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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玥整个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欧阳铎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上,话说得就磕磕巴巴的:“太子爷,妾身身边已经有了凌霄……”
“凌霄又不能贴身护卫你。”欧阳铎的嗓音起起伏伏,像是黄昏落日映衬下的小山丘,有着柔美而诱惑的线条,引得连玥忍不住想要去攀登,想要去探寻,探寻那山丘背后的秘密。
她揪住了衣襟,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努力让自己的整个思维清晰起来。这时候连玥倒是怀念起现代的咖啡来了。从前,每当她思绪不清晰的时候,就会喝一口黑咖啡,用苦涩而浓郁的味道刺激自己的味蕾,从而保持清醒。
连玥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恶,欧阳铎就像是一块已经送到了她嘴边的美味蛋糕,她拼命想抵制住这种诱惑,可这蛋糕却自己往她嘴边送,还问她,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草莓的吗?
“爱妃为何不说话?”
连玥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太子爷,今儿个妾身罚了樱珠。”
“这种小事,你无需告诉我。”欧阳铎将连玥搂得更紧了,“你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本宫将这后宅都交给了你,你想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情。”
连玥好奇地问道:“太子爷怎么就不问问妾身是因为什么事情罚了樱珠?万一是妾身以权谋私呢?万一是妾身要故意陷害樱珠呢?”
欧阳铎轻声笑了笑,这笑声十分轻浅,却又十分清晰,就像一只小手,在连玥的心地若有若无地骚动着:“我将我的后宅和她们全交给你了,就是要你全权做主,我信你。即使你处罚有所偏颇,那也一定是樱珠做错事在先。”
“太子爷就这么信任妾身?”连玥只觉得心底好像有根弦儿被欧阳铎给拨动了,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她既期待又害怕——期待欧阳铎能够再走近一些,又害怕欧阳铎以后会要得更多,而她却给不起。
欧阳铎没有回答,将头埋进了连玥的后脖颈,像是小狗一样嗅了嗅,忽然低声笑着嘟囔了几句:“什么时候本宫的病才能好呀?”
连玥也忍不住笑,真是个傻瓜!
确定了要举办游园会之后,接下来,连玥就开始忙起来了。首先要确定的就是邀请哪些人来参加这次游园会了。
庆城公主怂恿着崔元秀过来催促连玥,别忘记带了她们回丞相府接连珏进太子府。
崔元秀一脸羞羞答答的样子,小巧的鼻尖儿都开始冒汗珠子了,一双眼睛紧盯着秀气的脚尖,声音虽小,却好在还算是镇静:“表嫂,您什么时候将连二姑娘给接过来?”
连玥故意逗了崔元秀:“你急什么?珏儿就在丞相府里头,难道你还怕她插上翅膀飞了不成?我这些日子正忙着呢,明儿个还要去宋夫人那里,商量看看要请了哪家闺秀来。”
崔元秀便很是不好意思了:“秀秀不知道表嫂这么忙,还过来打扰表嫂,是秀秀的不是……”
一旁的庆城公主小小声地咳嗽了一下。
崔元秀的脸蛋更加红了,却很是坚定地问道:“表嫂有什么地方需要秀秀帮忙的,只要是秀秀能够帮得上的地方,一定会努力做好,不给表嫂添麻烦。”
连玥暗自点头,这个崔元秀虽然胆子小,又生性懦弱,却没想到还算是能够坚持己见。
庆城公主就着急了,一下子跳过来,抱住了连玥便开始撒娇:“嫂嫂,您昨儿个都说好的,要带了我和表姐去接了二姐姐过来玩儿的,怎么今儿个又说话不算数了?您可是我们的嫂嫂,要给我们做个好榜样的,可不能出尔反尔的。”
连玥抿着嘴笑:“我几时答应了,要带着你和秀秀去丞相府的?我可记得呢,我昨儿个是说了今日里要派人去娘家接了珏儿回来的,可没有说要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去。”
庆城公主噘着嘴,开始耍起了小性子:“明明嫂嫂昨儿个还在哥哥面前为我和表姐求情来着。”满脸的不高兴。
连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捏了捏庆城公主的脸蛋儿:“逗你玩呢,你还不赶紧和秀秀回去换了见客的衣裳,咱们这就去我娘家接珏儿去。”
庆诚公主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嫂嫂说的可是真的?”
连玥抿着嘴笑:“还不快去!若是动作晚了的话,我可不带你们了。”
庆城公主欢呼一声,忙拉着崔元秀回去换衣裳了。
须臾,两个小丫头就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倒都规规矩矩地换上了见客的大衣裳,看着不那么隆重,却也十分郑重规矩。
连玥轻轻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小姑子就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丞相府那边儿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会儿连之祥还在宫里头,连恺也在太学,抽不得身回来,孙氏就带着连玥守在了二门处,见了连玥几个人,连忙下跪请安。
倒是连珏,随随便便地福了福身子,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着庆城公主和崔元秀,三个人凑在一处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连玥紧走几步,扶起了孙氏,孙氏便要去斥责连珏,连玥忙低声笑道:“母亲别忙,我是特意看中了珏儿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母亲这么一斥责,反倒不美。就让她带着公主殿下和崔家表妹多说说话,在我那儿,我还有个作伴儿的。”
孙氏犹豫道:“我是怕着她得意忘形,越发不成个样子了。将来若是再闯出个什么祸事来,说不得又得给你添麻烦。”
连玥抿嘴笑道:“母亲快别这么说了,我还得谢谢珏儿呢,要不是珏儿惹了那一起子无赖,我也嫁不了太子爷,可也就没有如今的我了。”
孙氏冷眼打量着连玥,瞧着她说的像是真心话,又瞧连玥一张脸蛋红润光泽,可见她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很舒心,便也露出了个真心的笑脸:“你的日子过得好,你父亲和我,也就放心了。”
午膳是孙氏精心安排的,都是连玥事先派人送过来的菜单子上的菜,另外加了几道连家厨子的拿手菜。
连玥留神注意着,见庆城公主用了小半碗粥,用了几筷子菜,便放了筷子,只时不时地低头啜一小口汤。这也算是用得多了,便放了心。
用毕了午膳,几个人稍事休息,喝了茶,说了几句闲话,就一块儿往连珏的闺房行去,瞧瞧连珏的箱笼还有些什么东西没带上。
穿过连家的小花园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怎地,连珏忽然给崔元秀和庆城公主讲起了鬼故事,就说起了花园子里闹鬼的事情。
走在前头的孙氏听着不像话,就想扭头去训斥连珏,连玥笑着挽住了孙氏的胳膊:“母亲,您且由得她们几个闹去。她们都是大姑娘了,这眨眼间就要出门子了,这个时候不松快松快,再什么时候能松快呢?再说了,这次跟着公主殿下到太子府的可还有几位教养嬷嬷,等珏儿去了太子府,要是闹腾得不像话了,我就把她送到教养嬷嬷那儿去学规矩去,您怕什么?”
孙氏便不做声了。
连玥就竖起耳朵听后头小丫头们的嘀嘀咕咕。
只听连珏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知道吗?这花园子里头闹鬼闹得厉害呢。”
崔元秀胆子小,声音都打着颤儿了:“二妹妹,你别胡说了,这大阴凉地里,怪瘆人的。”
连珏就不乐意了:“哎呀,秀姐姐,你怕什么呀。这青天白日的,咱们又这么多人一处,那鬼它也不敢出来呀。”
庆城公主忽然小声地说道:“我在大洪寺里面听师傅讲经,说是有一种鬼,大白天的时候也能混迹人群当中,吸取人的精血……”
“哎呀,兰章,你怎么说得越来越吓人了。”崔元秀吓得都带出了哭腔儿。
连玥偷偷抿嘴笑,到底还是小孩子,说的全是孩子气话。
庆城公主却很认真:“是真的,表姐,你不要不信我的话,五皇姑在福源观里清修,那里头的道士们可灵验了,他们也说过这样的话。哎呀,二姐姐,要不然咱们一会儿就回了连夫人,拿了我的名帖,去福源观里头找五皇姑,让五皇姑给推荐几个好的道士来,驱驱鬼?”
连玥明显看到身旁的孙氏嘴角都抽抽了。
“这倒不用你大费周折了,你们放心,这花园子里的鬼啊,其实也不是个坏鬼,也没有必要把它赶尽杀绝。”
连珏也聪明,一句话就岔开了话题。若是真的按照庆城公主说了,大张旗鼓地去了福源观请了道士回来做法驱鬼,那连之祥这个丞相估计也要做到头了。
“二姐姐怎么知道这花园子里的鬼是个好鬼?”庆城公主十分好奇地问道。
“我见过呀!”连珏也十分得意,像是在炫耀一般地告诉两个姊妹。
崔元秀就忍不住笑了:“二妹妹,你又在胡说了。你先前说这院子里头闹鬼,我还以为你是听了哪个嚼舌头根子的下人说的。如今你越发喜欢说笑,这见鬼的话可不是能够乱开玩笑的。”
“是真的!”连珏就稍稍提高了声音,“就是前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半夜睡不着觉,就起来在花园子里面乱晃荡,你们瞧见了没?就在那一丛美人蕉那儿,我就瞧见了一个灰糊糊的人影子,飘飘悠悠地站在那儿。”
连珏说的绘声绘色,一时之间,两个一开始不相信的小丫头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辩解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小丫头呢,就呵斥了一句,结果她不仅不害怕,还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我有些生气了,就想过去问问她,没想到,等我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就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消失不见了的。”
崔元秀就真的害怕起来了:“二妹妹,你胆子可真大啊,你难道就不怕那鬼扑过来要了你的命?”
连珏得意洋洋地道:“我才不害怕呢,我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她要是敢过来,看我先打她个魂飞湮灭!”
“二姐姐,”庆诚公主忽然幽幽地问道,“你那天晚上,可看见了那女鬼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