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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到后半夜,张清才终于放过我。我已经累得精疲力竭,连眼皮都没有力气抬起,瘫在床上身也懒得翻,更别说下床清洗了。
张清一把捞起我,用浴巾裹了,抱到浴室细心擦洗。我反正腰酸背痛不想动弹,睡意朦胧地由着他折腾。这种床上博弈的活动确实是个体力活,适合张清这种精力旺盛的男人玩玩,我这样蔫不拉几的人只能偶尔运动运动,打打牙祭。
“你以后得多锻炼锻炼,这么差的战斗力可不行!”张清一边明目张胆地在我身上到处揩油,一边厚颜无耻地提出要求。
“快点嘛,”我闭着眼睛嘟哝,挂在他的脖子上撒娇,“我腿酸啦,我要到床上去嘛!”
他刚才花样百出,有几个动作难度系数实在太大了,他硬是强迫我配合着他完成了。可我却被折腾得够呛的,当真不太舒服,身体里隐隐胀痛,腿也酸得不行。
我伸手自己揉了揉,他察觉了,问,“很不舒服吗?”
他体贴地将我轻轻放在床上,过了几秒钟,我就感觉到他的手覆盖到我的大腿上,轻轻揉捏着。那柔软有力的指腹,明明就是有意的,令我又有了异样的感觉。
“你还是别揉了。”我推开他的手,这家伙真是坏透了,不知餍足。
他笑了一下,手停着不动了。我就这么被他满怀抱着,硌着他的骨头,其实也是不太舒服的。但躺了没多久,困意就袭上心头。可是迷迷糊糊间,始终感觉到他在亲自己,亲头发,亲脸颊,后来干脆又把我扳过去,深深地吻。
我实在不行了,勉强眯缝着眼睛,“你干嘛?明天再来嘛!”
“说好了,明天再来!”张清不死心地在后面追加一句。
“嗯。”我稀里糊涂答应一声,隐约听到张清那厮暗自窃喜的嘿嘿笑声。
“睡吧。”张清终于大发善心放过了我,满怀抱将我搂了个结结实实。
即便说好要睡了,张清还是将我整个抱在怀里。他让我躺在他手臂上,另一只手霸道地圈住我的腰,甚至还用腿压着我。
我整个人早已软了,有气无力地说,“你别这样,这样睡不舒服的。”
“你睡你的,我舒服就行了!”张清把我的头往他的腋窝处按了按,手脚稍微放松了一些。
有他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嘛?算了,不理他,不然没完没了就该折腾到天亮了。
不知不觉,天亮了,微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钻进来,点点滴滴晃眼。我揉了揉依旧酸痛的腰,睁开眼睛。
宽大的被子下,我微微蜷缩着,脸埋在张清的臂弯里,长发如黑色的草散落着。他一直从背后抱着我,和我手扣着手,腿压着腿,宛如两道圆弧,彼此安静地重叠着。
我笑了,竟然产生一种放纵慵懒的冲动,不想那么快回s城,不想那么快去上班。我干脆盖着被子又躺了下来,心情无比温软地注视着他。
我打开床头的灯,伸出手,沿着他俊朗的眉眼,尖削的脸颊,性感的唇角,流连抚摸。
这个清峻隽永的男子,与生俱来的矜贵高冷,此刻才如此真实地属于我。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昨晚所经历的一切,至今仍有恍然如梦的错觉。
我支起身子,攀着他的肩,在他的薄唇上,印上一个欣喜的早安吻。
我慢慢将身子从他的怀里滑出来,整了整睡衣,准备起床。
“小东西,偷吃完了就想跑吗?”张清蓦地睁开眼,促狭地说。我只觉得他的面容显得十分朦胧,嗓音也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轻轻将我一拽,依然禁锢在怀里,“看够没有?看够了就兑现昨晚说的话。”
这家伙狡猾大大的,原来是在装睡,就等我这个鱼儿上钩。记性也好,我昨晚糊里糊涂随口答应的一句话,他还牢牢记着。
不过,今天可不能让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得逞,晚上我必须赶回去上晚自习。我得早点赶回去养精蓄锐,好积攒些气力与班上那些猴小子周旋。
“饶了我吧,老公!”我软糯糯地趴在他的心口,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那句“老公”虽然叫得轻如蚊子嗡嗡,但自然顺口,半点不觉得别扭。
张爱玲的一句名言说的不错: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张清昨晚卖力地一番耕耘,竟然让我产生一辈子和他相濡以沫的意念。
“好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为夫今天暂且放过你。”张清答应得出奇爽快,看来我的这句“老公”大大滴取悦了他。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清迅速坐起身,穿好衣服,拉开层层重叠的窗帘。此时外面的阳光已格外炽亮,只是房间里的所有窗帘昨晚都被张清拉上了,所以才显得昏暗寂静。
他伸手挑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说道,“快起床,我们去吃早点。”
他已经打好领带,人也走到了玄关,换好了皮鞋。忽然又折返回来,走到床边,捏住我的脸,重重吻下来。我轻轻嘤咛一声,缩进被子里。
他的眼中这才泛起沉沉笑意,转身进了盥洗室。
“喂,你老丈人一家还在不在?”我倏地又从被子里伸出个小脑袋,用手支着下巴摇头晃脑,有点忧心忡忡地问。
我一想到回去之后又要面对那一大家子,看陈彩霞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心里有些不爽。
“他们已经回去了!”张清在脸上涂了点东西,拿起宾馆的一次性刮胡刀,慢条斯理地清理他那三两点胡渣,其实根本不碍事,他臭美的不得了。
他刮了一会儿,又望着我补充了一句,“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了,显得多没礼貌!”
“那要不要我背个荆条去给你老丈人一家道个歉?”我负气地说着,不耐烦地将身子往床上一摔,直挺挺地对着天花板生气。
“尽闹小孩子脾气!”张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继续进行他伟大的除渣事业,丝毫不理会在被子里生闷气的我。
我怎么就孩子气了?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陪他一起给他老丈人一家尽孝?可那关我什么事?我平白无故就不受他们待见,我想尽孝也凑不到跟前去呀!
再说我孩子气怎么啦?我本来就比他小一大截,如果三岁一个代沟的话,那我俩都整整隔了两茬代沟了,带点孩子气不是十分正常吗?我干嘛要老气横秋让自己提前进入更年期妇女的行列?我朝着天花板不停地撇嘴,翻白眼,心里百转千回,不是个滋味。
“好啦,别生气了!”张清像我肚里的蛔虫,一下子猜中我的小心思,“快起来收拾好,我带你去吃猫耳朵馄饨!”
听到好吃的,我也不矫情了,一骨碌爬起来。大伙不能说我嘴馋,d城的“金记”猫耳朵馄饨是远近闻名的。
馄饨皮薄馅大,尖角对折并粘紧,将两边的角顺着手指向里折并将两个角完全重叠粘牢,皮不散馅不破皮还好看。外形像猫的耳朵超级可爱,味道鲜美可口,既是视觉上的艺术享受,又是味觉上的技术比拼。
记得我第一次和许彬在街上滞留的夜晚,因为天寒地冻而冷得瑟瑟发抖,然后就灵机一动跑到人声鼎沸的店铺里,叫上两碗热气腾腾腾的馄饨,一五一十地慢慢吃着蹭热量,那时觉得相当温暖。
呸呸呸,良辰美景,我想那个渣渣干嘛?我懊恼地连连拍打自己的脸蛋。
“又犯什么傻?”张清被我白痴的举动搞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
我吐了吐舌头,支支吾吾,“没啥。”
我还没有弱智到会傻乎乎地向他坦白:我在回忆初恋的味道。那他准得把我收拾的皮开肉绽。
“金记”馄饨小店依旧坐落在聚仙桥头,在冬日暖阳的映照,分外醒目显眼。大清早的,不大的房子里面已经被食客挤得水泄不通,还有没有占到位置的人就干脆搬个小板凳搁着大海碗,蹲在地上吃得稀里哗啦。看来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兴隆,老字号的招牌是经年不倒,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啦。
张清熟门熟路,折进里面靠墙的位置,解开外面的深色长大衣,神色自若地坐下,“老板,来两碗虾仁馅的猫耳朵。”
“好咧——”伙计利落地应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
“再煎两个荷包蛋!”张清像是忽然想起来,随后又加上一句。
我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撑在腿上,将下巴搁置在手腕处,澄澈的眸光里满满的都是欣赏,一瞬不瞬地追逐着他。
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随意自然,明明与常人无异,但在我的眼里,却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人百看不厌。
“傻妞,又在发什么呆?”张清拿起筷子,在开水里面烫了一会儿,顺手在我头顶敲了一下。
“看我老公长的帅嘛!”我歪着脑袋,大言不惭地说,“我要把我老公藏起来,不能让别人偷窥了。”
“调皮!”张清话语温和宠溺,嘴角勾起一抹浅弧,脸上微微有笑意。
“馄饨来啦!”伙计端着盘子,一阵旋风似的刮过来,招呼的声音抑扬顿挫,“两位请慢用!”
“吃吧!”张清拿起筷子,将自己的荷包蛋拨到我碗里,意有所指地说,“你昨晚辛苦了,多吃点,这是犒劳你的。”
我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横了他一眼,挑起一个馄饨低下头咬了一口。香滑可口,鲜美无比,还是当年那个味道。我闭上眼睛,享受地做了个深呼吸。
“看你馋的,像只小花猫!”张清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我不小心沾在唇角的肉汁,耐心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