端木暄轻声问道:“仇婉若怎么样了?”
原本佯装沉下的面色,这次真的沉了下去,赫连煦面色不善的冷冷说道:“受了些许惊吓,太医说需静养些时日。”
端木暄问:“她可有说那人是谁么?”
眉宇紧皱,赫连煦摇了摇头。
方才,他在烟华殿的时候,仇婉若便一直只顾着哭,其他的,根本无暇顾及。
“是赫连飏!”
语气低沉的,端木暄道出赫连飏的名字,神情莫测。
“哼……”
轻哼一声,赫连煦抱着端木暄的手臂微僵!
其实,他也早已猜到,那人该是赫连飏无疑!
梅寒林,地处御花园内,一般外面的贩夫走卒,根本就进不得皇宫。
尤其,今日还是他登基立后的日子。
自前几日里,整座皇宫,便已加强戒备。
若不是皇族贵胄之人,根本就进不了御花园。
而赫连飏,却可以……
轻轻抬眸,凝着赫连煦明亮的双眸,端木暄出声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眉心,紧紧一皱!
赫连煦并非不懂端木暄的意思。
轻轻一叹,他潇然说道:“今日之事,若能抓个现形,朕便可治了他的罪,但如今……他成功脱身不说,连婉若都因种种顾虑不曾指出是他……”
赫连煦的话,说到这里,端木暄已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想来,今日之事,且不论他是色心作祟还是如何。
眼下,还不是动赫连飏的时候。
半晌儿,见端木暄不再言语,赫连煦将头枕在她的绣枕上,轻叹着说道:“这几日里,朕只怕要离京之日,若是以前,朕一定会带你同行,但如今你即将临盆,再经不起太多折腾了。”
被他拥着的身子,微微一僵!
端木暄微侧着身,看向赫连煦:“皇上要去哪里?”
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她便要临盆了!
到那时,他怎能不在?!
“今日在朝堂之上一致商议,朕需去南方一趟,亲巡灾区,以便更好的安抚百姓!”感觉到端木暄的不安,赫连煦温柔一笑,紧了紧拥着她的双臂,他洒脱说道:“朕知道,你即将临盆,这一来一去,也就十几日的光景,到底能在你临盆之前,赶回京城!”
心下,稍显安定。
端木暄轻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轻轻的,吻了吻端木暄的唇,赫连煦安抚着她:“你放心,朕离开了,这宫里,还有母后在,她知你是朕的心头肉,自会好生照顾你的!”
“嗯!”
轻应一声,端木暄声音渐缓:“今日累了一日,皇上早些睡吧。”
殿外,月夜薄如烟雾,殿内,两人相拥。
在寒冷的冬季里,端木暄的心,温暖如斯,再不似以前一般冰凉……
……
翌日,尚不至四更。
守在殿外的荣昌,便出声叫了赫连煦起。
眉宇紧皱,俊美的五官因没能睡够而揪作一团,见端木暄尚睡的香甜,赫连煦仔细的为她盖了盖被子,而后身披外袍,一路向外。
“你是怎么回事?”
甫一出寝殿,赫连煦便再忍不住起床气,对荣昌质问出声。
面对赫连煦的起床气,荣昌能做的,便是低眉敛目,默不作声。
半晌儿,气过之后,赫连煦神色不佳的看着他:“什么事?!”
恭身,自袖袋里取出一本折子,荣昌拱手于赫连煦面前:“边关刚到的急报!”
“不早说!”
伸手接过荣昌手里的急报,赫连煦不悦的嘟囔一句。
见状,荣昌垂首苦笑。
他倒是想要早说来着,也没见皇上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面碎碎念着。
打死都不敢说出来。
在荣昌暗暗腹诽之际,赫连煦早已看完了急报。
此刻,他的面色微变,比之方才更要黑上几分!
伸手,拿着手里的折子敲打了下荣昌的低垂的头,赫连煦语气冰冷的说道:“给朕更衣!”
荣昌一怔!
连忙上前,但他还不曾进入寝殿之时,却又被赫连煦给拎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