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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青青被杰森打得满身满脸的鲜血,关押在看守所时整个人已经呈现出疯疯癫癫的状况。
凌祎城后来去看过她,她不再认识他了,怀里抱了一件衣服在轻轻摇晃:“宝宝,爸爸要回来了,你知道你的爸爸叫什么名字吗?祎城,呵呵,祎城啊,好不好听......”
凌祎城将虞青青保释出来送往了疗养院。
这也是他此生唯一能照顾她的方式。
一切的过往都仿佛尘埃落定,唯独欧瓷不见踪迹。
凌祎城将整座栖霞山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
他去调出当天高速路的监控视频,最终确定路璟堔曾去过栖霞山。
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有人存心想要藏起来,还真没法找到。
更何况路璟堔已经提前准备好几个月了,更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给凌祎城。
欧瓷和他就呆在那栋小别墅里,一个月之后欧瓷的病情稍微有所缓解,路璟堔在一个暴雨夜将欧瓷带到了西城的码头。
欧瓷脑部手术后不能乘坐飞机,在码头那边他早已买下一膄豪华游轮,曾经欧瓷独自一人在码头苦等他一天一夜,那时候他们想要从美国回西城。
现在上天眷顾,他要和她再一次从码头出发,从西城回美国。
这是两人未曾圆满的梦啊,他要陪着她一起走完,即便欧瓷昏迷不醒,即便远赴千山万水,他也想要找寻属于两人的幸福。
他们的护照什么,路璟堔也全部动用了手脚。
这也让凌祎城查找起来更增加了难度,中途的时候,凌祎城甚至去找过穆司南。
在西城,没有穆司南的帮助路璟堔不可能如此瞒天过海。
穆司南一脸讥讽地看着凌祎城:“你还真小看了路璟堔。”
在商场里,路璟堔的确不如凌祎城。
但是情场上,路璟堔能拼命。
敢于拼命的人,什么事情不能做到?
穆司南其实也并不清楚欧瓷在哪儿,但他很明白,欧瓷不管是和路璟堔一起,或者是和凌祎城一起,都会比跟着他一起幸福。
所以,他不偏袒谁。
路璟堔能抢走,那是他的福气。
凌祎城能抢回来,那是人家的姻缘未断。
他不甘心做旁观者,也只能做一名默默祝福的旁观者。
凌祎城将搜索的范围一再扩大,等确切找寻到欧瓷的行踪已经是一年之后。
但欧瓷失忆了,她换了名字,叫安之。
凌祎城不敢再贸然冲动。
他不害怕欧瓷忘记他,而是害怕欧瓷想起他。
如果欧瓷能记得,那么她一定会记起一年前的惨状,他不知道欧瓷该怎么去面对那些血淋淋的回忆。
夏正国的离世,颜雄的身份,他又该怎么去向她解释?
就这样吧。
凌祎城也相信路璟堔会好好地照顾她,只要她好,他就好。
再后来,欧瓷去了南非,她再一次小心翼翼拿起了手术刀。
那是她的梦啊,即便那边危险重重,凌祎城不放心,却也没有阻止。
他想过自己去欧瓷身边护着他,但是他又害怕因为情绪失控露出很多的破绽,到时候欧瓷怀疑怎么办?
思来想去,凌祎城将纪言卿调遣过去。
颜世一是自己主动去的,他说曾答应过颜雄好好照顾这个唯一的妹妹。
时间一晃,又是半年。
小糊糊两岁了,凌祎城每天都守着她,看见她,就等于看到欧瓷。
小丫头很乖,叽叽喳喳给予了凌祎城无数的快乐。
同时,他也很愧疚。
小丫头想要妈妈,他无能为力。
时间就这么耗着,其实人吧,耗得越久,心里的那份胆怯就越强烈。
这应该和近乡情怯有些类似。
他害怕向欧瓷靠近,害怕她再一次遍体鳞伤。
颜世一看着凌祎城那双荒凉的眼睛,收敛起自己浑身的匪气,很严肃地说道:“祎城,小瓷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进步很快,从医以来她见惯了生死离别,对于亲人的离世应该能学着释怀了。”
“我呢,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去南非了,公司里一大堆事情等着,你也不能太自私,缩在一个壳里算什么男人?”
颜世一见凌祎城并无任何反应,咬了咬烟头上的过滤嘴又继续说道:“说实话,要说这妹夫的人选吧,路家那小子并不比你差,人家待小瓷也是真心好,小瓷嫁他无可厚非,再过两年,小瓷再生一个宝宝,我这个舅舅当得也挺不错。”
“还有,路家那小子和小瓷志同道合,都是拿手术刀的人,估计生活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说不定两人的儿子以后也是医学界权威,他们一家三口就凑齐了……”
颜世一巴拉巴拉地用激将法说了老半天,凌祎城就只是站在坟头前沉默的抽烟。
颜世一最后气得一拳砸在他的胳膊上:“你TM没救了。”
……
从栖霞山回到西城,凌祎城有些感冒,骆佩娟终于逮到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抢走了小糊糊。
“老二啊,你会将感冒传染给小糊糊的,这样吧,等你好了,我再将小糊糊送回来。”
老太太抱着小糊糊出门时,一脸喜滋滋的表情。
骆天烨对凌祎城深表同情,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现在一看,凌祎城才不是凌家亲生的。
若不然,哪有当妈的见儿子生病还能笑得那么欢?
骆佩娟回老宅之后喊了一位保姆阿姨去照顾凌祎城。
当晚,保姆又回去了。
说是凌祎城不愿意让人打扰。
骆佩娟手一挥:“算了算了,小感冒死不了人。”
然后就满心欢喜逗弄小糊糊去了。
凌祎城躺在床上,微眯着眸看着墙上的照片,上面的每一张欧瓷都在笑,笑意温柔又恬静。
良久,他翻身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叠厚厚的照片。
这是颜世一从南非带回来的,上面的每一张也是欧瓷。
同样是笑意,可现在的欧瓷笑得爽朗又自信,那双漆黑的瞳仁里英气逼人。
凌祎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她的脸,触感冰凉,再不似从前莹润如玉。
他将照片贴在自己的心口位置,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或者捂一捂,她就暖了。
……
骆佩娟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给凌祎城送早餐过来时,推开门就看到凌祎城抱着照片睡在墙角的地毯上。
这么大的人了,睡个觉也不安稳。
骆佩娟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有点烫,还不至于烫死人。
她轻叹一声,想要将那些照片从凌祎城的手里拿出来,结果人家睡得晕晕沉沉,手却拽得跟钳子似的。
这让骆佩娟想到二十年前的场景,凌祎城从海里捞起来时就只剩一口气了,他还能紧拽着一个蓝色的玻璃玩意儿不撒手。
这孩子,太实诚了。
骆佩娟有些后悔当初给他取名祎城。
戳了戳他的胳膊:“老二,老二,赶紧到床上去睡。”
凌祎城迷糊糊的睁开眼:“妈,几点了?”
骆佩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七点,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糊糊呢?”
“你爸在家呢,我走的时候,糊糊和她爷爷玩得可开心了。”
凌祎城当然知道小丫头喜欢爷爷奶奶,每次去,老古板的凌震东唯一讨好小丫头的方式就是送钱。
小丫头便乐呵呵地往凌震东的怀里爬,再奶声奶气讨好几句:“爷爷,糊糊爱你。”
哎呦,简直是要萌化了。
拿凌震东的话来说,给他三个儿子都换不走他这个小孙女。
凌祎城从地毯上起来,脑子有些晕,身上每一处都酸痛不已。
去药箱顺便找了点感冒药寥寥草草吃了。
骆佩娟跟在他身后:“你就是这样打发自己的啊?”
凌祎城回头看她一眼:“还要怎么样?”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需要扎一朵花儿?”
骆佩娟气得转身就走:“你作吧,继续作,等哪天你老婆跟人跑了,你都没地儿找人哭......”
凌祎城绷着脸去了阳台上喂小鹩哥。
小鹩哥见到凌祎城就开始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然后不停地喊:“老婆,老婆,老婆……”
凌祎城丢给它一些小米,它又开始卖力的聒噪:“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
下午的时候,凌祎城接到颜世一的电话。
颜世一无非就是准备打探一下凌祎城到底什么时候去南非。
凌祎城站在落地窗前,微眯着眸,唇角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再等一段时间。”
“多久?”
颜世一紧追不舍。
凌祎城:“……”
其实他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如果他出现,欧瓷的笑容就会变了样儿。
他舍不得,更害怕。
第二天,凌祎城的感冒基本康复,他给骆佩娟打电话说自己要去老宅接糊糊。
车开到半路,纪言卿的电话就来了。
纪言卿说总部得到隐秘消息,有极端恐怖分子又打算制造一次恐慌事件,目的地尚不明确,总部让他们下面的每一个团队都不能掉以轻心。
凌祎城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凸显。
挂断电话之后,他迅速做了一个决定。
将电话打回凌家老宅:“妈!”
骆佩娟没好气地回他:“要接就赶紧来接,哪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