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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铎回到府上时已经是深夜了。
绿绣和楚天晴都派了人来请,欧阳铎一一回绝,直奔连玥住的地方。
一片安静。连玥没有似往常般斜倚在榻上看书,只有端午正收拾着厢房。
“书云去哪了?”欧阳铎直截了当的问道。
“太子妃有事出去了,让奴婢带话给您,说她今晚很可能不回来了。”端午直视着欧阳铎的双眼,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欧阳铎的视线却突然锐利起来:“书云到底去了哪里?”
端午和他对视了片刻,还是败下阵来。
她就知道,太子爷是那么轻易能够瞒得过的吗?
她只好实话实说:“先前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太子妃去宫中赏月,太子妃已经去了,兴许今晚在宫中留宿不回来了。”
欧阳铎微微颔首,没有再追问什么。
虽然连玥选择瞒着他,但他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考虑,她和那些依附他的女子不一样,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以他也学会了要给她空间,给她尊重。
只是没想到,翌日一早连玥都还没回来。
“二哥!”欧阳铎正要去上朝,迎面就撞见了一脸焦急的庆城。
崔元秀跟在庆城身后,眼圈隐约有些泛红。
他收回视线,便见庆城道:“二哥,嫂嫂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知她是不是在皇宫宫中遇到了什么事,你快去皇后宫里看看吧!”
“现在还是酉时。”欧阳铎眉眼间有些无奈。
外面天都还蒙蒙亮,连玥现在很可能还睡着,不会那么快回来。
庆城却摇摇头,突然凑近了些道:“今早起来我就发现右眼跳得厉害,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二哥你快去看看吧!”
欧阳铎却只看到一双清澈的杏眼。但他很了解庆城,这丫头是不达到目的就誓不罢休,如果他现在不答应她,她一定会想其他办法。
这时欧阳铎的视线不经意的和崔元秀对上了,她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也是赞同他去看看连玥的情况的。
“好。”欧阳铎点头答应下来,“一会我进宫的时候去看看书云如何了,你们乖乖待在府中不要乱跑。”
庆城立刻点头如捣蒜,小表情看得欧阳铎唇角微弯。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齐程来报。
欧阳铎微微颔首,想叫庆城和崔元秀回自己厢房,她们俩却跟着他到了门口,用殷切的目光望着他上了马车。
欧阳铎掀开帷裳,看见庆城和崔元秀还站在那,神色不禁更加无奈,朝她们摆摆手示意可以进去了。
这时马车微微震动了一下,开始朝前驶去。欧阳铎放下帷裳,眼中带了隐隐的担忧。
他很快进了宫,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欧阳铎便径直去了重阳宫。
重阳宫气氛凝重,欧阳铎被宫女领到床榻前,看到皇后虚弱的躺在那儿他眼底划过了一抹吃惊,随即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看到状态不佳的齐皇后,欧阳铎周身闪过了一抹戾气。
齐皇后胆敢陷害连玥,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与其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倒不如抓住对方的七寸一击致命。
齐皇后面上看似慈和,眼底也划过了一抹暗芒,两人各怀心思,却也没有戳破,都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和乐融融。
“咳咳……”她发出了无力的咳嗽声,朝欧阳铎招了招手道,“快起来吧。”
欧阳铎顺从的起身,神色疑惑:“母后这是怎么了?昨天看着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太子殿下别提了!”齐皇后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宫女便愤愤道,“若不是太子妃,娘娘怎么会被气倒?”
“秋菊!”齐皇后低斥,却没什么气势,饶是如此也足够威慑那宫女了。
宫女不情不愿的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齐皇后脸上的妆容如往常一样精致,只是怎么也掩不住那苍白的脸色,也不似往常那般有气势:“秋菊,本宫平日是如何教你的?本宫还没开口,你倒是先说上了,看来本宫这里是留不下你了,你去慎刑司吧。”
秋菊瞪大了双眼,没有想到自己无心之失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忙朝齐皇后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奴婢错了!还请娘娘看在往日恩情留奴婢一命吧!”
慎刑司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进去的人几乎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她如果进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死。
齐皇后把头转到另一边,面容冷硬道:“你做错事,还要本宫饶了你?”
欧阳铎冷然的看着她俩,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既然秋菊已经知道错了,母后还是饶了她吧,您身边不能没有侍候的人。”
齐皇后冷冷扫了秋菊一眼,居高临下道:“既然太子为你求情了,本宫就暂时饶了你,若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
“是!”秋菊汗如雨下,朝欧阳铎磕头道,“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欧阳铎面无表情,顺势转了话题:“书云还在母后这么?”
齐皇后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讶,这回倒不是在做戏,而是确确实实惊讶了:“太子妃?她不是昨晚就回去了么?”
欧阳铎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齐皇后看着他微变的神色,心中顿时就有了揣测。
难道……连玥失踪了?她的唇角止不住的上翘,几乎掩不住眼底的欣喜。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虽然不知道是谁对付的连玥,但连玥失踪对她而言总归是件好事。当然,连玥要是再也回不来,那就是好上加好了。
欧阳铎没有忽略她眼底的欣喜,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连玥。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快步离开,齐皇后立刻朝秋菊吩咐道:“快!跟着太子去!”
秋菊会意,踉跄着跟在欧阳铎身后。
然而欧阳铎走得飞快,她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欧阳铎来到金銮殿,众大臣已经站好了,就连诚和帝也已经坐在了龙椅上,看到欧阳铎匆匆走进大殿,他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容:“难得铎儿也会赖床,就等着你一个人开始了。”
欧阳铎走近了,他才发觉对方神情凝重,不似往常,不禁也收敛了笑容,正色起来。
“儿臣恳请父皇派人搜查皇宫!”欧阳铎朝诚和帝行礼,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神色坚定不容动摇。
诚和帝蹙紧眉头站起身问道:“发生何事了?”
欧阳铎便将昨天齐皇后邀请连玥进宫赏月,结果连玥深夜都没有回来,今早在重华宫也没有看到她的事告诉了诚和帝。
众人一片哗然。
太子妃居然不见了?
欧阳铎很清楚这种事应该私下和诚和帝说,现在在众人面前说,也变相的破坏了早朝。
但是连玥不见了,他的心也像是空了一块,大脑压根无法思考,此刻整个人都焦急到了极点,只一心想将连玥找到。
连玥到底去哪里了?
诚和帝神色严肃,快步走下来道:“朕同你一块去重华宫看看。”
欧阳铎微微颔首,跟在了诚和帝后面。
太监见情况不对,立刻高声道:“今日早朝到此为止,众位大人请回吧。”
众人虽然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都摸不着头脑,只好先行回去了。
只有连之祥离开了人群,来到重华宫外面。
他是不能进去的,但是连玥最后就是在这儿不见的,他要守在这里等欧阳铎他们出来,知道关于连玥的最新消息。
秋菊原本跟在欧阳铎身后,见他带着诚和帝往重华宫的方向走,连忙抄近路赶了回去,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
“怎么了?”看到她这么着急的模样齐皇后吃力的坐了起来,道,“是不是太子妃出事了?”
“不是,是……”秋菊半天没缓过来,齐皇后都快要被她给急死了,“是,是太子殿下带陛下往这边来了!”
陛下来了?齐皇后蹙眉,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正是早朝的时候,诚和帝怎么过来了?还是欧阳铎带着来的……
齐皇后还来不及考虑这其中关窍,外头便已经响起了通报声,她忙让秋菊扶着她下了床榻,盈盈一拜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诚和帝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疼惜的将她扶起来,齐皇后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抹明黄,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诚和帝铁青的脸色。
“皇上……”她喃喃,神色有些无措。
诚和帝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阴沉……齐皇后下意识的看了欧阳铎一眼,直觉和连玥有关。
“你将太子妃藏哪了?”果不其然,诚和帝劈头就这么问道。
齐皇后瞳孔紧缩了一瞬,摇头道:“皇上何出此言?臣妾昨日是邀请太子妃来宫中赏过月,可那之后太子妃就离开了,臣妾也不知她去了哪……”
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诚和帝一巴掌就下来了。
饶是他疾病缠身,这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还是令她疼痛难忍。
然而让她更难以忍受的是诚和帝竟然当着欧阳铎的面动手,这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
“娘娘……”秋菊欲言又止,神色担忧。
齐皇后捂着半边脸敢怒不敢言,嘴里还要辩解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臣妾和太子妃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害她呢?”
欧阳铎听了这话只想冷笑,无冤无仇?设计陷害连玥的不就是她吗?她现在还有脸说这些话!
诚和帝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无冤无仇?齐婕珍,很多事不是朕不知道,只是朕不想同你计较!你真以为朕不知昨晚那些人是你找来故意设计太子妃的么?要不是太子妃早有防备,恐怕就着了你的道!”
齐皇后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诚和帝。
原来他都知道?
“皇上!”齐皇后此刻也顾不上姿态了,若诚和帝深信是她对连玥做了什么,厌弃她不说,恐怕还会因此厌弃欧阳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