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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城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室外平均气温在二十度以上。
呦呦脱下厚重的冬装,穿着夹棉的运动服,灵活得像小猴子,在野生动物世界里上窜下跳,开心得不得了。
到达野生动物世界的非洲大陆区,莫静宜掏钱给呦呦买了胡萝卜,让他拿去喂长颈鹿。
可是他人太矮,就算踮起脚尖高举双手长颈鹿也看不到,只吃别人手里的胡萝卜。
呦呦急坏了,又跳又喊,长颈鹿也不鸟他。
“呦呦在喊什么?”贺承允好奇的问。
莫静宜笑着答:“他太矮,被其他人挡住了,长颈鹿吃不到他手里的胡萝卜。”
“哦。”贺承允莞尔:“呦呦,过来,爸爸抱你。”
“谢谢爸爸。”呦呦兴高采烈的奔向贺承允:“我要骑大马。”
“好,来吧!”
贺承允蹲下身,抱着呦呦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在莫静宜的搀扶下走到长颈鹿跟前。
这下呦呦够高了,长颈鹿也很给面子的吃起他手里的胡萝卜来。
莫静宜帮他们拍了不少的照片,再请人拍了几张一家三口的合照,定格这开心的时刻。
不亏是亚洲最大的野生动物世界,一天时间根本玩不尽兴,莫静宜购买的是两日游的套票,明天还能来玩一天。
夜幕即将降临,动物都回巢了,呦呦才在莫静宜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坐上返城的大巴车。
玩得太开心太累,在回酒店的路上,呦呦就缩在莫静宜的怀中睡着了,小脸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莫静宜低头亲了他一口,眉眼尽显温柔。
为了让呦呦睡得舒服,莫静宜将他的头放在贺承允的腿上,然后脚放自己腿上,平躺着好好睡。
“一转眼呦呦就这么大了,沉甸甸的我都快抱不动了。”
贺承允轻柔的抚摸呦呦肉嘟嘟的小脸,回想起他第一次抱呦呦的情景。
刚出生的呦呦抱在手里轻飘飘的,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他,看起来就很聪明伶俐。
而莫静宜因为羊水栓塞还在手术室内紧急抢救,生死未卜。
当医生让他抱孩子去见莫静宜最后一面的时候他崩溃了。
将呦呦放在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莫静宜身侧,一个大男人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呦呦也跟着他哭了起来。
或许真的有心灵感应,奇迹就这样发生了,莫静宜突然恢复了心跳,甚至想伸手抱抱孩子。
那一刻,贺承允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爱莫静宜。
她如果死了,他活着唯一的希望就是帮她把孩子抚养长大。
时隔多年,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贺承允情不自禁的抱住莫静宜,真真切切的感受活着的美好。
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大手,莫静宜犹豫了一下,侧身靠在贺承允的怀中。
“困了?”他温柔的问。
“嗯,有一点儿。”莫静宜闭上眼睛,很多时候她都有她和贺承允就是一家人的错觉。
与其说他是她的丈夫,不如说他是她的兄长,细心呵护照顾她和呦呦。
“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好。”
和贺承允在一起就有强烈的安全感将她笼罩,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
他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
贺承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之后放到耳边。
连靠在他怀中的莫静宜也能听到贺承思焦灼的声音:“哥,你知不知道铮丞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贺承允淡淡的回答。
“你帮我打电话问问他吧,我打电话他都不接,太坏了,妈准备去裴家讨个说法,要不你和妈一起去?”
贺承允不耐烦了:“你们还想怎么闹,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你还是不是我哥,哪有你这样的哥哥,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不但不帮忙还落井下石,我对你太失望了。”贺承思说着就哭了起来。
“当初我就警告过你远离裴铮丞,你自己不要脸贴上去还好意思说自己被欺负了,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妹妹。”
贺承允气急败坏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他比被陷害的当事人还要生气。
一方面气自己妹妹不自重,另一方面气自己妈妈也跟着胡闹。
他还有担心。
担心裴铮丞夺走自己妹妹的清白不负责,同时也担心裴铮丞负这个责,以后真成一家人,他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怪只怪自己那个傻妹妹异想天开。
世界上的好男人千千万万,偏偏就看上了裴铮丞,不要脸不要皮的贴上去。
美其名曰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实际上是破坏别人婚约的第三者。
对自己的妹妹,他除了怒其不争之外已无话可说,只希望她自求多福,别没当成总裁夫人却沦为了笑柄。
莫静宜将兄妹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嘴唇颤了颤,却什么话也没说。
沉默片刻,贺承允倒先开了口:“铮丞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他以前告诉过我,得到女人的第一次就要对她负责,现在这种情况他一定也很为难。”
莫静宜想起裴铮丞第一次进入她的时候在她耳边说过的话:“静宜,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
喉咙哽咽,鼻子酸得厉害,想哭却不能哭。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说话的人恐怕早已经忘记,她又何苦一直记在心间为难自己。
贺承允顿了顿又说:“就算铮丞不娶承思我也不怪他,都是承思自作自受。”
是啊,贺承思是自作自受,她又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莫静宜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
到达酒店,下了车。
莫静宜看到贺承允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知道他在为贺承思担心。
如果裴铮丞真的娶了贺承思,以后大家见面该多尴尬啊!
她自然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也许她应该找机会探探裴铮丞的口风,看他有没有娶贺承思的打算。
如果没有就最好,如果有……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真正的里外不是人。
回到房间,莫静宜把呦呦放床上,然后摸出手机。
为了避免裴铮丞破坏她出游的好心情,她一整天都没开机。
打开电源,连接网络,很快有短信进来。
还真是裴铮丞发的。
“丰城见!”短短三个字,吓得莫静宜差点儿把手机掉地上。
他怎么也到丰城来了?
……
短信发送的时间是早上。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上飞机了?
莫静宜心惊肉跳,颤抖的手按了好久才把一条短信发出去:“你到丰城了?”
短信刚刚发出就收到了回复。
一个字:“嗯!”
天,裴铮丞要不要这么有钱任性?
他应该不是为了她特地跑丰城来的吧?!
莫静宜已经对裴铮丞的人品不抱什么希望了。
也许他这次真的人品爆发,是来追冉静舞的呢?
呃,不对,他怎么知道她在丰城,她谁也没告诉啊!
手一抖,又发了条短信过去:“来干什么?”
“讨债。”
裴铮丞难得耐着性子和莫静宜发短信,没有直接打电话给她。
不是因为他转了性,而是因为他实在不方便打电话。
对面坐的是冉静舞的父母,他的身旁是怒发冲冠的老爷子。
发短信低调点儿,以免火上浇油被老爷子拿拐杖打出去。
看着裴铮丞发来的短信,莫静宜腿软得厉害。
这……这……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千里追债,裴铮丞果然够任性。
莫静宜哭丧着脸,在心里将那道貌岸然的大色狼狠狠骂了个狗血淋头。
真真是名副其实的大色狼,这边向她讨着债,那边就和贺承思滚一起了,可怜了冉静舞。
换做是她,也一定把裴铮丞甩掉,另外找一个身心干净的男人当老公。
在三个女人中周旋,裴铮丞真是脏透了。
满身都是看不见的细菌,光想想就恶心。
拿开水狠狠煮也不一定能将细菌全部杀死!
下榻的酒店有餐厅,莫静宜和贺承允也都累了,不想出去吃饭,就在酒店餐厅用餐。
等呦呦睡醒,一家三口才去餐厅。
用餐时间接近尾声,餐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就三个人吃饭,莫静宜没要包间,随便找个靠窗户的卡座坐下,点了几个呦呦和贺承允爱吃的家常菜。
饭菜还未上桌包间那边走出来几个人。
莫静宜并未在意,直到那些人越走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进眼底,她才定睛看去。
晕啊!
裴铮丞这阴魂不散的混蛋,真是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啊!
看到裴铮丞身侧那位高大魁梧的老人,莫静宜惊得差点坐不稳滑到桌子下面去。
趁对方还未注意到自己,她连忙低头喝茶,还特意用一只手挡住脸。
可她越是遮掩越是引人注意。
裴铮丞早就看到了她,唇角一勾,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好巧,你们也来了。”
听到裴铮丞带笑的声音,莫静宜的心狠狠一抽,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收拾了情绪之后她拉着贺承允站了起来:“裴总,你好。”
贺承允只是面带微笑的点点头。
走在裴铮丞前面的裴戎廷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莫静宜愣了愣,然后剑眉一蹙:“铮丞,还不走?”
“爷爷,我大学同学贺承允,他妻子莫静宜。”裴铮丞简单的做介绍:“这位是我爷爷。”
裴戎廷将莫静宜和贺承允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呦呦的身上,面有微愠,声音不怒而威:“走吧!”
深深的看了拘谨的莫静宜一眼,裴铮丞迈开了长腿。
……
终于走了!
莫静宜暗暗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慢走,再见。”
方才被裴戎廷打量的时候她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好怕怕,好怕怕!
拍拍胸口,心跳还有些不正常,手心也全是汗。
带裴铮丞走远,贺承允才纳闷的低喃:“铮丞什么时候有爷爷了?”
“不知道。”莫静宜淡淡的回答,然后坐下喝茶。
温热的茶水润润嗓子,呼吸才算顺畅了。
走在最后的人从莫静宜身旁经过的时候她抬头瞅了一眼,她认出其中一个是冉静舞的爸爸,而他旁边那个时尚漂亮的中年女人和冉静舞有五六分相似,应该就是冉静舞的妈妈。
但左右不见冉静舞。
裴铮丞也真是的,明明就是来赔礼道歉,还硬说是讨债,害她紧张了好久。
饭菜上桌,莫静宜食不知味,勉强扒完一碗饭就坐在那里喝起了茶。
她的心思都绕着裴铮丞和冉静舞转。
连裴铮丞的爷爷都出动了,说不定他们的婚事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一想,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贺承允的身上。
若裴铮丞和冉静舞和好如初贺承思又该怎么办?
贺承允似察觉到莫静宜的视线,突然抬起头问:“你今天怎么吃这么点儿?”
“我已经吃了很多了。”莫静宜想了想决定告诉贺承允:“刚才我看到冉小姐的爸爸妈妈了。”
“哦。”贺承允的想法和她差不多,,叹了口气说:“但愿经过这次的事承思能得点儿教训,虽然代价太大……唉,人家就没把她当一回事,还整天吵着嚷着要嫁给铮丞。”
莫静宜宽慰道:“承思还年轻,有些时候难免意气用事,你别和她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都怪我妈把她给害了,整天灌输一些嫌贫爱富的思想。”贺承允越说越生气,脸色都变了。
“别生气了,别生气了。”莫静宜连忙给他盛了一碗汤:“都怪我多嘴多舌,不该告诉你,害你生气。”
“不关你的事。”贺承允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爸爸妈妈就整天吵架,那个时候我以为所有人家里都是吵吵闹闹,直到和你在一起,特别是有了呦呦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家的温暖。”
贺承允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你和呦呦才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你也是我和呦呦最重要的亲人。”莫静宜握紧他的手,诚恳的说。
“谢谢。”贺承允微微抬头,眼眶泛红,叹道:“其实我一直很恨我爸爸,他离家出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我,但现在我渐渐明白了,他不想带我出去吃苦,不管怎么样,我跟着我妈不愁吃不愁穿有钱花,而我爸在家里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我妈从没给过他尊重。”
“你爸爸一定很爱你。”
“嗯,我知道,他爱我,所以他走了,我妈找不到人骂,家里就能安静下来,我和妹妹也不至于每天生活在恐慌当中。”
……
莫静宜笑着说:“你的性格像你们爸爸,承思的性格像你们妈妈。”
“呵,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贺承允很少在莫静宜的面前提起自己的父亲。
一来不想说,二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几岁的时候父亲便离家出走了,对于父亲的记忆并不多也不深刻。
唯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母亲对父亲的谩骂和责打。
记得有一次母亲嫌父亲做的饭不合胃口,拿起盘子就往父亲的脸上扔,盘子砸在父亲的额角,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满脸是血的父亲和凶神恶煞的母亲成为了贺承允童年的阴影。
如果父亲回来,看到他娶了一个这么温柔贤惠的妻子,一定也会替他高兴。
可惜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他很担心父亲已经不在人世。
莫静宜关切的说:“承允,要不想办法找找你爸爸吧!”
“几年前找过一次,被我妈知道挨了一顿骂。”贺承允苦笑着说:“找他做什么,不用找了,这么多年也没回来看看我们,说不定他早把我们忘了。”
“也许你爸爸回来过呢,说不定被你妈妈赶走了,你不找到他问清楚,你能安心吗?”
“确实不安心。”
“等我们回去就找吧,瞒着你妈妈,不让她知道。”
贺承允并未犹豫太久点了头:“好!”
“这就对了。”莫静宜拍了拍贺承允的手背,叹道:“唉……至少你还对自己的爸爸有点儿印象,我是一点儿都没有,从我记事开始就被人骂是野种,我还听人说我爸爸害死了我外公外婆,所有关于我爸爸的记忆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我妈妈从来不提他。”
“你不想找你爸爸吗?”
莫静宜摇摇头:“不想,他是坏人,我才不找他。”
“有时候听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我觉得你应该找本人求证更靠谱。”
“你不用劝我,我没爸爸,你妈妈看不起我,讨厌我也是应该的,我不怪她。”
说这话的时候莫静宜红了眼眶。
当初贺承允要和她结婚,程美凤特意找人去调查了她的家庭情况,之后便阻止他们结婚。
理由是她的妈妈婚外情生下她,被夫家扫地出门。
程美凤信誓旦旦,不要这种不检点的亲家,更不要生父不详的野种当自己的儿媳妇。
生父不详的野种……
从小到大她都背负这样的骂名,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被骂着长大。
若是不然,她不会和贺承允结婚,更不会假装恩爱夫妻这么多年。
她的苦心没有白费,呦呦的童年比她幸福多了。
有爸爸疼妈妈爱,每天开心得像只小猴子。
而那只小猴子吃饱了就自己跑去玩,总能自己找到乐趣。
莫静宜转头没看到呦呦,连忙站起身去找。
刚才还在吧台边看鱼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她匆匆忙忙跑向下楼的必经之路---旋转楼梯。
远远就看到呦呦在楼梯上蹦蹦跳跳,身旁跟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走进才看清是冉静舞的爸爸。
……
冉伯承没有发现莫静宜,还在和呦呦闲聊:“你外婆每天除了去跳广场舞还干些什么?”
“送我上学,做饭给我吃,外婆做的红烧狮子头最好吃了。”呦呦猛一抬头,看到莫静宜,咧开嘴笑了:“妈妈,你和爸爸终于吃完饭了吗?”
冉伯承呐呐的抬头,看向莫静宜,神情有些尴尬。
“冉伯父,你好。”莫静宜冲他点点头,然后上前拉住呦呦的手:“告诉你不要乱跑,怎么老是不听话。”
呦呦委屈的噘着嘴申冤:“我没乱跑,你让我不要下楼,我没下楼啊,只是在楼梯上玩。”
“知不知道妈妈看不到你会着急?”
莫静宜拍了拍呦呦的小屁股,将他拉到身旁,然后和冉伯承寒暄:“怎么没见冉小姐?”
“她和同学出去玩了。”冉伯承看看莫静宜又看看呦呦,心不在焉的回答。
“哦,她……现在还好吧?”
“不好不坏,就那个样子吧!”冉伯承叹了口气:“年轻人的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能和好就和好,不能和好就算了吧!”
莫静宜想了想说:“冉小姐和裴总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那么容易分手。”
“话是这么说,可静舞态度很坚决,不然也不会不过来,你和静舞关系好,你帮我们劝劝她,不要意气用事,像小裴这样的男人已经世间少有了。”
“我说的话冉小姐也不一定会听。”
莫静宜心虚的垂首,抚摸呦呦的头。
说不定冉静舞态度这么坚决不是因为贺承思,而是因为呦呦是裴铮丞的儿子。
自己的未婚夫还没结婚就有了这么大的私生子,换谁心里都一定会有疙瘩。
唉,她现在连电话也不敢给冉静舞打了,更别提劝她。
冉伯承盯着莫静宜,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开了口:“你们一家来丰城玩几天?”
“十天吧!”
“哦,那我让静舞明天过来给你们当向导,带你们好好玩玩。”
“不用了。”莫静宜连连摆手:“冉小姐肯定也很忙,没时间招呼我们,就不麻烦了。”
“没关系的,你们来玩她肯定很高兴,就这样说定了。”不等莫静宜开口,冉伯承又补了一句:“你妈妈来了吗?”
“她没来。”
“哦。”冉伯承的眼中闪过失望:“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莫静宜点点头,送了几步:“冉伯父慢走,再见。”
“爷爷,再见。”呦呦也有礼貌的挥手。
冉伯承回头冲呦呦笑了笑:“再见。”
用完餐回到房间,莫静宜就接到了冉静舞的电话:“静宜姐,你来丰城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好了过来找我玩,你怎么悄悄的也不吱一声?”
冉静舞语气轻松,莫静宜却揪心得紧。
“不好意思打扰你。”
“别说不好意思这种话了,我们是朋友嘛,明天早上我去酒店接你们,这几天的行程我来安排。”
“我们明天准备去野生动物世界,今天去了,呦呦没玩过瘾,明天继续。”
“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盛情难却,莫静宜不再拒绝。
而且冉静舞总让她有种亲近感,两人的相处也一直很愉快,趁这个机会彻底打开心结,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
挂断电话,冉静舞脸上的笑容便垮了下去。
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本以为回到丰城就可以将裴铮丞抛诸脑后,没想到他来了,而莫静宜也来了。
冉静舞想不明白,裴铮丞到底是来追她还是来追莫静宜。
不管裴铮丞的目的是谁,她都会和他划清界限,沙抓得太紧会从指尖流走,还不如一把扬了它,至少还给自己留下点儿尊严。
喝,这个时候还谈尊严真是有点儿冠冕堂皇。
冉静舞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也站了起来:“静舞,有几个朋友在缪斯玩,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不去了,我要回家睡觉。”冉静舞不留情面的拒绝,然后转身就走,那个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害怕走路声音太大也会冒犯她。
看吧!看吧!看吧!
她的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前一天刚刚和裴铮丞解除婚约,今天就有追求者上赶着来帮她疗情伤。
走到车前,冉静舞撑着引擎盖挥挥手:“江逸帆,你去玩缪斯吧,不用陪着我,放心,我不会想不开跳海,更不会喝醉酒睡在马路边,我很好,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无牵无挂一身轻!”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回家,不然我不放心。”
这位江逸帆和冉静舞是初中同学,高中校友,从初中就开始喜欢冉静舞,家世一般,但人很努力,二十四岁便麻省理工大学博士毕业,回国当了一名大学老师。
他虽然算不得有多帅,但五官端正,斯文儒雅,戴着金丝眼镜很有学者的风度和气派。
看着一脸认真的江逸帆,冉静舞抿嘴轻笑:“你喜欢我这么多年不腻吗,怎么不换个人喜欢,说不定很快就修成正果了。”
“喜欢一个人是件很严肃的事,不可能说换人就换人。”江逸帆拿走冉静舞手中的车钥匙,然后把她塞进副驾驶位:“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来开。”
“那就谢谢你哦,江同学!”
冉静舞手撑着头,一脸憨笑,微醺的状态刚刚好,眼神迷离,妩媚动人。
江逸帆看呆了,拿着钥匙半天插不进锁孔。
“傻瓜!”冉静舞乐不可支,抓着他的手一推,钥匙终于进了锁孔。
“手怎么这么冰……咳咳……”
江逸帆惊觉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两声将车发动,平稳的驶了出去。
“我睡会儿,到了叫我哦!”冉静舞的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她侧头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假寐。
如果江逸帆能通过她的考验,那她就接受他。
都说嫁一个爱自己的人会很幸福,她也想试试那是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这个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江逸帆这样爱了她十年的男人了。
江逸帆将车突然停在了路边,然后他下了车。
冉静舞偷偷睁开眼,发现车停在一家快捷酒店门口,心底不由得一阵冷笑。
男人啊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声称爱了她十年的江逸帆也不过如此。
冉静舞又闭上眼睛,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撕开江逸帆伪善的面具。
身侧的车门开了,冉静舞微眯着眼,看到江逸帆朝自己伸出手。
……
哼,真以为她醉了?
准备抱她去酒店胡作非为?
如果江逸帆敢碰她,她就狠狠给他两耳光,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可是事实却和冉静舞想象的不一样。
江逸帆确实朝她伸出了手,却并没有碰到她,而是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再把她的座位放低,关门之前将一瓶热呼呼的杏仁露放在了她的手中。
握紧杏仁露,冉静舞冰冷的手很快暖和起来。
江逸帆送冉静舞回家的路上一直紧张的握着方向盘,到达目的地手心满是汗,连身上的衬衫都湿透了。
“静舞,到家了。”江逸帆停稳了车,才轻声唤冉静舞,见她没反应,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她睡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冉静舞睡不住了,自己睁开了眼睛。
“到家了?”她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嗯,睡醒了吗?”
“醒了。”冉静舞打开车顶灯,发现江逸帆满头大汗,奇怪的问:“你很热吗?”
“有点儿热。”他尴尬的抽纸巾将额上的汗水擦干,一张脸红彤彤的很可爱。
冉静舞笑问:“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很紧张?”
“嗯。”江逸帆老老实实的点头。
“想不想当我男朋友?”冉静舞亲眼看到他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笑得合不拢嘴:“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江逸帆难掩兴奋,挠了挠后脑勺:“我想,你愿意吗?”
“可以试试。”
“谢谢,谢谢,谢谢……”江逸帆激动得展开双臂想抱莫静宜,但被她一瞪,转身抱住了车座。
冉静舞笑得面部肌肉快抽筋了:“明天我要陪我朋友一家三口去野生动物世界,你也一起吧!”
“好好好,我明天几点来接你?”
“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八点半吧,我想吃水晶虾饺,你给我买过来。”
“遵命。”
江逸帆下了车,然后绅士的为冉静舞打开车门。
“拜拜。”
“拜……”
江逸帆看着冉静舞进了电梯才放任自己欢呼了一声。
路过的人瞥他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
“对不起。”江逸帆捂住嘴,仍然难掩笑意。
爱冉静舞十年还不算长,只要她给他机会,他可以爱她一生一世。
第二天早上九点,冉静舞和江逸帆准时到达酒店,接莫静宜他们一家三口。
冉静舞看到贺承允,心里总是堵得慌。
还好他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不然她根本没脸面对他。
莫静宜看到和冉静舞站在一起的江逸帆,好奇的问:“这位是……”
“我男朋友江逸帆。”冉静舞大大方方的勾住江逸帆的胳膊,然后介绍莫静宜和贺承允。
呦呦不甘被忽视,跳出来说:“我是呦呦。”
“真可爱。”江逸帆俯身揉了揉呦呦的头,笑容可掬。
“谢谢叔叔。”呦呦转身往莫静宜的身上扑,她讲他抱了起来。
呦呦凑到莫静宜的耳边悄悄的说:“这个叔叔看起来比裴叔叔好相处多了,我喜欢这个叔叔,冉阿姨的眼光总算正常了。”
……
“呃……”
莫静宜哭笑不得。
她很想问呦呦,难道看上裴铮丞眼光就不正常吗?
哪有这么嫌弃自己亲爹的儿子?
不是都说父子之间有天生的吸引力吗?
看来都是骗人的。
裴铮丞和呦呦之间不但没有吸引力反而还互相嫌弃,日后相认的场面肯定会很有意思。
唉……也就想想,裴铮丞和呦呦要相认也不容易。
今天看老爷子精神炯烁,鹤发童颜,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都不是问题。
十年二十年……真遥远啊!
到那个时候,她和贺承允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坐上江逸帆的车,莫静宜随口问了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她很担心冉静舞一时想不开,随便找个男人委屈自己。
冉静舞知道莫静宜关心自己,实话实说,让她宽心。
“我和江逸帆是初中同学,十二岁就认识他了,知根知底,他今年博士毕业,在大学教书。”
江逸帆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从初中就开始喜欢静舞,她是我的女神。”
“哇塞,你可真执着。”莫静宜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看来又是她杞人忧天了,人家冉静舞魅力非凡,根本不缺备胎……哦,不,是追求者!
江逸帆笑着说:“可能是我这个人天生喜欢研究有挑战的事物,小时候遇到不会的奥数题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解出来,在研究所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实验做完,研究静舞可比研究门捷列夫,阿伏伽德罗有意思多了。”
冉静舞笑眯了眼:“门捷列夫我知道是元素周期表的发现者,读高中的时候我可没少诅咒他,阿伏伽德罗又是谁?”
“他是意大利最著名的化学家之一。”
“哦……我知道意大利的乳酪不错,哈哈哈……至于阿伏伽德罗我是闻所未闻。”
江逸帆说:“虽然你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他对人类做出的贡献你却应该知道,他在1811年提出了一种分子假说,同体积的气体,在相同的温度和压力时,含有相同数目的分子,现在把这一假说称为阿伏伽德罗定律,著名的阿伏伽德罗常量便是以他的姓氏命名。”
“什么是阿伏伽德罗常量?”冉静舞突然发现和学霸交往压力很大,她感觉自己好无知,完全跟不上江逸帆的节奏。
江逸帆耐心的解释:“阿伏伽德罗常量为热学常量,符号NA,它的数值为&%…¥#@*&……”
后面的一大串公式在冉静舞听来完全是鸟语,她很想制止江逸帆,求他说句人话。
江逸帆说着说着突然感觉气氛不对,转头就看到冉静舞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老毛病犯了,好为人师。”
“没事,没事,是我太无知了。”冉静舞回头对同样听不懂鸟语的莫静宜说:“逸帆的专业是材料学,每天都和各个国家的化学家打交道,很厉害。”
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我读书的时候最害怕化学了,高二的时候果断选了文科,我一向觉得能学懂化学一定是非常聪明的人。”
“逸帆确实很聪明,读书的时候经常是全市前三名。”
冉静舞拍了拍江逸帆的肩,以示崇拜。
她下意识的瞅了贺承允一眼,他总是面带微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
心疼?
呃,要疯了啊?
她竟然心疼朋友的老公,有病没病啊?
冉静舞连忙收回视线坐得端端正正,尽量不回头,也不透过后视镜看贺承允。
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就算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不能另眼相看。
就像被狗咬了一口,记得被咬过就行,不用记得是被哪条狗咬过。
冉静舞知道自己把贺承允比喻成狗很不厚道,但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底的罪孽。
唉唉唉……
莫静宜睡了她的前未婚夫,她睡了莫静宜的老公,这算扯平了吧,她也该放下了!
嗯,放下,一定要放下。
早上和冉静舞通了电话之后莫静宜忘了关手机。
还没到野生动物世界,裴铮丞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不用看来电也知道是他。
莫静宜捂着提包假装没听到,呦呦却好心的提醒她:“妈妈,你手机响了。”
“哦。”
她只能硬着头皮摸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发愣。
挂也不是接也不是,额上直冒冷汗。
这时,贺承允伸出手:“我帮你接。”
“谢谢。”莫静宜把心一横,把铃声大作的手机放在了他的手心。
贺承允的手指凭感觉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裴铮丞默了默,问:“你们在哪里?”
“去野生动物世界的路上,要不要一起?”贺承允大方的发出邀约。
“好啊,门口等我。”裴铮丞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贺承允把手机还给忐忑不安的莫静宜,轻描淡写的说:“铮丞叫我们在门口等他。”
此话一出,不光莫静宜心神不宁,连冉静舞也坐立不安起来。
冉静舞咬了咬牙:“来就来,正好介绍逸帆和他认识。”
“还有谁要和我们一起?”江逸帆问。
“我的前未婚夫。”
“哦!”江逸帆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冉静舞的手背:“别害怕,我保护你!”
冉静舞的脸上又有了笑容:“谢谢。”
车的后座,贺承允也握住了莫静宜的手。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和江逸帆一模一样的话。
别害怕,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