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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生和茅道长二人回到富源路上时,天已黑透。
但柳条镇却是灯火辉煌,夜市已经开始了,小贩的叫卖声缕缕不绝。
“茅道长,那灵蛊阁的主人你认得?”
“哦,岂止是认得!”
阴生听得茅道长的口气,貌似与那灵蛊阁的主人很熟识,阴生暗自猜测:是不是茅道长在成仙之前认识的朋友?
“阴生,你去前面小摊吃点东西吧,我先去灵蛊阁等你。”
“哦。”阴生感觉到茅道长似乎在有意地支开他,但是他也确实饿了,比不得仙人不用吃饭。
茅道长沿着富源路向前,阴生则停在一家小贩摊位前,叫了点吃的,坐在小贩摊前的长凳子上。
茅道长一个人向前,阴生暗暗想道:茅道长难道有什么话不想让我知道?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虽然阴生心里有些害怕,但是既然已经跟在师傅身边,就不能老让师傅为自己操心,他要主动地承担责任。
于是,阴生吃了几口刚煎好的的菜饼,在桌子上放了几文浅,便匆匆朝灵蛊阁走去。
等他赶到灵蛊阁的时候,只见那灵蛊阁的外面挂了块牌子:打烊!
但是,阴生知道茅道长就在里面,他轻轻敲了两下,叫了声:“茅道长!”
灵蛊阁的门开了,阴生侧身进去,轻轻合上门,转过身来,阴生一眼便看到茅道长。
茅道长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端了一杯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十分年轻的书生。
那书生面色极白,形容举止优雅非常,正是一个“白面书生”。
阴生上前,笑问道:“茅道长,这位是···”
“这就是我的故人——南宫半夏。”
“南宫先生好!”阴生听说立刻拱手一拜。
南宫半夏起身,扶起阴生,仔细端详,甚觉阴生是个和善俊俏的。
“这就是灵虚道人的徒弟阴生吧!”
“在下正是。”
茅道长上前来,“南宫,你在这灵蛊阁也待了有些年头了,何不潇洒一回,到各处巡游一番!”
南宫半夏笑道:“茅兄,你真是一点没变,七百年前,我就在这灵蛊阁里做起了灵蛊的买卖,哪能说走就走,我要是走了,那天下的灵蛊该归入何方?那天下的各路神仙、妖魔、鬼怪又该去哪寻找这些绝世的灵蛊呢?”
阴生一听这南宫先生自称和茅道长五百年前就认识,大觉诧异,难道这南宫半夏是个天生的神仙吗?怎得这般年轻灵秀?
“哈哈,你不做这买卖,自然有人做!”茅道长打趣道。
“好了,茅兄,快说你此来所为何事?”南宫半夏似乎早已猜得到茅道长的企图。
阴生听到南宫半夏的话,不由得看了一眼茅道长。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茅道长笑道,不过脸色稍稍正经了些。
“说吧。”南宫半夏回到了座椅上,“阴少侠,你也坐吧。”
阴生遵命在茅道长身边坐下。
茅道长退回到后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微微想了一会儿,沉吟一会儿,道:“南宫兄,实不相瞒,你在这柳条镇待了这么久,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南宫半夏想了一会儿,呷了口茶,“茅兄此次来难道就是为了这异样?”
“非也非也,茅道人此次来是为了别的事,没想到碰到了这等异象,实乃不祥之兆!”
阴生坐在一旁,听到二人你一眼我一句说什么“异样”,他却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仍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
“说来也怪,这异象无人察觉,只有真正留心才能明白其中异样。”阴生又听南宫这么一说,暗自猜想:难道我没有留心?
茅道长从胸口掏出一块黑色石头,是从柳老汉家得来的那块灵石。
茅道长将石头交给南宫半夏,南宫半夏仔细观察一番,“茅兄,这石头从何处得来?”
“就在这镇上一农家处得来,那家里有一女鬼,不过已经被鬼差带走了。”
“哦,普通人家竟然会有这等灵石!”南宫半夏惊愕道。
“不仅如此,那女鬼也是一千年前的漏捕者。”
“一千年前,我可不记得那么远的事了。”南宫半夏道。
“当真?”
“这还能有假!”南宫半夏对茅道长的质疑有些不满意。
“嗨,”茅道长瞬间滑稽起来,“南宫兄莫气,此来是要把这灵石赠与你!”
“此话当真?”
“这还能有假!”茅道长学着刚刚南宫半夏的语气。
登时三人“哈哈”地笑起来。
“茅兄,这灵石可是世所罕有,若加以锻炼,恐怕将成第二个齐天大圣!”
阴生听到此言,惊住了,当真是如此厉害的一块石头!
倘若这石头一直待在那柳老汉家里,不知何时才能幻化成形。
“哈哈,这个自然,不过恐怕此灵石非彼灵石,将来真的出世,不知会如何。”茅道长说道。
“茅兄,你这次把这灵石交与我,是何目的?”
“没有别的目的,只有一个,拜托南宫兄把这灵石开化。”
“开化?”
“正是。”
阴生不明白“开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得云里雾里,大为疑惑,却又不敢打断二人的谈话,只能继续听着。
南宫半夏是灵蛊阁的阁主,一直在搜集各种奇异的物种,包括灵石、灵虫、灵草,还有一些别的新鲜玩意。
他得到这些东西之后,利用他灵蛊阁传世的特异功能将这些灵异的东西加以开化,加以时日,这些物件便能幻化出人形了。
不过也有例外的,有些特别神奇的灵蛊需要特定人的鲜血才能开化。
比如灵蛊阁阁主南宫半夏的坐骑——通灵兽,这是南宫半夏偶然机会在东海瀛洲获得,它本是一块红色灵石。
但是在东海瀛洲,南宫半夏不小心把自己的鲜血滴在这红色灵石上,登时灵石炸裂,从中飞出一只飞龙一般的猛兽。
那猛兽还可化作垂髫小童,十分可爱,不过一旦化成猛兽,除了主人之外,便不受他人控制。
南宫半夏审视着手里的黑色石头,“茅兄,我恐怕这天外来石非我所能开化。”
茅道长听到南宫半夏的话,稍有诧异,“为何出此言?”
“这天外来石本就非我天地所有,而是意外的天外来客,如果不是拥有超凡神力的人恐怕不能开化此物。”
茅道长点点头,“那这石头···”
“这石头还是茅兄先收着,等时机合适,应该会遇到能让它开化的人。”南宫半夏看了阴生一眼,茅道长会意。
“阴生,你先收着。”
阴生接过南宫半夏手里的黑色石头,踹在了怀里。
“茅道长,这石头如果遇不到合适的人,是不是就一直这样了?”阴生道。
“这个也不一定,不过,如果要真的开化,除非像齐天大圣一般,经过几千几万年的天地育化,否则,绝无可能了。”
“茅兄,天色已晚,你和阴少侠在我这灵蛊阁休息一晚如何?”
茅道长自然不会拒绝,不过阴生感觉这灵蛊阁十分诡异,从他一进来就有一股十分奇怪的心绪萦绕在他心头,但是既然茅道长答应住在这里,就应该没什么事吧。
“阴少侠,你先随我去楼上。”南宫半夏道。
“是。”阴生看了茅道长一眼,茅道长点点头。
阴生随南宫半夏上了楼,只见南宫半夏推开一间房门,“阴少侠,你就暂且住在这里,有什么不习惯,你可以唤我,我就在楼下。”
南宫半夏出了房门,顺便把阴生的房门也带上了。
茅道长见南宫半夏下来,“南宫兄,我这徒儿如何?”
“茅兄,你既然收了他为徒就说明他有异于常人之处,不过,我看他似乎很瘦弱,不知能不能担此大任?”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我已经不打算按照从前的授徒之法教他了,我想让他自己选择。”
“也好,看来这少年很受茅兄器重。”
茅道长很得意地笑了,“南宫兄,难得一聚,不如出去捉得一鬼来把玩一番如何?”
“茅兄真是会打趣,这可不好,万一碰上鬼差,五阎王爷恐怕要大闹灵蛊阁了,不如我来找几只灵蛊来如何?”
茅道长甚是满意得点点头,“这个注意好。”
阴生进了房间之后,便睡了过去,别说茅道长和南宫半夏的谈话,就连楼下灵蛊打闹的响动也一并没有听见。
南宫半夏拍了拍手,一只头发老长的女人飘进屋来,咧嘴朝茅道长森然一笑,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仿若一个死人。
茅道长看着这女人十分熟悉,倒像是那里见过一般,“南宫兄,这女人···”
“茅兄,这女人可不就是五百年前的那幅画像吗?”
提起那幅画像,茅道长登时毛骨悚然,尽管已经修得仙身,但是五百年前他还是个凡人。
就在他上昆仑山修仙的前一天,他住进一家客栈,就在他住的房间里挂着一幅画。
那幅画里画的是个女人,那女人不能说美若天仙,但也是世间少有,茅道长一时看那画像看得呆了。
茅道长登时身体飘了起来,直直地进入了那幅画中,他没想到的是,那画像里不仅有亭台楼阁,还有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仿佛世外桃源之地。
当时,茅道长十分害怕,但也十分好奇,他沿着一条长廊往前走。
穿过几座花坛,又绕过几条小溪,他走到一间小阁楼里,那阁楼里似乎有人。
于是茅道长用嘴唇舔破了窗纸,偷偷向里面看了一眼,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人,还是一个美貌的女子,正是画中少女。
茅道长心下高兴,一不小心把头碰到了那窗棂上,少女发觉,回头来看,“是谁?”
茅道长竟双腿迈不得步子,怔怔瞅着那少女,一时看得痴傻。
没料到,那少女竟推开了阁门,走将出来,一眼看到茅道长,瞬间花容失色,惊道:“你是谁?”
茅道长此时大胆起来,恭敬地朝少女作了个揖,“姑娘,晚生名叫茅白芳。”
少女睛波流转,顾盼神飞,把茅道长勾得魂都飘起来了,“原来是茅少侠,小女子莲香!”说着,少女朝茅道长拱手一拜。
茅道长心中欢悦,“不知这是何处?”
“这是小女子的别苑。”
一个小小女子竟拥有这般大的别苑,实属令人怀疑,可是那时的茅道长怎能想到这一层,看那女子如此美貌,竟心生爱慕。
莲香主动走到茅道长跟前,用温软的玉手拉起了茅道长的手,登时茅道长心旌摇荡,如堕五里云雾,飘飘欲仙,不自觉跟着莲香进了阁楼。
莲香一步三回首,看得茅道长恨不得将她含在口里,抱在怀里,双眼直直地看着莲香。
她将茅道长带进屋里,又转身关上阁门,茅道长似乎傻了一般,只怔怔跟着她,她要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莲香将茅道长按在了软塌上,兀自去解开茅道长的衣带,随后又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两人温柔缱绻一番,翻身为云,覆身为雨,竟成了一对鸳鸯。
茅道长在那画像里片刻,莲香已经怀了身孕,腹中已有一小儿,茅道长似乎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依然和莲香亲昵猥亵,颠鸾倒凤。
不过,就在二人亲热之时,一个年轻俏书生破门而入,对着莲香大叫:“大胆妖孽,竟敢在此害人!”
莲香瞬间从软塌滚下来,茅道长也吓得瘫了,“这位仁兄是···”
“我乃灵蛊阁阁主南宫半夏,得知此地有异动,特来抓此妖物。”
莲香,不顾形容,直扑上去,南宫半夏用左手食指轻轻一弹。
那莲香已瘫倒在地上,瞬间变了容貌,本来是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如今瞬间沦为一个长发,惨白的鬼一般的女人。
茅道长大骇,没想到自己竟然和一个如此恶心的东西在床上温柔缱绻了许多时,转瞬就要呕吐。
南宫半夏见他如此,“茅兄,你也不必如此,这不过是个灵物,不是什么鬼物!”
不过,尽管他如此说,茅道长依然恶心不止。
南宫半夏对着莲香道:“莲香你可愿随我去灵蛊阁?”
“莲香愿意。”
南宫半夏拿着一个黄彤彤的葫芦,念了一句:“灵蛊之壶,收!”
莲香已经不见了踪影,茅道长也已从软塌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里。
“茅兄,就此拜别!一路小心!”说完,南宫半夏一闪,从房间里凭空消失了,房间里的那副画也消失了,惊得茅道长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茅道长和南宫半夏相识的日子,而莲香正是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