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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雪真是把这口气忍了，就如当初君鸾辰去三途河界找她的时候，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有求于人，更加没有有求于人的态度。
而她此刻已没有时间教沉玉什么叫有求于人，不管是轻视她也好，瞧不起她也罢，只要给她的药是真的，她能救得了君鸾辰，就暂且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当然，只是暂时。
江烬雪取出一颗仙璃丹送进了君鸾辰口中，握着他的手，继续将自己的神魂渡给他。
这其实当真算不上什么医术，或许在沉玉看来，她无非就是君鸾辰从低阶界面寻回来的一株救命的灵芝罢了。
而她能补养君鸾辰被蚕食的神魂，仙璃丹才能发挥效用，修复他被蚕食的脏腑，这一点，恐怕就是她魂医之力独有的价值。
沉玉倚靠在床棱边，静静看着她，眼睛却几乎半天才眨一下，过了许久，似乎才看明白她这一番所做的意义，突然笑道：“原来这就是魂医，当初听得传闻，我还当是多么精妙绝伦的医术，后来才知道，所谓魂医……天生地长，能救了君鸾辰一命，也算你的造化了。”
江烬雪瞥了他一眼，“没必要在这瞧不起我过嘴瘾，他说你是可以信赖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他性命攸关，你却先行轻慢医者……要知道，恐吓威逼，君鸾辰都未曾成功过。”
沉玉讥讽笑着摇了摇头，一语笃定道：“可我知道，你绝不会不救他。”
所以，才可以这般有恃无恐轻视她，给她难堪，瞧不起她，甚至直言她能救君鸾辰的命，都是她的造化。
或许，沉玉真当她只是棵灵芝罢了，如今来了垠云界，落在他们手上，是煎是熬都随他们了？
江烬雪眼眸微眯，“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沉玉也凤眼微眯，充满了威胁，“不救你现在就可以死了。”
“据我所知，在这垠云界，想与君鸾辰同归于尽的人不是没有。”
“呵，那你收手一个试试？”沉玉似乎真的有恃无恐，似乎除了威胁之外，他还有能完全笃定的把握？
江烬雪没多想，沉玉确实说对了，她不会不救君鸾辰，在他命悬一线的这个时候，也绝不会拿他的性命做意气之争。
想着，她又将一颗仙璃丹送入君鸾辰口中，小心以神魂之力将丹药融化，他如今已几乎只剩了最后一口气，连丹药都没办法自行吞下去，她还能在意受了些什么气么？
半晌，江烬雪腾出一只手来，轻轻解开了君鸾辰身上繁复的衣袍，顺着松散的衣襟探进手去。
沉玉歪靠在床棱边一挑眉，“你对将死之人也这么有兴趣？”
“你如果只会找茬挑衅，没有其他本事的话，就出去。你说对了，我绝不会不救他，想要怎么威胁恐吓我，滚去门外你随意。”
沉玉嗤笑一声，“你也别总拿要救他当借口，我只问你是要干什么，他醒着的时候你恐怕无从下手，如今这副样子……呵，你还当真有一命换一命的准备了，完全不怕他醒来将你碎尸万段？”
“他敢？！我在兰赦界天天摸，想摸就摸，他天天送上来求着我摸，我都从来没稀罕过！”
沉玉面色古怪，一张妖&媚的俊脸扭曲到了极点，“还没听说过心境疯癫能飞升上界的。”
“我也没见过修炼几千年还不识时务的，倒是更有理由相信，他连雨魄都给了我，四个护卫也承认了我的身份，你却拒不承认，说起话来还这般酸溜溜的惊人，你对他……可能有不可言说的断袖之情。”
沉玉脸一黑，“我奉劝你千万别有恃无恐的句句找死。”
“我觉得现在作死的是你，我无非轻薄他却救了他的命，你却一而再再而三阻挠我救他，要不要打个赌，等他醒来了想碎尸万段的是谁？”江烬雪手上未停，嘴上也未停，一到了垠云界，但凡有点儿想法的不管是妖是兽都想给她难堪，她若不找机会骂回去，这今后还能好好过么？
沉玉绝对是满脸的一个字也不信，“你难道不知道，他被蚕食的伤，碰都碰不得？”
江烬雪恨恨咬了咬牙，“不碰他我怎么探知他的情况？！”
“以神识一探便知，此刻动手碰了他的伤，你还嫌他伤得不够？”沉玉犀利反问着，突然越加嘲讽，“对了，你如今应该还没修出神识来，那我不妨告诉给你知道，他如今蚕食的速度确有缓慢的趋势，你那点儿所谓的医术……大可继续。”
江烬雪黑着脸咬着牙，她确实不会以神识诊视伤情，在兰赦界学得那一星半点儿，仅能读出玉简的内容罢了。
而沉玉维护君鸾辰倒也不是假的，只不过那见缝插针般的冷嘲热讽……还真像君鸾辰初见她的时候。
中阶界面的修士瞧不起低阶界面的人，君鸾辰和沉玉，旁边那四个黑衣护卫，就包括外面那只飞鸟，都特么一个臭毛病！
但是，君鸾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梵迦曾经提醒过她，中阶界面修士的神魂强大绝对超出她想象，此刻倒也验证了，如果按照她的推测，恐怕她所有的神魂之力，皆由补天戒助涨百倍，才堪堪……能将君鸾辰的神魂补得差不多。
换句话说，她真的只如一棵草药或颗灵丹，她一命，能换君鸾辰重新醒来，寥以继续支撑罢了。
而就在这时，沉玉似终于能确定她有本事救君鸾辰的命，才从袖中取出了另一个药匣子，递向江烬雪道：“这是养魂丹，他曾也用过，但滋养神魂的效力仍旧抵不过蚕食，不过你可以用。提醒你，切莫急于一时，替他补养神魂需循序渐进，若觉得为难或没把握，不妨稳妥起见。”
江烬雪听了这个倒是挺诧异，按理说，就算她一股脑将所有的神魂都给了君鸾辰，君鸾辰也不会接纳不下，可沉玉要她循序渐进，稳妥起见？那就是说，他竟然希望她一边吃着养魂丹，一边替君鸾辰补养神魂，倒不至于……真的一命换一命？
反常即为妖啊，更何况沉玉本身就是只妖。
“你不急于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