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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玥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你也可以有。”
楚天晴之前是因为眼高于顶才迟迟没有良人,但只要她肯收收那些小心思,要找一个良人再容易不过。
楚天晴微微一笑,在她的房中坐了一会就走了。
欧阳钊如连玥所愿的上了前线,没想到他竟然让连玥随他一同去。
连玥没怎么迟疑就跟着一块去了。
当看到纷飞的战场上时,连玥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当初她第一次上战场时是跟着欧阳铎,现在却是跟着欧阳钊一块去。
将士们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要除掉敌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欧阳钊就先让众人安营扎寨,在此地住了下来。
“玥儿。”他突然朝连玥唤道,“跟我来。”
连玥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跟着他走到了主将的帐篷里,只见一名妙龄女子已经站在那了。
看到妙龄女子,连玥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女子朝欧阳钊行了行礼,唇角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穿着也是偏西域,看起来不像中原人。
“玥儿,我来向你介绍一下。”欧阳钊缓缓道,“这是一霓。”
一霓朝她欠了欠身,似乎早就知道她是谁。
连玥微微点了点头,疑惑道:“殿下,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让一霓来向你进行说明吧。”欧阳钊说罢就走到了桌案后坐下,闲适的望着两人。
连玥微微蹙眉,神色警惕的望着一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名女子身上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让她本能的想要远离。
一霓微微笑道:“太子妃,你身上被我种了绝情蛊。”
“绝情蛊?”连玥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是什么?”
绝情蛊就是一味蛊药,要提炼许多有剧毒的虫子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形成此蛊。
凡是身上有这种蛊的人,不能对任何人动心,一旦动心,就会感觉心肺疼痛难忍,最后会活活痛死过去。
原来如此。连玥恍然,想起当初还在岛上的时候,她曾经感觉有人跟踪,但却没有发现跟踪人的踪迹。
又想起那只咬了她一口的虫子,和后来在山洞里碰到的种种幻觉。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现在全部都明白了,这都是绝情蛊在她的身体内发挥了作用,所以她才会出现那些幻觉。
目光落到不远处状似事不关己的欧阳钊,连玥忽然二话不说,冲到欧阳钊面前就狠狠打了他一拳。
欧阳钊防不胜防,朝她侧过脸,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那俊美的半边脸也迅速红肿了起来。
欧阳钊半天才缓过来,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道:“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打我?”
连玥神色气愤:“是你!”
“不是我。”被她这么冤枉,欧阳钊感觉心里难受极了,“一霓之所以会在你体内种下绝情蛊,都是因为欧阳铎。”
欧阳铎?
连玥眼角狠狠一跳,转头望向一霓,朝她投去了征询的眼神。
一霓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忽然变得伤感起来,像是想起了令她难过的往事:“当初我和爹爹哥哥他们生活得好好的,谁知欧阳铎突然带军杀到,将所有人都杀死了。”
连玥微微睁大了双眼,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她说的这段。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欧阳铎带着她去解决叛军。
还记得当时他们遇到了许多诡异的事,现在想想,这都是一霓搞的鬼。
后来所有叛军都死去了,就只剩下一霓一个人。
她不知道一霓的族人是怎么在她面前粉饰这件事的,但当初的确是那伙叛军先行不义,不仅强夺来往商人的钱财,还频频骚扰周边的村庄,欧阳铎会解决这些叛军也是民心所向,一霓错就错在不该将这一切都怪到欧阳铎头上。
“所以你在我体内种下绝情蛊,就是为了让欧阳铎痛苦?”连玥哭笑不得,“你实在太高看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一霓沮丧的垂下头,连玥这才发现她虽然已经看似是个女子了,但心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后来一霓也意识到了,她对欧阳铎的报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但绝情蛊已经种下,要把它消除掉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你呢?”连玥再次看向欧阳钊,“你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欧阳钊摊了摊手,表情十足的无辜,“这不关我的事,只是我的人凑巧碰到了一霓,所以就把她带回来了。”
凑巧?
连玥在心底冷笑。
欧阳钊这句不经意的话却暴露了一个事实:他已经派人暗中监视她,监视太子府。
否则为什么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被种下绝情蛊的事?
“欧阳铎知道吗?”
这个问题在欧阳钊意料之中,他唇角的笑意顿时更深了:“一霓已经告诉他了。”
欧阳铎当初知道这件事时十分震惊,本想让齐程第一时间将一霓交出来,让她交出解药。
但一霓表示,如果他这么做,她会立刻自尽,这样他永远都不可能和连玥在一起。
欧阳铎当然没有轻信她的话,但一霓早有准备,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就立刻逃脱了。
连玥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过往的一幕幕。
难怪,难怪那天以后欧阳铎对她就性情大变,她以为对方真的只是厌倦了,却没有想过还有这么深层次的原因。
欧阳铎暗中到底背负了多少压力?
看到连玥的表情,欧阳钊就知道她在想欧阳铎,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不爽,打断道:“玥儿,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连玥愣了愣,不自觉的开始思考起他说的话。
对啊,她后悔了吗?
半晌,连玥站起身,方才稍微柔和的脸色这会重新变得冷硬起来,漠然道:“不后悔。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并不信任我,这样的感情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一直觉得信任是一个很关键的东西。
既然她和欧阳铎之间谈不上信任,那还不如干脆一点,一拍两散,对谁都好。
看到神色决绝的连玥,欧阳钊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果然赌对了。
连玥缓了缓,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想让你知道真相,让一霓帮你引出绝情蛊。”欧阳钊道。
连玥有些意外。
一霓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神色诚挚。
一开始她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么做,会不会将一名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
但后来欧阳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她被他说服了,当即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连玥神色怀疑,但现在也只有一霓能帮她。
迟疑之下,连玥还是坦然接受了。
“跟我来。”一霓说罢就在前面带路。
连玥转头看了看欧阳钊,只见他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收回目光,转身跟着一霓离开,只留给欧阳钊一个背影,欧阳钊没有注意到,她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连玥跟着一霓走进不远处的帐篷,只见一霓早有准备,在帐篷里放了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已是蒸汽腾腾。
“太子妃,请坐进去。”一霓朝她随口道,一边走到了桌子旁,桌子上放了一个封闭的碗,从连玥的角度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蠕动的虫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但一霓却丝毫不害怕,反而将手伸进去轻轻摸了摸其中一只虫子的头,而虫子也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指尖。
一霓眼中不自觉的带了些宠溺,连玥收回目光,走到木桶前看了看,里面果然放满了热水。
她将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随后便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滚烫的水令她额头上立刻冒出了汗珠,一霓又让她闭上双眼。
连玥闭上双眼,感觉周围的动静被无限放大,她可以听到一霓在帐篷里走来走去,似乎在弄些什么。
不知一霓弄了些什么,连玥忽然感觉心跳得厉害,随后心口剧烈疼痛起来。
“呃!”连玥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不让呻吟声溢出去。
一霓为难的看了看她难看至极的神色,虽然有些不忍,但如果现在就放弃就等于一切都功亏一篑。
她只好继续下去,一边道:“太子妃,请忍忍,很快就好了。”
连玥没有回答,仿佛有人在一点一点的将她全部的力气抽走,令她整个人接近虚脱,现在就连回答一霓的话都没力气了。
这时不知一霓又弄了些什么,她竟然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有虫子在啃咬她的血肉一般,疼痛难忍。
一霓担忧的望着她,就怕她撑不下去。
连玥紧咬下唇,腥甜的气息在嘴里蔓延开来,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连玥不自觉的在心底呢喃。
欧阳铎……
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欧阳铎缓缓转过身来,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但神色柔和了许多,眼中也带着温柔。
欧阳铎……
鲜血顺着连玥的唇角滑下,最终滴落到水中。
像是整整过去了一个世纪,一霓终于如释重负:“好了!”
恰在此时,连玥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冲出桎梏。
她顺着一霓的话张开嘴,只见一只蛊虫掉了出来,落到了连玥面前的碟子里,而之前那万箭穿心的感觉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太好了!”一霓欣喜的将碟子拿到一旁,拿过绣帕来轻轻擦拭了一下她额头的汗珠,柔声问道,“太子妃,你感觉如何?”
如何?
疼痛逐渐褪去,连玥却感到了一丝茫然。
她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之前经历这痛苦的一切的人不是她,看到碟子中蜷缩的蛊虫,连玥捂着心口,神色疑惑。
这就是折磨了她这么久的绝情蛊?
如果不是一霓解释,她根本无法相信这么小的一只虫子能够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但作为经历了这一切的人,她知道这只虫子的确有让人死去活来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