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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保护叶小姐的人被枪杀在隧道里,车毁人亡,现在联系不上叶小姐,她没去工作室,也没回家。”阿峰急切地在电话那头说道,他的人被发现惨死在城南县通往市区的隧道中,死状极惨,而叶妩现在也下落不明,这事他不敢隐瞒,也不能隐瞒。
裴锦尘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身侧的气息犹如修罗般冷冽、阴森。
“车子查到了吗?”她离开时,开的是车库里的车,不可能查不到。
“我正在让下头追查车子的行踪,暂时还没有消息反馈回来。”不用老板提醒,他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叶小姐平安无事的给找回来。”
话音刚落,一通陌生电话打进裴锦尘的手机,他迅速结束和阿峰的通话,按下接听键。
“裴总。”对方阴恻恻地轻笑一声,中文并不流畅,口音十分奇怪,绝不是本地人。
“你的目的。”裴锦尘冷声问道,对方既然能查到他的电话,必定有所图,叶妩失踪,派去保护她的人在半路惨死,这通电话偏偏这么巧打来,两件事绝不可能没有关联。
他从不相信巧合。
“哈哈,裴总,你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吧?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法)”男人仰头大笑。
裴锦尘凉薄的唇瓣微微抿紧,俊美无俦的面庞阴沉得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
“你想要什么。”钱?权?利?不论是哪一种,只要对方开口,他都会给。
裴锦尘一边与他通话,一边转头踏入书房,开启电脑,联系Joy,将对方打来的电话号码发过去,让他立即联系通信公司,进行信号追踪。
“裴总,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我知道你本事通天,不过嘛,如果你想这女人活命,最好乖乖的,什么也不要做,不然,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男人似乎早有准备,猜到裴锦尘会做什么,出言警告。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人在你手里?”裴锦尘纹丝不乱,冷静地拖延时间,并且试探对方。
Joy正在与通信公司电话联系,催促对方追踪信号。
“呵,需要我切下她的手指,或者是耳朵,来证明吗?”男人威胁道,扭头看了看船舱里被注射过麻醉剂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女人,嘴角一咧,露出一抹蠢蠢欲动的骇然笑容。
“你可以试试。”他冷冷地说道,握着手机的手掌却暴起一条条青筋。
“想要她活命,准备好十亿美金,等我电话。”男人蓦地结束通话,听筒里只剩下机械的嘟嘟声传出来。
裴锦尘危险地眯起双眼,眼眸深处,隐忍着决然的肃杀。
“阿峰,立即封锁海陆空三路,盘查所有可疑人,尤其是外国面孔。”他拨通阿峰的电话,沉声命令。
语调平静,却又透着几分风雨欲袭来的危险,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调集C市所有人马,备足武器,随时待命。”
阿峰吃了一惊,老板是要大干一场吗?
他仿佛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通信公司传来消息,对方使用的号码没有进行实名登记,是临时的电话卡,而信号因为通话中断,只能确定曾在C市码头出现。
警方也查到在高速公路上出事的轿车车主是裴锦尘,立即与他联系,将所有的调查报告由警署署长亲自送到妩园,送到他的手里。
“这件事我会处理,不用警察出手。”翻看过调查资料后,裴锦尘漠然启口。
警察?呵,他从不会靠任何人来解决属于他的麻烦,他的人,他会亲自救回,他的敌人,他会亲手处决!
“老板,根据码头传来的消息,在五天前,有人定了三艘快艇,早上十点,快艇出航,我们追踪到快艇的位置,快艇在下游的民辉县码头停靠,但快艇上没有人,查不到对方的下落。”Joy刚得到阿峰手下人传回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转告裴锦尘。
距离叶妩被绑架,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天色渐沉,现在是晚上九点。
阿峰及黑帮几名堂口大哥齐聚妩园,正在C市市内所有区县广派人手,追查敌人的行踪。
他们的势力遍布全国,而C市则是帮派的大本营,是势力最大,渗透最深的城市,但人却是在他们自以为最不可能出事的地方被绑走的,这不亚于一巴掌狠狠打在所有人的脸上。
从出事后,阿峰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他几乎动用了所有人手,在C市开启地毯式搜查。
不少上流人士察觉到了C市诡异的局势,街头巷尾忽然窜出的黑帮人员,收费站、机场、火车站等交通枢纽,都有他们的身影,怎能不引起上流圈的恐慌与震动?
但他们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在作壁上观,观察局势。
裴锦尘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中,容颜冷峭,整个人好似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危险至极。
脚边丢弃一地烟头,听完Joy的报告,他眼皮微微一抬,“备车,去民辉县。”
“老板,你要亲自去?”Joy不赞同地皱起眉头,“这太危险了。”
“联系民辉县县长,封锁所有离开的道路,设路障,阿峰,你加派人手给我在每个出城的地方守住!我要这些人进得去,出不来。”只要他们没有离开县城,他就能瓮中捉鳖,把人搜查出来。
敢和他做对,敢动他的女人,呵,这帮人活腻了吗?
“老板,这样做会引起更大的恐慌!”Joy冷静的分析道,“您已经离开黑道,如果贸然出手,而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裴锦尘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就算把这片地给翻遍了,我也要把人找到!”
疯子!
Joy忍不住在心头嘀咕一句,为了一个叶小姐,老板真的什么也不顾了?
他当年为了洗白,离开黑道,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又要为了一个女人,再次出手吗?
墨色的西服微微摇曳,裴锦尘转身朝庄园外走去,花园里,近两百人的黑帮马仔整齐地站在一起,铁门外,停靠着一辆辆装满重型武器的越野车,氛围凝重,且肃杀。
“出发。”
民辉县,C市与邻市接壤的一处小县城,群山环绕,平静的县城街头忽然有大批陌生人员闯入,所有酒店、宾馆、旅馆,被挨个搜查,不少民众躲在家里,根本不敢出门,警局的报警电话几乎没有停过,但警方却不肯出警,整个县城的各条进出要道被封锁,宛如一座封锁的死城。
裴锦尘的人一整夜彻查了县城内所有可以调查的地方,却连对方的影子也没查到,他们好像在码头上岸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查无可查。
一间酒店里,裴锦尘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C市市长刚给他打来电话,勒令他立即停止所有危险行动,交由警方处理,他却直接将通话结束,以这样的方式,回绝市长的要求。
房间里气氛紧绷,像是一条绷紧的丝线,随时会断裂。
他沉默地抽着香烟,阿峰等人正在指挥马仔继续全城搜索。
打破这凝重氛围的,是他搁在茶几上的电话,当熟悉的铃声忽然响起时,如巨山般巍然不动的身体,有一瞬的轻颤。
“裴总,我给你半个小时,让你的人马上离开,否则,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你的女人。”男人用法语威胁道,态度很是嚣张,他不怕,有人质在手,他怕什么?
裴锦尘既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说明他很在乎这个女人,他越在乎,他手里的筹码就越大!
说完,他不给裴锦尘说话的机会,再次结束通话。
“老板,是绑走叶小姐的人打来的电话吗?”Joy低声问道。
“把人撤走,阿峰,你带几个好手留下。”裴锦尘勾唇轻笑,似稳操胜券一般,毫不意外对方提出的要求,或者说,对方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知道他带人过来,却要他把人撤走,说明他们的藏身地点,就在这民辉县!
“记住,撤离的时候排场一定要大。”和他玩心眼?这帮外国佬,玩得过他吗?
大批人马在十分钟后大摇大摆的开车离去,数十辆越野车嗡嗡行驶在离开民辉县的高速公路上,车头灯散发出的刺眼光晕,被深山山巅,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真的走了。”男人趴在草丛里,透过望远镜注意着车队离开的动向,用无线电与同伴联系。
“看来,他果然很在乎你。”金发壮汉关掉无线对讲机,扭头看向被绳索绑在仓库水管上的女人。
满是厚茧的手指用力掐住她的腮帮,咧开嘴,笑如厉鬼般狰狞、得意:“他裴锦尘毁了我的心血,今天,我也要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你到底是谁?”叶妩强忍着疼痛,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
她在醒来后,就被绑在这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她却不肯流露出来,她越是害怕,这些人越是得意,只有冷静,才能找到逃离的方法。
“哼,”男人并没有解释,松开手,转头离开仓库,在门外和他的同党交谈,让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他们在用法语进行交流,叶妩努力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谈话声太小,她根本听不清。
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点,这帮人是法国人!而且和裴锦尘有仇。
他们想利用她来对付那个男人。
心跳噗通噗通慌乱地跳动着,她咬着牙,试图将手腕上的绳索挣开,双手被反绑在水管上,不管她怎么摩擦,依旧无法摆脱。
可恶!
为什么是她?他们以为绑了她就能威胁到裴锦尘?做梦!
她对那个男人而言,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重要。
虽然心里一再嗤笑着这帮外国佬的自以为是,但心里却有着一分期待,一分奢望。
或许他会救她呢?或许他会想办法把她救出去。
但每每这个念头出现,都会被叶妩强行镇压,不,他是商人,一个无情、冷漠的商人,他怎么可能会救自己?
她不知道这些人想用她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但她很清楚,以那个男人的个性,是不会轻易接受任何威胁。
他们打错了算盘,更绑错了人。
仓库里安静得只有她急促、紧张的呼吸声,手臂不停的与生锈的水管摩擦,试图将绳索磨断,一滴滴豆大的冷汗顺着她的面颊滴落下来,浸湿了她的短发。
但她却始终不肯放弃,她不想等谁来救她,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她更应该做的是自救!
半个小时后,男人的手下从仓库外撞门进来,叶妩立即停止所有动作,不安地盯着他们。
“你们想做什么?”她冷声问道。
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用胶带堵住她的嘴,叶妩不停挣扎,心头的不安愈发加深。
他们想对她做什么?
“啪。”无情的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视线出现短暂的眩晕。
好痛!
她的左脸犹如火烧一般,迅速红肿,有血渍从胶带内流淌落下。
她被绑住双手架着离开仓库,直到走出大门,她才看清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
被绿茵环绕的山头杂草丛生,没有人烟,没有建筑,有的仅仅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寂静。
冷风在大山深处呼啸,风声犹如婴儿的啼哭,格外骇人。
“呜呜呜。”叶妩发了疯似的想要摆脱壮汉的桎梏,但女人和男人在力气上有着先天的缺陷,她的挣扎对这些人而言,完全不够瞧。
他们用绳索把她的双手紧紧缠住,然后把她推下山头,山头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她的身体被悬空挂着,绳索的另一头则被绑匪牢牢握在手里,只要松手,她立马就会无情的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叶妩根本不敢往下看,双腿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不断摩擦,试图找到能立足的地方。
怎么办?
她会死吗?死在这里?
冷静!她必须要冷静!
即使知道慌乱解决不了任何事,但她却没有办法,眼泪遏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渗出。
“裴总,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男人站在悬崖边上打电话,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摇摇欲坠的女人,嘴角扬起一抹冷酷、残忍的笑。
“我怕你没命拿走。”裴锦尘讽刺地说道,“在什么地方交易?”
“九银山,裴总,我不想看到除了你以外的人出现,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说着,他开启了视频通话,将镜头对准悬崖。
画面上被悬空吊挂着的女人,狼狈不堪,漆黑的悬崖,好似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随时会将她娇小的身躯一口吞下。
裴锦尘脸色蓦地一沉,眼眸深处跳跃着狠厉的暗芒,呼吸明显加重,似是一头发怒的凶兽,正在喘息。
“我就在这里等你。”男人啪地一声将通话结束,蹲下身,笑着朝叶妩挥手打招呼。
疯子!他绝对是疯子!
叶妩蓦地闭上眼,不愿多看他一眼。
“他就快到了,美丽的小姐,你高兴吗?你的救世主即将出现,你猜他会不会把你救出来?”男人玩味的笑了,手指轻轻摩擦着下巴,那张被大火灼伤的面庞,在漆黑的夜幕下,如鬼魅般扭曲、可怕。
叶妩的心咯噔一下,谁?他在说谁?
她不愿相信这个男人口中的救世主,是她以为的那个人,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涉险?怎么可能?
“我很期待啊,大名鼎鼎的裴总,为了爱会做到什么地步,”男人似是笃定裴锦尘一定会到,索性坐在地上,与叶妩如朋友一般闲聊,“要绑走你,可不是一般的难,他居然会派人二十小时贴身保护你,不过如果他没这么做,也许我还不知道,在他身边,还有你这样一位重要的女人。”
这些事,叶妩并不知道,她吃惊地瞪大双眼,可惜,朦胧昏暗的光线下,绑匪看不清她的反应。
“想不到啊,他裴锦尘竟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呵,你说,如果他亲眼看见你从这里摔下去,他会有什么反应?”男人幻想着裴锦尘痛不欲生的样子,忍不住仰头大笑。
如厉鬼般凄厉、张狂的笑声,响彻在九银山山头,惊得不少鸟儿从深山中展翅,扑闪着翅膀四处惊窜。
他是从哪家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吗?脑子绝对有问题!
叶妩努力想要分散注意力,只有这样,她才能不那么害怕。
“看,他来了。”几分钟后,男人忽然指着山脚的泥泞公路上一辆正在急速行驶的黑色法拉利,惊呼出声,“他果然来了!”
寂静的深山,法拉利独有的引擎声轰鸣巨响,叶妩愕然垂头,俯瞰着下方的公路,那辆车是他的座驾,她绝不可能认错。
他真的来了……
为什么?
明知道敌人就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来?
他就不怕这里有埋伏吗?不怕遇到危险吗?
叶妩的眼泪夺眶而出,是喜悦,是激动,还有道不明的甜蜜。
斑驳的月光透过挡风玻璃投射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身上,刀削般锋利的五官异常冷冽,薄唇紧抿,眉宇间隐忍杀意。
轿车迅速驶上山路,如同寒风中呼啸的一支羽箭,片刻后,一个优美精准的急刹,在山头侧停。
裴锦尘打开车门下车,随手将门带上。
狭长深沉的眼眸直逼前方站在悬崖旁的男人。
狙击枪的红外线光点从四周打在他的身上,瞄准的是人体的要害。
这里埋伏的敌人,不止一个。
“这是你要的东西。”裴锦尘将后车厢打开,六个银色箱子整齐的放在里边,“放人。”
“Boss,他的确是一个人来的。”埋伏在深山各处的敌人,一直在监视着公路,确定他是单枪匹马赴约后,才敢说出这句话。
男人敲了敲耳朵里的耳麦,嘴角的笑似赞叹,又似讽刺:“你们这儿有句古话,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裴总你也……”
“我不想听废话,”裴锦尘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赞美,“贝克,你最好遵守游戏规则,她如果有事,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哈哈哈哈。”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发出疯狂的笑声。
裴锦尘眉梢微微皱紧,冷冽的眼眸迅速扫过四周,勘察着情况。
“裴锦尘,你还认得我?”笑声戛然而止,他蓦地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被毁得不成.人形的脸庞,神色阴冷,“因为你,我变得如此丑陋,人不像人,因为你,我失去了拥有的一切!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说着,他捏紧绳索,“只要我现在放手,你最亲爱的人,就会从这里摔下去。”
“你想要什么?”裴锦尘瞳孔蓦地猛缩,“钱,在这里,你可以拿着钱安全离开,我只要她平安。”
“我要你死!”贝克龇目欲裂地怒吼道。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从草丛里传出,子弹破空而至,直逼裴锦尘的眉心。
裴锦尘的身体矫捷地在地上一滚,犹如出笼猛虎,精准躲开子弹,直扑向贝克。
手腕顺势抽出腰间别着的手枪,连发两抢,一枪击中他的膝盖,另一枚子弹却只击中他的腹部。
“啊。”贝克痛苦的大吼一声,鲜血从伤口里疯狂喷溅出来,他后退两步,龇牙咧嘴地怒斥道:“开枪!给我杀了他!”
“轰轰轰。”头顶上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军用直升机划破浓黑的夜空,刺眼的灯光将山头照耀得灯火通明。
螺旋桨剧烈转动,气浪源源不断从头顶上落下,叶妩被这股飓风吹得睁不开眼,她昂着头,努力想要看清上方的情况,但除了贝克踉跄的背影,她什么也看不见。
“砰砰砰。”子弹不断从四周朝裴锦尘发射,即使他的身手在敏捷,在密集的枪林弹雨下,仍旧被流弹擦伤。
“瞄准森林,不要给他们开枪的机会。”直升机内,阿峰咬着牙下达狙击命令。
几名马仔架着远程狙击枪戴着夜视热能镜,寻找着埋伏在林间的敌人。
子弹不间断的从枪口里迸溅出来,溅射的火光如同璀璨的星火,刺眼、夺目。
贝克带来的人手只能仓皇乱窜,裴锦尘抓住机会,猛扑向他,将人狠狠摁在地上,夺走他手里的绳索,用力攥紧。
另一只手紧握枪柄,漆黑的枪口对准贝克的眉心,嘴角轻扯出一抹狠厉的弧线,一句话也没说,按下扳机。
近在咫尺的子弹避无可避,眉心被无情贯穿,鲜血飞溅在他冷峻如刀的面颊上。
“你本来有活命的机会。”扔掉手枪,漠然凝视着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裴锦尘神色一片冰冷。
他不想知道这个巴黎的黑帮老大,用了什么办法逃脱那场血洗,潜入国内,在他决定报仇时,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
不再看血泊中的尸体一眼,他攥紧绳索朝悬崖边缘靠近。
军用直升机正在追赶落荒而逃的敌人,惊呼声、子弹呼啸声,不绝于耳。
他走到悬崖边,缓缓收紧绳索,将悬空吊着的女人往上拉。
泪眼婆娑中,她看见了他,一身是血的容颜冰冷、残厉,如同修罗降世。
但她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真的是他……
身体被拽上山头,猛地被他大力拉入怀中,混杂了鲜血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耳畔,是深山里不断传来的惨叫与子弹横飞声,但这些声音却比不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来得清晰,来得深刻。
心里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害怕,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
他来了,在她以为他不会出现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呜……”哽咽从她颤抖地唇瓣中滑出,清泪簌簌落下,喜极而泣。
“没事了。”裴锦尘紧紧拥着她,紧绷的五官直到真的将她拥入怀里,才逐渐缓和,他轻拍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安抚一只焦躁不安的猫儿,“敢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
话来不及说完,远端五百米开外的大山处,一束红外线忽然朝他们刺来。
裴锦尘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推开,而自己却来不及躲闪,子弹扑哧一声没入身体,巨大的穿透力,让他的身体不自觉踉跄数步。
“砰!”又是一枚子弹从后方的山头袭来,精准打在他的身体上。
“啊——”女人凄厉的惨叫响彻云端,双眼愕然瞪大,似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电光火石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子弹贯穿,身体如断翅的蝴蝶,踉跄着朝后倒去,宛如猛兽的悬崖早已张开血盆大口,将他的身体吞噬掉,再也看不见,找不到。
不会的!不会的!
她狼狈地爬到悬崖边上,身体被地上的碎石摩擦出无数血痕,上半身几乎悬空趴在悬崖旁,死死瞪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他掉下去了,就在她的眼前!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受伤,更不会掉下去!
心像是被人无情剜去了一块,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一片絮乱,太阳穴抽抽的痛着,她无法接受,更无法相信。
当阿峰将周围群山中所有敌人清洗干净后,直升机在山头缓缓降落,叶妩瘫软在地上,眼泪与鼻涕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
黑帮的马仔跳下机舱,将失魂落魄的叶妩扶进飞机里,给她松绑,给她上药。
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傻傻的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老板是不是掉下去了?”刚才那声枪响,阿峰是听见的,他从悬崖边回到飞机上,瞪着叶妩,恶声恶气地问道。
说他迁怒也好,说他不讲道理也好,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老板不会打头阵,孤身犯险!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裴锦尘……
她好似在瞬间清醒,混沌的眼眸中有火光在跳窜,一把抓住阿峰的手腕,“快找他!快去啊!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
阿峰狠狠皱起了眉头,一记手刀将她劈晕,把人交给手下带回县城照顾,而自己则带着其它人留在九银山寻找裴锦尘。
悬崖下是不远处几个村庄的梯田,从上边掉落,高度足足有五六十米,谁都知道这样的高度,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保护的前提下,活命的机会有多小,但没有人愿意放弃,没有人肯放弃。
他们在九银山搜了一夜,从凌晨四点搜查到天亮,却一无所获。
叶妩被送回民辉县,Joy立即把人送往县内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她身上并没有太严峻的伤势,多是擦伤和勒痕,简单包扎后,被送入病房挂上点滴输液。
Joy一边与阿峰联系,一边留在医院守护她。
帮派中被调离的人手也被阿峰叫了回来,漫山遍野寻找裴锦尘的下落。
九银山距离县城有十几公里远,发生的枪战除了少部分群众有听到几声枪响,大多数人并不知情,征用军方的直升机,这事自然瞒不过去,但裴锦尘失踪,警方、军方不好在这种时候激怒这帮黑道分子,只能封锁九银山,不让他们骚扰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在暗地里镇压下发生枪战的事,将绑匪的尸体运走,联系媒体,对外界宣布,之前的骚乱,是因为这些国际恐怖分子入侵C市从而造成的,警方已经将人击毙,不会再对市民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关注着C市动静的人们,轻易接受了警方的解释,至于上流圈的那些知名人士,却没这么好糊弄,不过明面上,他们也没跳出来揭穿警方的谎言,而是在暗中继续关注。
叶妩在第二天下午醒来,苍白的天花板映入她的眼帘,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脑子里在第一时间浮现的,是裴锦尘跌入悬崖的画面。
她的身体蓦地从床头直起,想要下床。
“叶小姐。”Joy推门进来,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把人摁倒在病床上,“你现在需要静养。”
“他呢?”叶妩死死拽住他的衣袖,语音轻颤,神色急切。
Joy为难地紧皱着眉头,“暂时还没有找到老板。”
手指蓦地一松,她仿佛受到打击般,脸色苍白似雪,“怎么会……”
他不是很厉害吗?不是什么难题都难不倒他吗?怎么会到现在还找不到他?
“你不用太担心,老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Joy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安慰道。
他去现场看过,那么高的悬崖,人掉下去,真的有活下来的可能吗?他不确定,不止是他,阿峰等人,同样不敢确定老板还活着,但只要有一丝机会,只要没发现老板的尸体,他们就不会放弃。
哪怕将整个九银山翻过来,将整个民辉县找遍,也要找到他。
“带我去,我要去找他。”叶妩咬着牙,从恍惚中迅速回神。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养好身体。”Joy不赞同她的请求,也不打算答应,“虽然你只受了点轻伤,但还是要好好静养,老板的事,有我处理,我向你保证,只要一有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不,”她怎么能坐在这里等到结果?“我要去找他,他是因为我……如果见不到他,你以为我能好好休养吗?”
不管他是死是活,她都要把他找到。
她还有好多问题要亲口问他,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Joy拗不过她的固执,只能点头同意,向医院借来一把轮椅,推着她离开医院,坐进车里,开车朝九银山驶去。
“那些人,都死了吗?”她捏着拳头,沉声问道。
“是,他们该死。”如果不是这帮人忽然动手,绑走了她,现在的这一切通通不会发生。
的确该死。
叶妩第一次这么痛恨一个人,她不想知道裴锦尘和绑架她的绑匪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她只知道,这些人就算死了,那也是他们活该,不值得她同情。
她的沉默落在Joy的眼里,却误以为她在为那些人的下场沉思,忍不住说道:“这些法国佬,和老板曾经是对手,老板混迹黑道时,和他们结怨,我听阿峰说过,老板在巴黎就是被他们暗算,差点没命回来。”
“这些事我都知道,”叶妩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
“老板一定不会有事,你放心吧,老板经历过的危险那么多,最后不都扛过来了吗?这次也会的。”这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祸害遗千年,他没那么容易死。”叶妩重重点头,这一刻,她只想他活着,至于过去的那些事,她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只要他活着,就够了!
两人来到九银山,在山脚被阿峰的手下拦住,认出Joy的身份后,才被放行通过。
但他们对叶妩的态度,却十分的不友善,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车子在半山腰停下,泥泞的地面凌乱不堪,到处布满了碎石头,远远的,有一大帮人正在扒着草丛,四处搜寻。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丝丝血腥味,叶妩下了车,朝着人群走去。
搜救的警犬不断嗅着地面,试图找到裴锦尘的气味。
“你来做什么?”阿峰从人群里走出来,皱眉看着她,“你应该待在医院。”
“有他的消息吗?”叶妩捏紧拳头,低声问道。
“暂时没有。”阿峰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朝Joy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这个女人带走。
这里不是她应该来的,也没有人欢迎她。
就算明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错,但那些悲伤、不安、恐慌,却总要有一个途径发泄。
“还是没有吗?”叶妩浑身一颤,身体有些踉跄,苍白的小脸上布满黯然,这样的她,让阿峰不忍责备。
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你还是回医院去吧,搜寻老板的事,有我们来办,你就算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叶妩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固执的不肯离开。
阿峰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却没有起到半点作用,最后也只能随她去。
搜救工作持续了一上午,每一个角落他们通通找过,还是找不到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时间越长,心里的不安就会越大。
“这里有血迹!”就在叶妩几乎绝望时,忽然,在悬崖下方牵着警犬的黑帮马仔激动的惊呼一声。
她心尖一颤,立马跑了过去,在悬崖下的石壁上,有一串凝固的殷红色血迹,血迹一路延伸至梯田,之后便再也找不到。
这是他留下的吗?
阿峰凝眉分析道:“血迹在这里不见,说不定是有人把老板救走了。”
“立即去查附近有没有什么村庄。”Joy双眼一亮,当即吩咐。
有了寻找的线索,马仔们立即联系本地警察,从警察那儿得到九银山附近的村庄位置,开车赶去。
路上,叶妩显得十分沉默,她怕,万一他们的猜测是错的呢?万一他没有被人救走,万一他不在村庄里……
无数的担忧在她的胸腔里涌动着,翻滚着,她用力捏紧拳头,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愿往坏处去想。
Joy看出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在抵达村庄时,想把她留在车上。
叶妩却拒绝了,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进村。
他们来到村长家,询问村里是否有人在九银山救过一个受了枪伤的男人。
叶妩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村长,既期待,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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