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汪扬帆的日记 IV

尔东田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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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0日,盛夏

    (以下一篇日记是补去年的,因为我被关进去了,量刑六个月,刚刚才被放出来。去年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以,决定补回这篇迟到的日记。)

    去年10月30日,提前的寒冬

    殴打赵繁星的事情过去五天了,我依旧没有缓过来。期间舟舟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解释自己为什么移情别恋投入到别人的怀抱。擦,打‘怀抱’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又是一阵酸楚,眼泪差点又下来了。我一大老爷们,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还是我深爱的女人,我特么哭鼻子又怎么了!

    出轨的缘由,对,出轨!就是这个词,我不舍得骂舟舟,但她确实背叛了我,出轨了,我恨。原因很简单,我成天耗在医院里,手术一台接着一台,期间又不能打电话发短信,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回到家中累成死灰,不是沉沉睡去就是无精打采,从而错过了舟舟许多开心的、伤心的、郁闷的、烦恼的、痛快的、需要分享的时刻,错过很多值得纪念的日子。独守空房时间长了,这让她感到寂寞。原本以为俩个相爱的人,一定能克服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别扭,直到赵繁星的出现。

    艹,我的日记里不能再出现这孙子的名字!如果杀人不犯法,他死十次都不够。我恨不得拿12号针头穿刺肌间沟,单次肌间沟注入甲磺酸罗哌卡因,将硬膜外导管通过12号针头置入肌间沟神经鞘内,捅进15厘米,4%利多卡因催谷;7号针腰椎间孔进,推入塞米松;9号针颈丛进,让他全身酸酸软软,如同千万头蚀虫在骨头里磨咬,然后拿起一把手术刀一刀一刀的拉,切口小而密,出血而不流血,疼而不痛,又痒又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有的这一切,只是我的YY而已。如果YY能够成真,我倒是希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和舟舟依然幸福的生活着。

    可惜不能够!

    糟糕的心情影响着我的情绪,因为工作不能停,毕竟每天还有那么多台手术要做,所有这些天我还是坚持上台,只不过会控制不住的怒吼和暴跳如雷。暴躁的情绪让周遭的人意思到我的变化,不敢多说什么,就连窦斌那孙子,也收敛了许多。

    但,还是出事了!

    今天有一台70岁老人的腹腔镜胆囊切除手术,年纪大的人手术意外特别多,为安全起见,我做主麻,窦斌副麻。我们都准备就绪了,主刀医生却迟迟没到。这是手术室里常有的事情,不少时候,我们麻醉师都把病人麻醉了,手术医生姗姗来迟,等到了以后,麻醉药效已经过了大半,只能重新给病人麻醉。迟到的原因有很多,我们身为手术协助者,没权多说什么,只能等。

    接近一个小时,手术医生才陆续到齐。我拼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要冷静、劝慰自己说这无谓的干耗是家常便饭。我真怕控制不住操起手术刀给那帮家伙几刀,擦,时间就是生命,病人耗掉的不是命啊!我特么等在这里不是在耗命啊!

    手术开始,这次全麻,在我和窦斌小心翼翼的操作下,前期顺利完成,血压心率逐渐下降,病患进入睡眠状态。接上麻醉深度检测仪,这麻醉深度检测仪的电极感应对病人的皮肤要求比较苛刻,一般需要抹去粗造干燥的部分,局部不干净,也会显示阻抗很高,数值就不出来,或者不停地闪烁在某一个数值报警。我反复给病患清洁,镇痛参数的显示项仍旧不停报警。

    我一边清洁一边观察,进入病患体内的麻药将要超过麻醉正常公斤体重比例最大值,但病患的镇痛值仍在99上闪烁,这数值意味着病患还没有完全麻醉,一旦手术开腔,剧烈疼痛依旧能感受的到,从而复醒。

    我感觉很不好,赶紧重新测量血压和心率,数值都在迅速下降,显示病人基本熟睡。放置喉罩,机控呼吸,窦斌指着闪烁的显示屏说“老汪,警报没有解除,还需要继续加药呢。”

    不对不对,不好的感觉告诉我,这里有问题。监护仪虽然是我们赖以判断的重要工具,但机器事故时常发生,之前医院有个案例,我的前任麻醉医生,在做一个小儿全麻的时候,就没有测血压,只监测血氧饱和度,心率来源设成血氧来源,全麻气管插了管,因为手术需要就将患儿的头面部覆盖起来,麻醉师在一边看监护仪。监护仪一切正常,但手术结束才发现患儿已经死了!

    我重新换了新电极片,镇痛指标仍旧闪烁不停,阻抗显示到了7!窦斌毫不犹豫的准备继续推量,我制止他,说不要再加药了,针管里进入的药已经超过了正常人体的高限吗!窦斌不以为然,指着数值说事,嘴里让我别倚老卖老,要尊重数据。那一边,手术医生催促着,说怎么还没好?窦斌乘机煽风点火说事我不让他完成工作,病患此刻只是浅度麻醉,出了事故要我负全责。我怒了,扬手准备给他一耳光,主刀医生走过来,看了看监护仪,同意窦斌的说法,让他继续加药。

    艹,一群脓包,手术医生在专业领域的权威我不挑刺,但麻醉这门也是很高深的学问,丫的懂点皮毛就瞎判断,太容易出事了。我坚决不让,窦斌把我顶开,其他医生拦着我,主刀医生还警告我:“汪扬帆,这是手术室,那边躺着的是条生命,你不能光靠经验判断来作出决定。出了问题,你担不起这个责任。”我挣扎着让窦斌马上停药,没用,他又推进了8毫升。

    手术结束,我焦急的等了十多分钟,病患镇静、肌松参数没有明显回升,依旧不醒,呼吸深慢。又继续观察二十分钟,还是如此,病患并没有恢复意识!

    不好!真的出事了!现场顿时慌乱起来,急忙抢救,但因病患年纪过大,身体机能本就衰退的厉害,过量的麻醉剂导致脑神经瘫痪,成为植物人。

    看着ICU里戴着喉罩的老人,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冲到窦斌跟前,发疯似得打他,打的歇斯底里,打的毫无保留。我不知道是为了替老人报仇,还是宣泄自己这些天来的痛苦,总之,我往死里打,把他打的很惨。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分开,怎么被送警察带走的,完全不记得,断片了。

    写到这里,我能够清晰记得的,是自己的愤怒和老人的那张脸。

    窦斌重伤,我以伤人罪被关了进去,医院吊销我的牌照和开除。舟舟曾经来看过我,不过我没见她。见了又能怎样?还能说什么呢?我不想自己变成神经病。

    就让一切随风吧。

    8月15日,热

    人总要生活。

    没有医院会要一个犯过事的人,所以我找不到工作。或者说,我找不到正儿八经的工作。所以我流落到城南,这里有条整容街,没人认识我,没人管我有没有牌照,怎么吹都可以。以我的手艺,混个温饱没太大问题。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反正,没有人会在意我。

    这里有廉价的酒和烟,有便宜可口的饭菜,有傻不拉几的各种凯子,唯独没有的是法则!我觉得这里适合我这种烂泥。

    9月21日,天不咋滴

    今天又有人来街里闹事了,一个脸被整坏了的女孩,很可怜,我看着心中都有点难受。原本以为和往常一样,吵过哭过闹过以后就没戏了,这里是黑市,没有法则。想不到后来出现一老头,瘸腿的,似乎周围的人对他充满敌意。老头脾气不小,别人都说治不好,老头犯犟,偏说自己能治好,把女孩带走了。我觉得他挺有趣的。

    老头需要个专业麻醉师,我找上门,因为,我也想帮帮那个女孩。如果老头没夸夸其谈的话,我还是希望女孩能恢复健康。毕竟,医者,父母心。

    老头诊所里还有个女的,不知道和老头啥关系,我认得她,大富豪当红小姐,长得真漂亮。我在大富豪门口见过几次,这身材,没话说。想不到一个小姐倒是个热心肠,我觉得,她比黑市里的大多数人,心里来得个敞亮。

    哦,对了,老头好像叫老桑,我倒要看看他是个能人,还是个混吃混喝的神棍。

    10月2日,大太阳

    老桑确实挺牛逼的!

    他是我在黑市里见过最牛逼的高手了,生生把女孩给治好,而且,好像没费多大劲。擦!水土不服,就服他。

    老桑脾气很怪,不爱说话,成天丧眉搭眼的,像谁都杀了他全家似得,拒人千里。我能看出来,这哥么是个有故事的人。手艺那么好在这里混,不是进过局子就是犯事逃逸,黑户一个。对我倒是还好,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擦,该不是久没碰女人了,我性取向转变了吧?艹,以后不写老桑了。

    今天丁当带了一票姐妹过来捧场,哎哟妈啊,知道大富豪有料,想不到那么有料。小姐们长得也太够味了。看得我两脚发软。

    得,以后不走了,跟老桑混,天天看美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