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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连玥接过了齐程的活,替欧阳铎解下斗篷,交到了一旁的春意手中。
欧阳铎看着她的目光透着关切:“怎么站在门口?风大,小心一会着凉了。”
“不碍事。”连玥仰起面容,朝他微微一笑。
欧阳铎搂着连玥的腰走进府中,在清平园中坐了下来,欧阳铎屏退了所有下人,淡淡道:“今日父皇同本宫提起,府中有人将你女扮男装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连玥微微睁大了眼,神色凝重。
这个内奸果真是巨大的隐患,一日不把内奸揪出来,始终是敌人在明他们在暗,局势对他们就十分不利。
忽然想到什么,连玥有些担忧的开口道:“那,圣上有没有责怪殿下?”
“没有,只说要本宫注意些,不要和太子妃太过忘情。”欧阳铎揶揄的笑了笑,被他幽深的眼眸盯着,连玥不好意思的撇过头。
欧阳铎轻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再过几日后宫便会例行举办琉璃宴,后宫及皇族女子都要参加,且每人都会展示一两件当家宝物,这些日子就要爱妃你费心了。”
琉璃宴?连玥立刻苦下脸,蹙眉道:“殿下,妾身能不参加吗?”
“为何?”欧阳铎挑了挑眉,疑惑的望着她。
连玥叹了口气,道:“这琉璃宴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互相攀比的途径而已,实在没意思。”
她宁愿带庆城她们去西坊逛逛,或是就在院子里和邵耀他们比比武,也不怎么想去参加那什么琉璃宴。
只是话音刚落连玥便有些后悔。她说得如此直白,也不知道欧阳铎会不会因此生气。
欧阳铎凝视着连玥,她自己没发觉,自己此刻的模样透着一股娇憨,到底还是个妙龄少女,也大不了庆城多少,褪去了平日精明干练的模样,倒有种别样的天真。
他的心不禁就柔软了下来,抬手轻抚她的发顶,欧阳铎勾唇道:“爱妃这话在本宫面前说说就罢了。”
他的手心带着温热的体温,连玥的心有些紊乱,说话不自觉的带了点慌乱:“万一妾身说漏嘴呢?”
“本宫罩着。”欧阳铎眯了眯眼,声音低沉磁性,隐约流露出一股霸气。
连玥忽然觉得有些奇妙,她现在终于能够理解被人罩着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了,有种天塌下来也没关系的安心,胸腔心潮澎湃。
当然,她只是说说而已,这种低级错误是绝不会犯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辅佐欧阳铎登上大统之位,一言一行不同往常,自然要慎之又慎。
一进忻州,欧阳铎便立刻进宫觐见诚和帝了,还未来得及歇息。
连玥便服侍着他沐浴,待欧阳铎歇息下来后便去善堂看望郑长恩。
长恩现在怀孕的征兆越来越明显,常常吃不下东西,身子越来越消瘦,或许是将要成为娘亲的关系,她比以前看起来更加温婉了,但却精神郁郁。
自从善堂门口有人守卫后,杨氏便轻易不敢靠近了。
只是夏至有次上街买菜时,被一旁潜伏已久的程潜给拉了过去,拜托她将些补药交给郑长恩,又哀求她让他同长恩见一面。
只是夏至没答应,因为那几日总有个女子跑到善堂门口来叫嚣,让郑长恩不要再恬不知耻的缠着程潜,扰得长恩和周围的百姓都不得安宁。
程潜四处招花惹草,又在长恩面前故作深情,可把夏至给恶心坏了,当即便抽出了自己的手逃之夭夭。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令人厌恶,那之后程潜倒是没有再来找过长恩了。
“这样不行。”连玥喃喃,现在就演得这样烈,日后一旦长恩生下男孩,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
萧成碧便开口了,既然此处不行,长恩去其他地方不就行了?也不用再看到程潜那副讨厌的嘴脸。
郑长恩也柔声道,她从前的愿望就是云游四海,只是后来因为嫁给程潜才搁置了下来。正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就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等到了喜欢的地方,便在那里住下来,和她的爹爹一样,教书育人,倒也不错。
这是郑长恩的决定,连玥也不好干涉,只是这一桩烦心事还没完,另一桩烦心事就又来了。
“太子妃!”重阳手中拿着一份请帖,匆匆跑进了厢房。
“重阳!”夏衣轻斥,神色不悦道,“好歹你还是从宫里出来的,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成日咋咋呼呼的,也是个大姑娘了,多少该知道点分寸。”
重阳赧然的笑了笑,连玥摆了摆手,示意她开口。
重阳想起正事,忙道:“太子妃,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请帖。”
请帖?连玥神色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皇后客气的表示太子妃还没有参加过琉璃宴,今年的琉璃宴一定要赏脸参加。
“太子妃,您要去吗?”夏衣端详连玥不对,不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子妃神色这么凝重,难不成皇后会设什么陷阱不成?
连玥轻扯唇角,神情带了股自嘲道:“皇后娘娘都亲自派人来请了,我不去能行吗?”
她如果胆敢不去,那就是藐视皇家,上赶着让人抓把柄,皇后娘娘正好可以借此事来对付她。
连玥靠在了椅背上,有些头疼。
她本来打算到时就称身体抱恙,无法出席,没想到皇后突然派人送请帖来,看来这皇后娘娘是铁了心要她参加了,否则她就算这次推辞了,也会有下次,下下次。
话又说回来了,这琉璃宴上不仅有后宫的诸位娘娘出席,还有皇族女子,怎么也不差她连玥一个,皇后为什么要执着于她?
这时连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楚天晴巧笑嫣然的面容,不禁有些狐疑,是否是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什么。
想了想连玥又自嘲的笑了,或许楚天晴只是一个爱慕欧阳铎的平凡女子,倒是她多疑了。
但不知怎的,这个楚天晴总给她一种没那么简单的感觉,但愿只是她想多了。
重阳乖觉的站在一旁,夏衣贴心的走到了连玥身后,替她轻轻揉捏起肩膀,力道恰到好处,叫人像踩在云端上似的,全身都变得轻飘飘起来。
“奴婢在想……”夏衣缓缓道,“当着众人的面,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对太子妃您做什么,太子妃就尽管放宽心吧。”
“是啊。”连玥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但她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罢了,夏衣,你吩咐下去,让府中的绣娘这几日赶制一副牡丹刺绣图吧。”
想来只要她不出什么差错,皇后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是。”夏衣福了礼便退了下去,她走到门外,忽然惊叫了一声,紧接着又恢复了镇定,柔声道,“奴婢见过景王殿下。”
“起来吧。”欧阳钊微微一笑。
连玥惊讶的站了起来,欧阳钊来了?
她走出厢房,欧阳钊一眼就看见了她,微笑颔首:“皇嫂。”
连玥也朝他点点头,发现欧阳铎也在,转身看见她,便主动解释道:“五弟是来恭贺本宫成功平乱归来的,给你带了许多珍贵的孤本。”
连玥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也顾不上还有人了,当即便蹲了下去,随便翻开了一本简单看了看。
果真是极其珍贵的孤本,连玥小心翼翼的捧着书,唯恐自己不小心把书弄破了,语气真挚道:“多谢皇弟。”
欧阳钊唇角含着笑意摇了摇头,忽然有些晕眩,身子也有些不稳。
他身旁的小厮连忙将人扶住,状似无意道:“殿下,让你不要这么费心劳力的收集孤本你非不听,万一身子出什么问题可如何是好?”
“寻里。”欧阳钊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有些凌厉,寻里不甘的闭了嘴,神色有些委屈。
“齐程。,去请太医来看看。”欧阳铎朝齐程看了一眼。
“是。”齐程领命,刚想离开,便被欧阳钊制止了,只见他虚弱的摆了摆手,道:“皇兄,不必了,臣弟无碍。”
欧阳铎便也摆了摆手,齐程又默不作声的退回到他身后,缩小了存在感。
连玥有些愧疚的看着欧阳钊,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收集这些孤本,欧阳钊身子也不会微恙。
“皇嫂不必内疚,臣弟收集这些也是兴趣使然。”欧阳钊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笑了笑,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连玥抿了抿唇,欧阳钊简直是小天使,实在太善解人意了。
见他站着,连玥便道:“那你进去坐着歇息一下吧。”
欧阳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连玥不解,欧阳铎掩唇清了清嗓子,道:“五弟一会可还有事?若无事,便去大堂坐着歇会吧。”
连玥恍然,女子的闺房是不能让人随意出入的,她倒是忽略这一点了,难怪欧阳钊神情窘迫。
连玥有点窘,也劝道:“是啊,正好圣上刚赐了些碧螺春,皇弟也尝尝。”
“那臣弟就却之不恭了。”欧阳钊抿唇笑了笑,眼中仿佛蕴藏着万千星辰,闪耀得令人挪不开眼。
连玥不自然的咳了咳,和欧阳铎一块将人引到了大堂。
齐程忽然说有事要禀报,欧阳铎看向欧阳钊,他笑了笑道:“皇兄,既然有要事,那便去吧。”
欧阳铎朝他点头示意,又朝连玥看去,微微勾了勾唇道:“爱妃晚上早点歇息,切勿太晚。”
连玥干笑,欧阳铎果真把她的习性吃透了,知道她一旦得到什么珍贵孤本,就会通宵达旦的将它啃完,所以才会提醒她。
见她点头,欧阳铎满意的离开了,不一会的工夫春末便端上来一壶泡好的碧螺春,替他们俩分别斟了一杯,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大堂便只剩欧阳钊和连玥两人。
连玥品了口香茗,手指微微摩挲着茶杯边缘,思维漫无边际的发散开来,正琢磨着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见欧阳钊茶杯倾斜,滚烫的热水洒到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