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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的脸红得像燃烧的火焰,她抿了唇不再说话。
凌祎城也没再逼问,他的指尖温柔地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指腹顺着她的耳根往下一直到她的锁骨处。
安之穿着藏青色的短袖,男人隔着衣服精准无误地在她的泡泡纹身上点了点。
“三个彩色的泡泡,每次我都喜欢亲吻它们。”
凌祎城像是在自言自语。
安之慌乱地抓住了他的手:“你别说了。”
“嗯。”
他很爽快的点头,然后,一个吻落在安之的唇上。
不说就直接行动。
男人吻得很小心,很温柔,安之推了推他的胸口,纹丝不动。
她的手紧张地捏成了拳头,在凌祎城的舌尖试探地想要撬开她的齿关时,她砸向了他的胳膊。
凌祎城只是轻哼了一声,他闭着双眸,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他的表情很认真,也很深情。
安之之前一直瞪着眼睛,最后,她浑身的肌肉不再僵硬,连带着十指都缓缓伸开了。
她的手环住了凌祎城的腰,眼泪不知不觉滑下来。
……
“刚才为什么哭?”
凌祎城的呼吸略显粗重,他将安之抱到自己的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安之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流泪,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就觉得心疼,悲伤莫名涌出来。
她以为凌祎城会吻得强势又霸道,但他并没有。
自始至终都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他的手肘撑在安之的身体两侧以防压到她,手掌温柔地捧着她的脸。
那时候安之就心生出一种幻觉,觉得自己是被他不小心遗失的爱人,现在终于重新找回来了。
安之不知道曾经的他待她如何,至少在那一刻,她为他怦然心动,为他柔肠百结。
“凌祎城!”
安之扬了下巴望着他。
“嗯?”
凌祎城抬了手,指腹在她的侧颜缓缓滑过。
安之咬了咬唇:“那个,老大说的女儿……”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问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小生命。
凌祎城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女儿很乖,两岁了。有一只叫泡泡的小鹩哥陪她,没事的时候喜欢数钱,当然,她也会有哭闹的时候。”
安之听得心脏猛然揪紧:“她生病了?”
“不。”凌祎城的指腹稍微用了力:“她说她要妈妈。”
安之的眼泪突然奔涌不止。
她的女儿没有夭折,她好好的活着,已经两岁了,她的女儿已经两岁了。
安之百感交集,那些复杂的情绪将她的心脏牢牢地揪紧,然后一点一点再撕碎。
她好痛啊。
痛到她频临窒息,肝肠寸断。
作为母亲,她错过了女儿的牙牙学语,错过了她蹒跚学步,错过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今后的每一天,她再也不能错过了。
“我的女儿……”
安之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我们的女儿。”凌祎城纠正到。
“我们的女儿长什么样儿?她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是……”安之紧紧抓住凌祎城的胳膊。
凌祎城将手机拿出来递到她面前:“上面有视频,也有照片。”
安之胡乱抹了抹眼泪,接过手机一张一张的翻看。
“这是糊糊31天的照片,这是32天的,这是33天的……,这是半岁生日……,这是一岁生日……”
安之每翻开一张,凌祎城就在她耳边耐心解说。
照片从小糊糊满月开始一直到现在两岁零五个月,期间的每一天都没有间断。
视频也是如此:
糊糊躺在床上,抓了肉嘟嘟的小脚丫子塞到嘴里,眉眼往上挑,一副得意的神情。
糊糊系了口水兜自己抓米饭吃,饭粒粘了满脸还不忘咯咯的傻笑……
糊糊推着学步车一步三晃在房间里转悠,高兴时还不忘对着镜头咿咿呀呀闹上两句。
糊糊抓了一把小米喂小鹩哥,然后和小鹩哥叽叽喳喳的闹:“你笨蛋,你笨蛋,你笨蛋,你笨蛋……”
糊糊欢天喜地地坐在地毯上数钱,小嘴不停地念叨:“一百,两百,五百,三百……”
安之看到最后,抹掉的眼泪又不停地涌,整个人已经哭得不能自己。
她的确是情绪失控了。
特别是最后一个视频,那是小糊糊睡觉时记录的。
小丫头紧拧着小眉毛,怀里抱着一个美人鱼抱枕,在床上翻了个身,再翻了个身,然后小声呓语:“妈妈,妈妈……”
……
树很静,风很缓,整个草原就像是一幅安静的画面。
安之缩在凌祎城的怀里呼吸不稳,她在反反复复的做梦,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让她眉头紧拧,心绪不安。
凌祎城也睡了。
连日以来的奔波劳累令他在将安之抱到怀里的那一刻全部释放出来,精神不再紧绷,他和安之相比,睡得很恬静,容颜舒展。
为了安全起见,凌祎城抱着安之躺在悍马的后排座上,有车将外界隔离开来,这是一个温情的小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夕阳染红了天际,倦鸟开始归巢,安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之所及就是凌祎城那张俊逸的脸,他还在安睡,浓密的睫毛给他的眼底投下两道阴影,显得他本就高挺的鼻翼更加立体,他的唇终于不再苍白,而是呈现出浅色的纷,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冒出来,乍一看,凌乱中竟然还带了些性感。
安之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然后,面前的男人睁开的眼睛。
他静静地望着她,原本猩红的眸因为休息之后变得漆黑一片,像暗沉的海,带着蛊惑的魔力,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安之愣了片刻,才生出一种被逮个正着的尴尬,她缩回手指讪讪一笑:“那个,你的脸……”
“嗯?”
凌祎城轻哼一声。
“脸上有,有条小虫子。”安之撒谎,到底是有些底气不足:“对,就是小虫子。”
凌祎城缓缓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掌心贴到自己的脸颊上:“想摸就摸,我整个人都是你了。”
安之:“......”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都在流转之间相互交融,她受不了这种无声的蛊惑,赶紧将自己的手抽离回来,偏头看向窗外:“呀,天快黑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两人出来一整天,也不知其他人怎么样了。
凌祎城也没再强迫,他慵懒地伸了伸腿:“麻了。”
安之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还在男人的怀里,她刚好窝在他左腿上。
心里更囧,赶紧开了车门跳下去:“我去看看红薯。”她没法对视他的眼睛。
凌祎城揉了揉自己已经毫无知觉的腿,目光落在车外,安之正捏了一根棍子在熄灭的火堆里捅来捅去。
“找到了。”
声音带着兴奋,她伸手就去将几块黑漆漆的像焦炭一样的东西刨出来:“呃,糊了。”
落寞不言而喻。
“我来。”
凌祎城也跳下了车。
旁边还有柴火,他重新生了一堆,男人忙碌的身姿在夕阳下度了一层金辉,流光溢彩,俊逸多姿。
安之的脑子里有画面一闪而过,好像也是如此,有男人迎着夕阳朝着她走来,然后强势地牵了她的手。
安之摇了摇头,她真是越来越犯花痴了。
凌祎城丢了几个红薯进去,回头就看到安之一脸纠结。
“怎么了?”
安之憋不住事,咬了咬唇问他:“凌祎城,以前你牵过我的手吗?”
凌祎城因这个问题明显一愣,然后他坐到安之身边,手指勾住她的腰,薄唇覆到她耳畔低声耳语:“都有女儿了,你觉得我俩的关系很纯洁?”
安之心跳一滞,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刚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很美好。
可这个男人为什么偏偏要扭曲呢?
烤红薯的香味很快就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安之很馋,饿了一整天,她能吞下一头牛。
手里的木棍兴致勃勃地扒拉着火堆时,然后她又想到凌祎城估计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轻叹一声,丢掉木棍爬到充气床垫上看了看。
上面的零食已经乱七八糟,不知名的虫蚁正在卖力的啃噬,拖拽,安之愣了愣,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再吃了。
身后,凌祎城打开了悍马的后备箱:“想要吃什么?”
“啊?”安之回头,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凌祎城,你有这么多吃的,为什么非要折腾?”
后备箱被各种食物塞得满满的,包括可以充饥的面包,蛋糕,牛肉脯,巧克力,牛奶,各种坚果,饼干……
简直就是一个小超市。
必须吃啊,亏什么也不能亏了胃。
凌祎城搬出两把可折叠的简易小凳子,一把给了安之,一把自己坐,两人面前摆放着一大堆零食,身旁是跳跃的篝火,篝火下是香气四溢的红薯。
天边云霞浓艳,草木丰硕,这本来是草原上最平常的一天,安之却心生出岁月静好的感叹。
或许是因为她身边多了凌祎城吧。
“先洗手。”
凌祎城不愧有洁癖,捣鼓出一瓶洗手液和消毒液递给安之。
安之撇嘴,好讲究。
这个傍晚,两人将零食消灭了一大半。
“啊,不行了,我不能再吃了。”
安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拒绝了凌祎城递过来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