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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主揭晓,除一少部分客人有意留下另挑姑娘相陪之外,大多客人都站起身,议论纷纷地准备离场。
一些豪门公子往日与徐显炀相熟的,纷纷上前向他道贺,少不得就他“觅得红颜知己”打趣上两句。徐显炀都绷着脸含糊以对。
待跟前的人们散了,徐显炀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众目睽睽之地去找杨蓁说话,一个家将模样的男子忽挡在他面前,拱手施礼道:“徐大人,我家主人向您问好。”
徐显炀看出他似有些面熟,稍一迟愣便认了出来,不由得大感意外:“你家主人?他也来了?”
那家将转过目光朝一边瞟去:“我家主人着小人带话给大人,说没想到大人也会有此雅兴,倒是令他意外得很。”
徐显炀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在靠近西墙的僻静之处,站立着一位身着白袍的少年公子,正似笑非笑地望他,与他目光稍一相触,那少年公子便转过身,带着另两名家将走了。
“主人不欲惹人耳目,还请徐大人见谅。告辞。”面前这家将又施了一礼,也迈步走了。
徐显炀目送着那白衣公子没入人群,心里着实纳罕:他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
虔婆上前殷勤招呼:“大人随我过去后堂吧,您若有好友亲朋务必一块儿留下,咱们还要拜堂宴客呢。”
“把那些都免了!”徐显炀光是闻着她身上的香粉味儿都忍无可忍,恨不得一时逃离此地,将手上装了金锭的口袋朝她一抛,“直接带我去见她人!”
旁边有听见的客人不禁嬉笑出声,直说他“还真是心急”,话音一落便收到徐显炀两记眼刀,顿时缩了脖子没声气了。
虔婆看着徐显炀阴沉似水的脸色亦是心头发寒,忙连声应承:“是是,大人随我这边走,您不爱热闹,便叫画屏姑娘单独陪您吃上几盅吧。”
当下扭腰摆胯地头前带路,不多时便将徐显炀接引至一处套间里,虔婆朝里嘱咐了句“闺女可好生侍奉着徐大人”便转身出去,掩上了房门。
面前是座里外两间的雅室,墙上悬着字画,窗台摆着幽兰,多宝阁上陈着珍玩,铜香炉里焚着檀香,当真是处处精巧,样样别致,比之寻常富贵人家的内室还要清雅几分。
怨不得都说这地方是消金窝呢!
徐显炀好容易脱离了众人围观,才松了口气,一转眼间,隔着紫藤花落地罩,望见里间绣床上坐着的头戴红盖头的女子,他这心便又提了起来。
时隔不过半月,当日承诺会尽力看顾她的话言犹在耳,如今他竟成了她的……“嫖客”,眼下又该对她开口说些什么好呢?
外厅中间的圆桌上摆着一桌酒菜,徐显炀挨过去在桌边的绣墩上就座,手指轻扣着桌面,把来前想好要对她说的话在脑中反复琢磨咀嚼,却怎么张不开嘴。
话说画屏今日得了如此高价,恩客又是个年轻英俊的煊赫人物,方才被送下舞台时便已受足了姐妹们的恭维贺喜,此时又是心满意足,又是含羞带怯,只蒙着盖头坐等“新郎官”过来。却是好一阵也不见徐大人过来掀她的盖头。
她方才隐约听说了徐大人从未寻花问柳,更是觉得自己能得他青眼是莫大的殊荣,这会子见他不来,也料着他或许是头一回有些莫不开,当即鼓了鼓勇气,起身朝外间走来。
徐显炀头也未抬,听见她的脚步声响,自觉再不好缄口不言,便艰涩开口道:“你……”
“奴来伺候大人饮酒,”画屏将盖头撩起一半搭在发顶,笑意嫣然地走上前来执起青花酒壶,“能得此机会侍奉大人,画屏实感幸甚,请大人满饮一杯。”
徐显炀自听见她吐出的头一个字起便发觉不对了,抬眼愣愣地望了她片刻,“呼”地站了起来……
若说今日流芳苑上见到徐显炀来竞价狎妓最为吃惊的人,那非杨蓁莫属了。
当日不过失手抱了她一下,徐显炀便窘迫成了那样,才短短半月过去,他便来做了嫖客?世上最离奇的事也莫过于此。
思来想去,杨蓁也猜想过:难道他以为今日梳拢的人是我?
可她又不知道徐显炀来前所见所闻的那一连串巧合,未免觉得他会有那样的误解太过离奇,另外也不认为自己能劳动他顶着恶名来挽救,何况还要花一千两银子呢。
难道他真是一时兴起来尝鲜的?说到底,她对他的为人并不了解。
想不明白缘故,又觉得此事或有隐情,杨蓁便不着痕迹地留在了那套间门外的走廊上,想要多待一会儿听听消息。
虔婆亲自候在房门外不远处,坐着个坐墩,指指点点地向几个女人吹嘘:“我就说画屏这孩子前途无量,这回一炮走红,也不枉我调.教了她这许多年……”
正说着,那边的花梨木槅扇门“啪”地一声敞了开来,徐显炀大步出门。
虔婆登时弹了起来,失色问道:“徐大人可是有何不满?”
徐显炀紧锁双眉,正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一眼看见了人群之后站的杨蓁,顿时两眼一亮,指了她朝虔婆道:“你们又是定了何时为她梳拢?将她与里面那个换了,今晚要她陪我便可!”
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怔。
杨蓁听见他点名要自己相陪,又骤然被一众女子目光攒射,不由得脸上轰然一热,惶惶然地说不出话来——他竟然真是为我来的!
“这……”虔婆看看杨蓁,面露难色。
徐显炀不耐烦道:“既然都是你手底的人,换一换又能如何?你若有何不便,我再加你二百两银子!”
虔婆苦笑道:“还真叫大人您说着了,蓁蓁姑娘压根儿就不是我们流芳苑的人,她既不卖艺,更不卖身,不过是今日过来帮工罢了。纵使我有心差她伺候大人,也做不了这个主啊。”
徐显炀越听越惊,本以为杨蓁即使不在今晚接客,过不多久也必是要走这条道的,所以他才要提出换人,既可免了今日弄错人的尴尬,又省了来日再为她折腾一回。
哪知道人家混得好好的,根本不是娼妓,还有着连虔婆都不敢为她做主的地位,自己今日是全白来了。
杨蓁稍稍定下神,几步上前道:“卫妈妈,容我与他说上几句话。”
说完她便走过去,也不避讳,捏住徐显炀的衣袖拉他避开几步,低声道:“此事倘若传出去,明日你必会沦为满京城的笑柄。你若是不在乎,这便讨回银子离开,他们纵是不愿也一定不敢违拗,若是在乎,我来帮你转圜。”
徐显炀皱眉道:“银子我是不在乎,只是……”
“好,有你这句话,就交给我吧。”杨蓁痛快截断了他的话,转回去对虔婆道:“卫妈妈,既然徐大人他点名要我伺候,就让我代替画屏姐姐……侍候大人好了。”
她本也猜着徐显炀不是个看重银子的人,不然就不会来为她一掷千金了。当此境地,让他就坡下驴去要画屏他是肯定不干的。若是让他为此事丢个大人,沦为笑柄,惹得众多下属都要争相传说他的笑话,自此威严扫地,再被有心人拿来渲染夸大,说不定将来连他的前程都要受到牵累。比起银子,显然这事才更严重。
他是为了救她而来,她又怎能让他落到那种境地?
唯有如此替他解围,叫别人见到他虽是弄错了,却是要换人便换成了,而且换的还是个非妓籍的姑娘,他徐大人的面子也就圆了。外人只有佩服他的份。
只是这话一出,在外人眼中就是自愿卖身给他,虽明知他不可能真对自己下手,也难免羞涩难挨。杨蓁越说声越小,一张桃瓣似的小脸红得几欲滴血,眼神闪烁不敢看人。
徐显炀瞠目结舌,听她说到帮他转圜,他便猜到是这个办法,本想说“银子我不在乎,只是怎能为保全我的名声就不顾你的名声?”
想不到未及出口,她便将话说出去了。他方才还亲口点她来伺候,总不能这会儿再来推辞,不禁想到:我哪儿来偌大的面子,要她这般帮我?
虔婆年近半百,与各色人物打了几十年交道,早就练成了人精,一看了他俩这模样也便明白过来:看来是徐大人与蓁蓁早有旧情,徐大人错将今日梳拢的当做了她才刻意来的。想来蓁蓁也曾是豪门贵女,与徐大人有过私情也不奇怪。
虽说众所周知耿德昌与厂卫分属对立阵营,算起来徐显炀与耿家女儿应是有仇的,可男女之情这种东西缥缈难定,虔婆也不会因此就断言徐大人不可能与耿小姐有旧情。
眼见人家两人郎情妾意的,再有那千两银子的诱惑,虔婆巴不得顺水推舟,只假意说了句:“那聂韶舞那边,可要劳烦姑娘去说清了。”
杨蓁垂头应道:“卫妈妈放心便是。”
虔婆本还有心为杨蓁再梳洗打扮一番,但见徐显炀那模样怕也等不得,也便作罢。
待房门重新关了,她便拉过画屏来抚着手安慰:“客人便是这般五花八门,你也别急,这回未能成事,将来还有机会。”心底里却在庆幸,还好有蓁蓁姑娘就在跟前,不然还不知那位煞神要如何发作……
杨蓁送了徐显炀回屋之后,先去前后门窗处朝外窥伺了几番,以确认里面说话不会被闲人听去。
与她夤夜之间共处一室,徐显炀已够发窘,见到门窗紧闭,更是如芒刺在背,下意识便起身过去,想要敞开一扇槅扇门,没想到刚一开门,就迎面听见一串浮浪的女子之笑,但见一个穿绸裹缎的寻欢客搂着一名女子自走廊走过,女子衣衫不整,露出一片雪白香肩。
徐显炀未及细看就赶紧“砰”地一声把门关了,动作利落好似在防备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