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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梦之的事使得龙颜大怒,毕竟是有关皇室颜面,皇上当即便下旨废了唐梦之的皇子妃之位,本是欲将那些与她苟且之人腰斩,但经询问,那些人早已全部身亡。
得此消息,宫洺小有震惊,他没忘记昨夜唐欢欢做过的事,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弃那么多人的性命而不顾,只为了惩罚唐梦之一人。
唐欢欢做事之前并未无所考虑,索性让那些人活下来最后被处以极刑,还不如让他们死在尽兴之中,为了唐梦之,那些人的牺牲是必然的,她并不后悔自己这样的决定。
经太医诊查,唐梦之小有疯癫之状,身体伤势过重,下身溃烂导致闭幽,往后不能再行人事,唐宏出面请罪,提前下山将唐梦之带走,他在百官同僚前颜面全无,但又不能对自己的女儿弃之于不顾。
得知了这件事的唐欢欢心情大好,看着外面天气爽朗,心下便有了上山的冲动,走出营帐却见宫洺从不远处走来,纹金的黑色衣袍在阳光下折出一道刺眼的光,唐欢欢不适的眯了眯眼,待他走进,她便一脸嫌弃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难得来一次,难道你真打算一直憋在帐中?”
唐欢欢眼一瞪,对他自顾的忽略她的话甚是不满,“我问你又来干嘛?”
看着她那欲要恼怒的脸,宫洺不由一笑,“看你。”
闻言,唐欢欢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谢谢啊,想看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唐欢欢撇开视线,忍不住腹诽道:作孽啊作孽,没钱的活还真是不能随便做,瞧瞧,这一分钱没捞着,反倒被他赖上了,这算什么事啊!
不知她又在打着什么鬼心思,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还真是精彩,见她不语,宫洺又说:“山上景色甚美,你真的不打算去瞧瞧?”
想了想,她本来也是打算上山的,理由因为他就不去,眼眸一摆,看着宫洺邪肆一笑,“去就去,谁怕谁。”
……
营帐前,三匹马,四个人,唐欢欢眉心不展的看着林文茵受伤的手,惋惜的说:“怎么办,你就不去了吗?多可惜。”
林文茵能参加这狩猎本就难得,只因昨日伤了手,今日别说是骑马,就是连牵马都困难,她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逞强道:“其实我可以的。”
“不行,太医说你的手伤的很重,连细物都不许你拿,怎可骑马?”曹佑厉声打断林文茵,根本连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原本来之前已经说好她只是出来送送他们,可是曹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与她接触的越多他越能感觉到,这个所谓的才女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安静温和,她能与唐欢欢成为朋友,这并非谁对谁的迁就,而是这两个人本身就有着某种性格上的相同。
林文茵转头看着曹佑,早已不记得与他出门之前的约定,“我的手真的没事,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除非你不想要你的手。”
曹佑并未苛刻,他当然知道她想与他们一同上山的心情,可是她受伤说到底是因为曹琦儿,他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她的手能抚琴奏笛,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即便是她自己不要,他也会替她惋惜,可是看着她那张失望的脸,曹佑又有些不忍心,“跟我同乘一骑,不然你就留下。”
闻言,林文茵一愣,就连唐欢欢都将一脸的惋惜换成了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里,只有那种亲密到不能再亲密的人才会不顾及男女之别去同骑一匹马,就连她这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都能想歪的事,她就不信曹佑会不知道!
沉寂半晌,林文茵似乎有些为难,但唐欢欢也不好开口阻碍她的决定,毕竟即将男女授受不亲的是他们两个。
“好,我要上山。”
细弱的声音从林文茵口中嘤咛而出,唐欢欢眉梢一挑,正想说什么,身后的一道轻柔打断了她的话,“佑的主意不错,不然我们也同乘一骑好了。”
闻言,曹佑和林文茵一怔,一同看向说话的宫洺,唐欢欢嘴角一抽,咬牙道:“你给我滚。”
“噗嗤。”曹佑一声哧笑赶紧捂嘴,在这世上有几个活得不耐烦敢叫宫洺滚的?有句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枉他守身如玉二十几载,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吃的死死的,瞧着势头,恐怕这辈子都难翻身喽!
“很好笑?”宫洺脸色一黑,瞪向曹佑。
曹佑敛了敛笑意,撇着嘴嘟囔道:“不敢凶人家姑娘就拿我出气,我们荣王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见此,唐欢欢有些尴尬,宫洺毕竟是王爷,而且在外人面前她也一向都对他客客气气,但刚刚之举也实在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宫洺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刺激她。
唐欢欢翻身上马,纤弱的身姿坐在马背上很是煞爽,“文茵,你难得来,一路上可以赏赏风望望景,我先走一步,山顶见。”
闻言,宫洺忍不住一笑,林文茵难得来一次,难道她就不是吗?
“你既然带了箭,要不要先去猎一圈?”
这话像是邀请,但更像是挑衅,唐欢欢邪魅一笑,转而看向宫洺,“好啊,看我们谁先猎到第一只,输的人负责在山上烤肉。”说罢,不给宫洺同意的机会,两脚一夹马腹,直接奔了出去。
山里,唐雨茗和唐思瑞正为了一只驯鹿而争的正欢,正当两个人拿着弓箭瞄准了驯鹿准备一分高下之时,宫楚的突然出现,直接使唐雨茗放弃了驯鹿,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对于宫楚,唐雨茗早就想要教训他一下了,府里乱的像个窑子,居然还敢请旨娶她娘亲,简直是做梦,以前一直没得上收拾他的机会,可眼下这天赐良机若是浪费,她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嗖——嗖——
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几乎是同时放箭,可是那本该射向同一个方向的箭却是在眼前交叉而去,唐思瑞的箭直中驯鹿,穿透脖颈当场毙命,而唐雨茗的箭却是射的更准…。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山间,唐雨茗捂着小嘴咯咯咯的乐个不停,见此唐思瑞一怔,看着远处那渐渐围起的人群,这才知道那死丫头又开始闷不吭声的干坏事了。
清冷的小脸没有半点责备之意,看着那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唐思瑞轻轻扯了一下唐雨茗的胳膊,“走吧,找舅舅去。”
山顶风光甚美,山下发生的一切宫洺跟唐欢欢两人浑然不知,原本说好的比赛,不知是宫洺让她还是她技术卓越,总之现在正在烤野味的人是宫洺,而唐欢欢正在悠哉的欣赏着这山巅的美景。
山崖边一袭白衣静立,清风拂过,衣摆飘扬,此番美景在宫洺看来甚是比以往更加夺目,不时,唐欢欢微张双臂深深一叹,然而那叹息声中却不像是对美景的感慨,反而似乎带着些许忧愁。
“小心点,危险。”
闻言,唐欢欢并未敛回脚步,她回头看向宫洺,“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
多久?估计要明年这个时候吧!
依照曹佑的性子,今日他们恐怕是上不来了,若是他敢上来,那么往后就别想再踏进他荣王府。
“他们行程慢,不用等他们。”
这话唐欢欢倒也没怀疑,毕竟他们两人乘一骑,慢一些也应当,再或者两人在路上有什么进展,直接打道回府也不是没可能的。
她转身走到宫洺身旁,看着他手中的野味,惋惜的撇了撇嘴,“只有肉没有酒,吃起来也无味。”
话一出口,宫洺似乎有些意外,她一向小心谨慎,居然在这荒郊野岭之地会跟他说想喝酒,宫洺眉一扬,问:“你还会喝酒?”
“会喝水的人都会喝酒。”
这话在理,宫洺换言又问:“你很能喝?”
唐欢欢轻撩衣袍坐在火堆旁,看了他一眼,谦虚道:“还行。”
闻言宫洺也没说什么,直到野味烤好,他消失了好一阵子,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两坛酒。
看着他手中的酒坛,唐欢欢有些不可思议,待他走近,她才回过神兴奋起身,“你从哪弄来的?”
见她这般兴奋,宫洺不由勾唇,“曹佑藏的,以前他也说过有肉无酒很无趣,之后便藏了一些在这。”
“没看出来,那家伙还挺知道享受的嘛!”唐欢欢两眼放光,更是不吝夸奖。
“你也不差。”
……
酒枯肉尽,唐欢欢仰靠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太阳偏西后的红霞,一片殷虹仿若将她的白衣颜染。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宫洺微微扯动嘴角,起身走到大石旁,“醉了?”
“哪那么容易?”唐欢欢没看他,仍是望天。
“那还真是可惜。”
闻言,唐欢欢眼睫微微低垂,失声一笑,“可惜?不然呢,你想对我怎样?”
沉默片刻,宫洺有意无意的说:“不敢对你怎样,要知道你随手甩出来的东西可是会要了十几个壮丁的性命,如此,我哪有那胆子?”
前世,唐欢欢是被大家公认的处事冷静,可是昨晚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鬼,居然连身后跟着个大活人她都没发现。
微醺的眸子看向宫洺,红润的唇瓣慢慢的扯出一丝邪恶,“你怕?你堂堂荣王爷居然也又怕的?”
望进她的眼,宫洺只想要独霸她的一切,他伸手轻抚她的脸,柔声开口:“别人不怕,唯独怕你。”
唐欢欢嘴角的笑意逐渐僵持,她没有闪躲,也没有避忌,她承认自己定力不足,对他的的感觉也早已不止讨厌那么简单。
但是,他是王爷,是皇子,也许以后还会是辽国的帝王,而她,注定只是一个不会涉及到任何一国的闲人,此生只愿与金银为伍做个俗人,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会真的走到一起?她不能要求他放弃强权,而他也不能阻止她一生游闲,与其最后忍痛分别,倒不如始终没有开始和进展。
“宫洺,如果我说孩子的爹没死,并且过段时间就会进京,你会如何?”
淡淡的话语重重的敲在宫洺的心头,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如今她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分不清是真是假。
见他不语,唐欢欢淡淡一笑,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谎话,在她的心里,她从来没有否认过他是孩子们的父亲这个事实,可是事到如今,她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来巩固自己的心,唯有让他放弃,她才能站稳自己的立场,不被俘虏摧残。
“你确定孩子的爹不是一直都在京城?”
闻言,唐欢欢一怔,不过片刻她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的话只能说明他的怀疑,倘若他真的认定了,又岂会由她在这胡说八道。
唐欢欢的沉默开始让宫洺有些不安,他怕她的回答是他不愿意听见的,即便是骗他,他也忍受不了,“走吧,天晚了,该回去了。”
见他转身就走,唐欢欢不淡定了,她难得昧着自己的良心说了这样一个谎话,他倒是多少给点意见啊,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浪费了她的良苦用心吗!
“诶……”她从大石上跳下,刚要开口,忽的,已经走远的人闪身回到了她面前,感受到他的气恼,更感受到胸腔里一阵翻涌,后背撞在大石上,好在那石头够平滑,不然的话她今天就被她怼死了。
“唐欢欢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孩子的亲爹另有其人,我都不会放过你,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有胆进京,那么我就保证让他死在京城,让你永远断了这个念想。”
额上的青筋,眼底的怒火,还有从肩头上传来他想要捏碎她肩骨的疼痛,唐欢欢心里清楚他此刻有多恨她,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恐怖的样子,但奇怪的是,她却一点都不怕。
许久,当宫洺眼底的火光渐渐熄灭,唐欢欢无奈一叹,“疯子。”
一声低咒,宫洺却意外的笑了,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说:“没错,喜欢上你,我的确是疯了。”
——
回到山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从曹佑口中得知了宫楚的事,惊讶之余宫洺疑惑的看了唐欢欢一眼。
唐欢欢眼一瞪,不满道:“看我干嘛,我可是从上山起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不是怀疑我会分身术吧!”
想了想倒也是,她的确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可是除了她,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欢欢,这大半天你们真的一直都在一起啊?”跟曹佑在一起久了,就连林文茵也学会话里有话的打趣她了。
只不过她这个新进的小僧弥想在她这尊大佛面前想翻跟头,简直是不自量力,唐欢欢眼眸一转,摸着下巴贼贼的笑了笑说:“哟,有人可是走了大半天都没有走到目的地,敢问某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莫不是两个大活人在这笔直的山路上迷路了?”
闻言,林文茵甚是后悔刚刚说了逗趣她的话,她跟曹佑同骑一匹马本就让人浮想联翩,再加上唐欢欢刻意拿出这样的语气,更是证实她的想法已经完全偏离,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呀,她怎么会想到曹佑走到一半突然不走了,她一不认路,二又没马,只能跟他在山里兜几圈之后就回来了。
见林文茵说不出个所以,唐欢欢冷哼一声,起身睨着她说:“见色忘友,哼。”
以为唐欢欢真的生气了,林文茵蹭的起身,“不是的,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唐欢欢欲走的脚步未顿,偏头看了林文茵一眼,“好啊,听你解释,跟我走。”
离开营帐林文茵才知道,她跟本不是想听什么解释,而是不想再跟那两个男人没完没了的纠缠,假装生气和叫她出来,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
看着一旁帐外急慌慌的太医和宫人,唐欢欢不由的低眸沉思,一箭废掉男人的命根子,这般不偏不倚的箭法就是连她都未必能做到,况且当时山上到处都是人,能有这般胆量和精准的箭法,除了那个小家伙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唐雨茗的箭法是不容置疑的,不然她也不会特意为她准备一直毒弩防身,她那一箭射过去绝对不会偏差分毫,所以那宫楚,怕是要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