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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忘了,你是个小富婆。”
何云旗立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忘了?你以前知道?”
欧阳厚仪轻咳一声,“你的事情在杭州城谁不知道,不用打听也都知道了。”
实际上,王叔定期会将她的事情汇报一次,她做的每一件大事他都知道,而且中间还有他的手笔,比如说她创办振华女校的时候,有一股势力在阻挠这件事,这些障碍都被他一一扫平了。
而何云旗还以为是她运气好呢,实则是身后有人保驾护航。
何云旗是知道自己的名声的,所以也没有在意。
将何云旗送到振华女校,欧阳厚仪说:“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等等再处理,天色都晚了,等你处理完事情再回何府天色都完了,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多危险。”
何云旗说:“我有孟叔跟着,没事的。再说了,有你欧阳都督镇守着杭州城,我还怕什么?”
这马屁拍的欧阳厚仪浑身舒畅,不过还是不放心:“我留个人给你,送你回家。”
何云旗真想哀嚎一声,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比她爹管的都多,不耐烦地说:“行行行,你愿意如何就如何吧,你快走吧。”
欧阳厚仪指了一个方向说:“就在那里,要是觉得有人跟着你,不用担心。”他还记得上次派人跟着她,被她用计打了一顿的事情。
何云旗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见有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随意地溜达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欧阳厚仪嗯了一声,道:“别不把我说的话不放在心上,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完,转身走了。
何云旗翻翻白眼,嘀咕了一句“啰嗦”,就进去了。
回到都督府,柳副官禀告说:“胡姨娘一直哭哭啼啼的要见都督,都督是见还是不见?”
欧阳厚仪说:“将她禁足,一应用度不得缺少,但不能出来,谁放她出来,就等着跟她关在一起吧。”
柳副官窥着欧阳厚仪的脸色,心说这次可是真生气了,看来胡姨娘这次是翻不了身了。
都督府里的几个姨娘都不是善茬子,而且个个来头不小,不说大姨娘,二姨娘肖姨娘是大总统送的,在后院地位最高,三姨娘就是胡姨娘,据说是都督亲生母亲的侄女,也就是都督的表妹,虽然身份不高,但却跟都督沾亲带故,凭着这层亲戚关系,她在后院可没少对于欺负人。都督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太过出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她不仅出去仗着都督府欺负人,还非常倒霉的惹了都督最在意的人,所以这次栽了一点都不冤枉。
只是,可苦了柳副官了。
王叔前一阵子生病了,所以府里的大小事情都落在了柳副官的头上,外边的事情都好说,就是后院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烦不胜烦。
这次把最能惹事的人关了起来,也能省他不少的事情。
胡姨娘还要闹,不知道被谁堵了嘴拖了下去。
欧阳厚仪听着外边的动静,不懂声色。
当初他发达了之后,就派人去寻找他母亲的亲人,当初欧阳夫人除掉他母亲的时候,将他的家人都发买了出去,这个表妹跟着父母吃了不少苦,等他找到她的时候,瘦弱的不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这些年在他身边锦衣玉食的,才养成了现在这幅妖娆美丽的模样。
可是,管着她锦衣玉食,并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今后她的生活还是照旧,只是想要再多的,就没有了。
说起来也是他的错,是他的一再包容和纵容,才将她的胆子养大的。
总之,不会亏待了她的。
其实,说起来,他的这三个姨娘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夏纳的,以前还不觉得如何,可这次再见到何云旗,突然心中不自在了起来。
以她的性子,是不会容下这么多的姨娘吧?
他心中有些不安,向来笃定的事情突然有了变数,而他似乎无能为力。
纷纷杂杂的想了很多,欧阳厚仪甩甩头,甩掉乱七八糟的事情。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吧。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何云旗就起来亲自做了一碗长寿面。
何云旗姐弟一人端着长寿面,一人拿着筷子勺子,齐声说:“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何明哲笑着对何云泽说:“你又蹭你姐姐做的长寿面,什么时候你能自己给我做碗长寿面吃?”
何云泽笑道:“君子远庖厨,这种事情还是姐姐来做吧,等什么时候姐姐嫁出去了,我自己再做不迟。”
何云旗伸手敲敲他的小脑瓜:“就你是君子,那我就是小人喽?”
何云泽急忙辩解道:“姐姐是大美人,只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何云旗笑着指指他,“这学上的没学到别的东西,这张嘴倒是练出来了。放心,你姐姐再难养也不用你个小萝卜头养,还轮不到你操心。”
一家人嘻嘻哈哈吃了长寿面,就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去了。
何明哲的生日并没有在公署里公开,所以别人都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只想静静地跟家人一块儿过个生日。
至于真正的生日宴,就放在了晚上。
放学后,何云旗带着孟叔回家,一进门就有人上来禀告:“大小姐,家里来了客人,您快去看看吧。”
何云旗道:“是谁啊?老爷回来了吗?”
“老爷还没回来呢,客人也不让我们去叫老爷,只说在这里等着。”
何云旗奇道:“谁啊这是?”
“客人看着三十岁左右,只带了一个随从,不过看着两人挺有气势,不像是寻常人。”
何云旗更狐疑了,进了大厅一看,竟然是欧阳厚仪。
“你怎么来了?”
欧阳厚仪道:“既然知道何伯父今天的生日,我不上门的话,就太不礼貌了,所以不请自来,给何伯父祝寿。”
何云旗道:“那就多谢你了,我父亲还没回来,你先等一等吧。”
不一会儿何明哲也回来了,一进来看见欧阳厚仪,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柳副官心说,果然是亲父女,连问的话都一样。
这边,欧阳厚仪也将昨天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当然,事情的经过与事实略有出入。
何明哲听完,笑着说:“原来如此,你日理万机还记得这种小事,多谢多谢。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欧阳厚仪从善如流,坐在何明哲的下首寒暄。
何云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两个以前很熟?”
何明哲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官场的事情,含糊地说:“在北京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何云旗点点头:“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觉得两人之间有些熟稔呢,原来之前就有过交际。
到了席上,陶氏送了一双亲手做的鞋子,何云旗送上瑞士表,何云泽送上一副字画,说:“我可比不上姐姐财大气粗,只表表我的心意,父亲不要嫌弃。”
何明哲展开字画,看完点点头:“不错,比半年前有进步,再接再厉。”
何云泽撇撇嘴:“今天是父亲的生日,父亲还是等明天再教训我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下午欧阳厚仪来何家的时候,陶氏并不在,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欧阳厚仪。而何明哲父女对她介绍的是一位故人,可她心中却存了疑惑。
说是故人,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为什么她和儿子都不认识,而何明哲和何云旗就认识?而且看样子很熟稔,难道不是他们父女在欺瞒他们母子?
而且,眼前这个客人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是不是他们父女想瞒着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很快就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席上,何明哲有的有些熏熏然,他大着舌头、拍着欧阳厚仪的肩膀,“当初我就觉得北京是个是非窝,所以千方百计的想回来过安稳日子。说实话,当时心里有些担心你,你跟我又不一样,想脱身没那么容易。不过现在看你离了那里,我也就放心了。”就算是喝醉了,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没说。
何云旗一听父亲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急忙跟何云泽说:“天色不早了,你扶着你母亲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何云泽向来以她马首是瞻,听话的扶着陶氏走了。
而陶氏心中更加狐疑了,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听丈夫说的,两人好像还遭遇了类似的事情。
只可恨何云旗这个臭丫头不让她继续听下去,不然她肯定能听出些蛛丝马迹。
见人都走了,欧阳厚仪才开口说:“我知道你的心意,这些年他越来越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而且杀戮越来越重,我早有离意,只是身不由己。好在这次找到一个机会,这才抽身出来。”
何云旗默然,也不知道那些追求功名利禄的人是怎么想的,荣华富贵虽然舒服,可那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哪一天脑袋掉了,连咸菜窝头都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