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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蓉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阮淮南说的那些话,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了那时的疼痛,不是被剖宫和被取走眼角膜的身体疼痛,而是心里的。
那种被所爱的人狠狠捅上一刀,才是真正的悲痛。
一不小心又撞到了人,容蓉正要开口道歉,对方却握住她的肩膀,声音紧张:“蓉蓉,你去哪了?”
是……应如约。
容蓉抬起了头,看进了应如约的眼睛里,他的瞳眸很黑,黑到深入也映出她此刻的模样,脸色苍白,眼眶却是通红。
应如约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心里一紧:“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容蓉强撑的力气都在看到他的一刻消失殆尽,她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里,声音很低弱:“如约,我好累,我想回家。”
应如约何曾看到过她这个模样,心疼至极,当即将她横抱起来:“好,我马上送你回家。”
容蓉和应如约没有住在一起。
虽说容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但是应如约感觉得出来,她还没有完全接受他,所以他没有逾矩,礼貌而绅士地买下另一套公寓给容蓉单独居住,两人只是上下楼的邻居。
应如约将容蓉送回她的公寓,将她放在床上,拉着被子盖住她全身,温柔说:“你睡一会儿,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喊我。”
容蓉疲累地闭上眼:“嗯。”
应如约开了床头一盏微弱的灯,让她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他不放心容蓉一个人在家,所以就在沙发上坐下,一边看手术资料一边留心容蓉的情况。
容蓉的精神的确疲累到了极点,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可是这一觉她却睡得很不踏实,就好像有人突然推开了她记忆深处的某一扇门,释放出了里面尘封已久的画面,有些什么东西纷纷扰扰接踵而来,快速填满她的脑子。
那些画面都是有声的,无数的喜怒哀乐交织在一起形成最强烈的噪音,在她脑海里喧哗,容蓉痛苦地皱起眉头,很想醒过来,可偏偏就是醒不过来。
一片混乱中,有那么几句诛心之语清晰地响起。
是谁表情厌恶——被你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爱着,我恶心至极!
是谁眼神阴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人拖进去做手术!
是谁怒发冲冠——你有今天这个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强占不属于你的东西!
还有谁无情冷酷——爱的人,和泄欲的工具,能是一样的吗?!
又是谁薄情冷血——你没资格跟我提凭什么,容蓉,欠债还债,天经地义!
一句句话就像是魔咒,不断重复重复再重复,容蓉如同身处地狱,痛彻心扉,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啊——”
应如约在客厅里都听到房间里的尖叫,当即冲进去:“蓉蓉!蓉蓉!你怎么了?”
容蓉已然完全失去理智,她脸色煞白,捂着自己的头痛哭:“……我的孩子……我的眼睛……阮淮南,容云……啊——!!”
应如约一愣:“你都想起来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的,他连忙将她抱住,手在她后背安抚,“蓉蓉,别怕,别怕,都过去了,现在我在你身边,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别怕。”
容蓉像找到避风港,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如约,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阳阳,他被容云抢走了。”
她这个模样,应如约哪里忍心拒绝她,什么都答应了:“我帮你,我帮你,我帮你把孩子要回来,别怕,你现在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