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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宣布恋爱的那一刻林景仿佛觉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而结婚的那一刻,他觉得即使把全世界放在自己面前,也不如女人的那一句,我愿意重要。
结婚戒指双双的扣在手中,当牧师宣布二人终于在一起,正式结为夫妻,艳红的结婚照摆放在他面前,林景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再是以前梦中所见。
婚后生活很好,林景很爱自己的妻子,爱的无法自拔,而曹月因为他这二十年如一日的爱感动了。
爱情来的有时就这么快,然而到底是男人,无论口头上说的多么爱,就算付出的多么的多,几年如一日的面对一个女人,又或者是,因为追求一个女人,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太多的心力,错过了身边很多的风景。
所以面对曾经的学生,曾经对他的暗恋者,林景有些意动。
不是说感情的那种冲动,而是属于身体上的。
回忆戛然而止,林景看着妻子的脸,浓浓的愧疚在心里形成漩涡,不停的吞噬着他。
“小月。”
曹月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还在说着二人结婚后的蜜月,去了爱琴海,逛过了马尔代夫,还顺便看了一眼天涯和海角。
作为一个并不古板的老师,林景极尽自己的浪漫细胞,为自己的妻子奉上了一场,愉快的浪漫旅行。
曹月想着,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在人生的最低谷的时候,遇上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那种感觉比雪中送炭,要更暖的多。
然而……
曹月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个她称之为丈夫的男人。
“阿景。”
林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妻子的这幅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冷,仿佛有什么事情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却要即将在他眼前爆发一样。
从来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第六感是如此的准,逃避般的,不想听到她下一句话,所以起身慌忙的想去倒水。
曹月从病床上起身,倚靠在后面的靠枕上,抓住了他要去倒水的手腕。
女人的手指因为最近不常见阳光更加的白皙,抓住男人有些黝黑的手腕上,一黑一白,凸显出二人的颜色。
曹月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声音也放轻的说道:“阿景,你还记得结婚那天晚上,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林景他手下意识的一抖,水杯中的水,洒在了桌面上,一滩滩透明的湿渍,慢慢的,慢慢的凝聚成一大滩。
林景脑海中闪过结婚那天晚上的画面。
“小月,这辈子我不会背叛你。”
“我们的爱情不会像是一阵风,我更宁愿他像嗜血,即使会融化,但是我们交融在一起,这样可以永不分开。”
“我爱你。”
曹月一句一句的,把结婚当晚上林景的誓言,轻轻的,轻轻的说了出来。
即使这声音再轻柔不过,却如此的掷地有声,外面人走路的声音,交谈声,怎么也没有掩饰掉曹月的声音。
林景压抑住自己身体内的慌乱,还有心情的焦躁,略有些慌乱的擦掉了桌面上的水渍,然后把水杯递到了妻子的手上。
“怎么想起说这些了。”
林景坐回椅子上,温柔的问着妻子。
曹月看着手中的半杯水,透明的玻璃杯,清澈的水,两种不同物体却是一样的颜色,但是注定他们两种东西,是不一样的用处。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老公,你还记得后面说了什么吗。”
林景眼神在妻子的脸上划过,没敢直视她那双眼睛。
“当然记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曹月闻言,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异常的甜美。
“是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记得你告诉过我,这句话的原意并不是用在爱人之间的,但是你说,这句话很有意义,所以比我爱你,要更深刻得多。”
林景点头,“没错”。
曹月捧着半杯水,并没有喝,只是一直看着水中的波纹,她的手在抖。
“你说结婚,并不单单是为了那一张结婚证,公司对爱情的保障,一份婚姻,从最初的心动,到慢慢的勃勃流水,这其中要改变的不单单是两个人的感情,还有身份,从男女朋友,变成了老公老婆,这个身份的转变代表着对对方干净纯洁的爱,当然还有欲念,总之,一切的一切,还有一个前提,能让我们走得更远,那就是互相不背叛。”
当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从妻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林景的心咯噔一声。
他的预感已经成真了,那个他一直隐藏的好好的秘密,仿佛已经摆在妻子和她的面前,很透明的,还带着血淋淋的真相。
曹月看着丈夫。
她决定要爱一生的人,半响突然又笑了,“我一直觉得,我找到了自己一生中最爱的那个人,因为他一直站在我身后,曾经保护过我,安慰过我,给过我爱,我以为我找到了爱情这条路上的终点,然而事实证明,我仿佛找对了,我多么的开心,从恋爱到结婚,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大的争吵,都是你谦让着我,我觉得这是我的姓,但我从未想过,我还有不幸的那一天,我以为,我的再一次哭泣肯定是因为我要死了,我不忍心你一个人留在世界上。”
林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双手有些颤抖,想握住自己妻子的手,然而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躲开,水杯啪的放在桌子上。
杯子中的水更加荡漾了一番,却没有流到桌面上,最后缓慢地回归平静。
空气中的气氛宁静的已经凝固,紧张的气氛越来越重,还伴随着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温柔的有些苦涩的声音。
林景听着对方的话,最后一次哭泣,一定是因为,二人必须要先走一个,也就是离开人世,所以,妻子已经做好了,要被自己宠爱一生的准备,也做好了要和他白头偕老的准备。
林景只觉得自己的心酸涩得不成样,种种情绪包裹在内心里,像风雨中的大海一样波涛汹涌,大浪一个又一个的打过,礁石被水刷成各种尖锐的形状,而水打在石头上,你又怎么知道它不疼呢!
林景想说,他心疼,真的很疼。
这几年,他也是第一次听妻子说这种话。
曹月接着说道,“我甚至就连我们未来怎么打算,都已经想好了,你喜欢海,我们可以在海边,买一栋房子,但是到那时候我们老了,腿脚不好了,在海边的潮气重,所以我还在纠结,到底应该把房子买在哪儿好呢?我们的孩子那时候也长成大人了,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我们可以抱着孙子……”
曹月一边说脸上的泪水,边往下流。
从眼眶内迅速聚集,然后滑过脸颊,慢慢的滴落下巴,最后渗透在病号服上。
林景想拉着他,不要让她说了,但是手却迟迟的动弹不了,嗓子也暗哑的不像话,口中发不出任何声音。
曹月深深地砍了自己的丈夫,林景,这个他爱了几年的男人。
“林景,这些你想过吗,也许吧,你也许是想过的,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你背叛我的前提。”
这层窗户纸终于还是被戳破,一切的一切都在两人面前摊开,林景哑口无言,想解释,但是口中却发不出声音,他能怎么解释呢?说自己没有背叛吗?这可能吗。
曹月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想着,如果可以,她愿意给丈夫一次解释的机会,只要这个理由让他满意,但是随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被自己推到。
一个已经背叛了无数次的男人,他的话,真的能听吗?
其实以前这个男人多么爱她,但是从背叛的那一刻,就不再值得原谅。
再多的理由,也不能原谅一个背叛的爱。
曹月说到:“你是想向我解释对吗,林景你知道我前一阵子,为什么如此的折腾自己吗?你知道吗?”
林景说不出话,但是,却羞愧的点下了头,双手重重地捏紧拳头,上面的青筋露出,显示出他此刻的不平静。。
曹月视若无睹,她也不是没给过丈夫机会,给过了,真的。
这些日子,但凡他有一点享乐透露给她的意思,她都愿意听对方的解释。
别说什么因为她的病情,怕加重自己的病情的话,当时就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
林景终于明白,前些日子,妻子为什么如此的折腾自己,甚至差一点就迈进了鬼门关呢?原来是因为自己,林景恨恨的想到,到底是谁告诉妻子呢!
曹月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反而是看着窗外,和熙的阳光照进了室内,洒落在她的病床上,很暖,却暖不到人心。
不同的心情看不同的天气,当真是有很大的差别。
就像此刻他在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以前觉得他是可爱的,温柔的可靠的。
当泡沫被戳破之后,留下的只是一滩污渍。
所有光鲜亮丽的表面下,都有着一副肮脏的面孔。
她不怪别人,能怪得了谁呢?不过是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