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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狐轻眨眼眸,回应道:“麒麟也是古老的神族,拥有强大的力量,过慧易夭,它们的寿命一般不长,分明很健康,忽然就感受到生命即将终结,能活到三万年的已是珍稀,多半不过是数百年。且这是一个高傲的族类,不希望让别人察觉他们的天命,因此在性命终结之前,他们会选择拼搏一番,轰轰烈烈而死。所以,外界会以为他们是一个好斗疯狂的族类。”
阎七稍带不可思议看了眼青狐,赞叹道:“没看出来呀,身板那么小,知道的事情却这么多。”
问它有关念神和麒麟的问题,都只不过是心里郁闷,才随意说了句话,没想到它还真的能娓娓道来,莫不成,灵宠都修习了古老神族的课程?
得到她的称赞,青狐羞涩低垂眼帘,翘起尾巴戳了戳阎七的手肘,装了腔子,欢喜道:“想知道什么,尽管找青狐大仙。”
“……”阎七汗颜,给它一个台阶,还真的往天上蹦了。
青狐侧过脸去暗暗窃笑,万万不能告诉她,这也是她在说梦话的时候,它偷偷听到的。
奇怪的是,她在梦中似乎在跟一个人对话,会是谁呢?
梦中的她知道很多东西,偶尔吐出一两句,它整合了一下,才理顺了意思。
“听闻少尊藏有很多古老的书籍,我……”说着,阎七迅速挺直身子,但想到自己不知怎样从少尊那里盗了一本书,她又猛然压住自己起身的动作,动作来得猛,重心失稳,擦边从树干上掉了下来。
“七七!”还没反应过来的青狐惊呼一声。
“啊!”阎七讶然叫喊,本以为准摔个四脚朝天,岂料一股旋风扑面而来,迷了她眼睛。
不远处的白秋凤微愣,他还没清楚怎么一回事,身边的墨之阕已经快如闪电来到树下,在阎七掉下来的瞬间,将她稳稳抱住。
有了支点,阎七本能地攀住墨之阕的肩膀,心魂未定大口呼吸,树上受惊花瓣缤纷飘落到她身上。
“……”本来还跪在地上向墨之阕行礼的人,瞬间瞪大眼眸,机械着讶然的表情。
不管男女,都莫名怦然心动。
忽然凭空而降的她,精致的五官带点自然的野性,细腻的轮廓又散发着仿佛来自秘密森林的灵气,如海棠树上掉下来的精灵,斗转星移,都不及她眸子里的星光璀璨。
或许是因为误入凡尘,精致的脸庞微微煞白,给灵动的五官添了三分楚楚可怜之感,更加让人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
怪不得刚才还在十步之外的陛下,瞬间就转移到树底下。
在惊叹“精灵”误入凡尘的同时,不少闺阁千金几乎是灵魂出窍地凝视着墨之阕。
他移步到树底下的瞬间,时间虽短,但还是被她们捕捉到,他冷酷的表情掠过一丝温柔和迫切,闪电的动作从容而利索,那一刻,夜色惊怯退散,墨发扶风飞扬的他成了这片夜空下的主宰。
不,他本来就是主宰。
“吓死老娘了。”阎七惊魂未定合上眼眸嘀咕了声,煞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修长的睫毛轻颤,才缓慢睁开明澈的乌眸。
映入眼眸是一张的绝世俊脸,重点是这俊脸还带着丝丝着急的表情,帅哥都喜欢英雄救美吗?
墨之阕低眸看她逐渐恢复血色的精致脸庞,似乎习惯了她乌漆透彻的眼眸里透着陌生而痴迷的亮色,带着三分连他自己也猜不透愉悦,简单提醒:“墨之阕。”
说罢,便松手将怀中的她放下来。
阎七微讶,脚跟刚着地,触电般扑到他怀里。
墨之阕并没有配合她的投怀送抱,自我防卫似的,迅速把双手绕到身后。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她扑入怀中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稍微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跪在地上的人再次目露惊讶。
虽然明知道这世间,论姿色,恐怕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皇帝陛下,但是众闺阁千金还是心生嫉妒。
各自在心里嘀咕:这女人忒大胆特无耻,从树上掉下来让皇帝陛下接住就算了,现在还主动投怀送抱,指不定是故意掉下来的,这狐狸精真是会耍手段。
但看见皇帝陛下冷傲地把手躲开,就知道他猜出了这个狐狸精的伎俩,正嫌弃着,她们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
众男子无不羡慕得牙痒痒的,恨只恨自己不是皇帝,难得世间有如此尤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站在墨之阕后方的白秋凤,轻嗤低笑,如今的神仙是越来越豪放了。
墨之阕低眸看了眼伏在自己怀中的伊人,故意沉了脸,冷声道:“以身相许的事,不着急。”
阎七并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垂下眼帘,修长的睫毛恰好遮住了凝重的眸光,她指尖轻动,缓慢抬起犀利的眸子盯着他,一字一顿低念:“魔气。”
闻言,墨之阕瞬间变了脸色,深不见底的墨眸掠过一丝冷色,迅速掐住她的皓腕,健步往海棠树林深处走去。
跪在地上的女子狠狠揪扯手中的帕子,一个个捶胸顿足,恨自己没有心机,没想到这小小伎俩就把至高冷傲的皇帝给勾搭走了。
事实上,在这些闺阁千金中,有不少是前不久到西华苑参加曲老夫人寿宴的,她们认得阎七,那时因为她曲家大少爷和九王争锋相对,现今皇帝又被她拐走。
钱、权、势的男子都被她蛊惑了,她们怎能不恨?
走进林中深处,阎七使劲挣开他的手,止步不前。
墨之阕随即停下来,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她。
阎七扫看他矫健的背影,别有意味道:“魔气,夔瀣术的魔气。”
从树上摔下来,被他接住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了夔瀣术的魔气,而且是来自他身上的。
他,竟然也跟夔瀣术有着复杂的关联。
墨之阕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天上的圆月,再缓慢回过身来,对上她犀利的目光,依然没有说话。
没错,他身上的确有夔瀣术的魔气,但是,这股魔气只会在每个月的十五涌现,他努力的掩藏,没想到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有记忆开始,他只知道自己身上拥有很强大的仙气,便以为自己是意外失去记忆的神仙。
忽然有一天,体内有一股与仙气匹敌的魔气涌现,但也仅仅一天的时间,魔气便消息殆尽。
后来他发现了规律,每到月圆之日,体内隐藏得极深的魔气就会涌现。
这,令他对自己的身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遇上了修驰狱,发现自己的身上的魔气跟修驰狱和夔瀣术极其相似,令他吃惊,但是,这个秘密,他从不向任何人透露,包括贴身的白雀和乌雀。
再后来,察觉到身为九重天上仙的她身上竟然也有夔瀣术的气息,让他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嗤!”刚才还一脸严肃的阎七,忽然扑哧一声喷笑出来。
“……”墨之阕骤然满脸黑线,纳闷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她,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阎七两步作一步跳到他跟前,带着阴损的笑意,诡秘笑道:“你……也是夔瀣术跑出来的妖怪!”
“……”墨之阕汗颜,原来这是她的笑点,她这是以为遇到同道中人,所以兴奋?
他不以为然瞟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别处,沉声道:“朕跟你并非同道。”
“当然。”阎七双手绕到身后而握,嘴角含笑戏谑,“从书里跑出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成了仙,你还是漂浮在这世间的孤魂野鬼。”
墨之阕收回目光冷眼瞥她,只见她嘴角的笑容越发嘚瑟。
“我就说嘛,无缘无故的,你怎么会对夔瀣术那么了解。”阎七绕着他迈着轻快的步子,提起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指自己的脸,扬起嘴角笑道,“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也长得这么好看,域魔的审美观真不错呀。”
揣测这个墨之阕极有可能跟自己是同一来路,阎七顿感身心畅快,既然他可以修仙渡劫,那么自己那些过往,无论真相是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了。
“原来如此。”墨之阕煞有介事低沉道了句。
“嗯?”正好转到他跟前的阎七,稍带侧头看他,只见他眸色古怪,目光里透露着三分嫌弃三分傲慢还有四分不着意的愉悦。
她纳闷撅起眉头,迷惑问道:“什么意思?”
墨之阕看了眼她迷惑不解的目光,向前走了半步来到她身畔,稍微低下头来,唇畔勾起难以察觉的浅弧,在她耳边沉沉低喃:“你在想,你我同类,可以生小孩,对吧?”
阎七微愣,没反应过来,琢磨了会,才猛然回想他在魔界时说过的话——书中跑出来的妖魔,能生孩子么?
“才不是……”她霎时红了脸激动反驳,岂料,一侧头便碰上了他的唇,她触电般瞪大眼眸,本能向后倒退,只是还没迈出脚步,就被他掐住了皓腕扯入怀中。
“喂!”阎七惊乍侧身,踉跄侧身落入他的怀中,幸好,没有再次碰上他的唇,仓惶中听到一阵雷鸣般的心跳声和狂野的呼吸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
她估计心跳声是自己的,呼吸声是他的。
很熟悉,他身上的这股魔气很熟悉,并非因为它带着夔燮术的气息,而是一种仿佛沉淀了万年的感觉,努力地想忆起,却怎么也无法挣开脑海的迷雾。
他,究竟是谁?
墨之阕没有察觉到她的异色,轻嗅她秀发独有的香气,在她耳边低沉呼吸,邪魅的目光定格在她绯红的脸颊,低沉呢喃:“你想定在今天晚上?”
阎七回过神来,快速眨了眨眼眸,没听懂,可又怕再次误中雷区,她僵硬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且这他低沉的声音十分可恨,像一群邪恶的虱子,钻进她耳蜗,爬遍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全身骚痒,却又抓不得挠不到。
深呼吸,积赚了底气,她才缓慢侧头抬起眼眸,恰好一阵风吹来,落英缤纷,温柔的月色从树梢的缝隙洒落下来,点缀着他深不见底的墨眸,化作迷离的色彩映落她眸子。
忽感胸口被抽调了一道空气,差点没窒息过去,她像是做了错的孩子,迅速躲开他的目光,低垂眼帘。
这种莫名的悸动也好熟悉,却又陌生。
看着她羞涩而乖巧的模样,墨之阕心里莫名的欢喜,目光定格在她盈盈透光的唇瓣,不由得回味吻她的滋味。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她的瑰唇像咬在唇边的花瓣,柔软细腻,萦绕着沁人心脾的诱惑芳香,以致让他差点迷失。
不,情不自禁想要迷失。
“……”阎七猛然睁了睁眼眸,小鹿乱撞的心跳得更加厉害,她却一动不敢动。
因为,她察觉到,他原本抓住自己皓腕的手移落到腰间,而且明显收紧了力度,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感觉到他的脸从耳边前移,一股热气,缓慢贴近唇瓣。
这下子不仅是胸口被抽掉了一道空气,而是每一个细胞都被抽掉了空气,害她浑身乏力。
月色旖旎,墨之阕紧拥着她绵软的身子,合上荡漾着迷离色彩的眼眸,靠近她唇畔低沉呢喃:“我同意。”
同意?阎七纳闷嘀咕,看着他靠近的唇,双手彷徨不知所措抓住他的衣襟,不停在心里呐喊,怎么办?怎么办?
可双眼也跟着闭合,无法回应细胞的呐喊。
脑海深处,逐渐呈现在那金叶树下的旖旎画面,落叶缤纷,白衣男子拥着白衣少女,昏黄的霞光模糊了他们的脸。
阎七越发使劲抓着墨之阙的衣襟,伴随着心房处那萦绕着窒息疼痛的眷恋,脑海浮现的画面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