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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竹缓缓移开萧珥的手,她不是以前的嘉容公主,不是那个深宫中不谙世事的娇贵公主。她如今是阮小竹,是让整个新启国人人称颂的救民救难女英雄镇国长公主,不会惧怕任何恶意,更不畏惧直面这些脏污。
见到阮小竹坚定的神色,萧珥也不坚持,不管阮小竹是什么样子,她都是他的妻子,他此生唯一认定的身边人,他会陪着她一起成长,陪着她一起细水长流。
“公子小姐饶命啊!”流寇首领见到自己的二百多兄弟不过片刻功夫就被清剿了个干净,他这才明白,自己碰到硬茬子了,眼前这个男人哪里是什么纸老虎空架子,这分明是只正在沉睡的狮子啊!他哪里还敢放肆,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萧珥正要让人把这个碍眼的东西清理干净,就见阮小竹拔过他腰间的佩剑,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首领面前。
首领见到眼前露出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心里泛起一丝希望,女人总是心软的,他忙换了口中哀求的词,“小姐饶命,都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求——”首领的话戛然而止,阮小竹的剑直接刺入他的心脏,一剑毙命。
首领瞪大眼睛看着阮小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缓缓地倒在地上,再没了之前的耀武扬威。
“脏了你的手。”萧珥从阮小竹手里接过佩剑,拿出一块帕子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鲜血,“杀人这种事情,有我在,你只要说一声就是。”
阮小竹侧目看着萧珥,嫣然一笑,整个人顾盼神飞,风情盎然,“璆琅,我要走到你的身边,跟你一起并肩,永远永远。”
大家不都说萧珥是一个残暴之人吗,她阮小竹也做一个残暴之人就是了,她不畏惧任何流言,也不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因为她只要得到萧珥的认可。
萧珥见到这样似乎带着点妖媚的邪气的阮小竹,目光中神色幽暗,这简直是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阮小竹还有这种风情,看样子,阮小竹还需要他好好去开发啊。
也许是受这群不长眼的流寇的影响,萧珥和阮小竹暂时都不想再坐上马车,两个人手牵着手,在阳光下的官道上慢慢地走着,两人身上洒落一层耀眼的光芒。
“兰儿,你的手也太巧了吧,这些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阮琴进了屋里,没有喝茶,却是被满屋子的木制玩具给吸引住了,这些玩具奇形怪状什么样的都有,而且都是阮琴在外面从来没见过的。
她拿起一个小沙漏一样的东西,来回倒着,那里面还有沙子流动,很是漂亮。放下小沙漏,她看到旁边有个水塔一样的东西,摇动一下那个手柄,水塔居然真地动起来,做工很是精巧。
蔺兰给阮琴倒了一杯茶,见她爱不释手地这看看那摸摸就笑着说,“你要是喜欢就都送给你了,先过来喝点水吧,我看你刚也受了不少苦楚。”
从阮琴被阴尸虎带进隐门入口开始,蔺兰这边就赶了过去,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把阴尸虎和阮琴今生的对话也都听了个完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救下阮琴,可又怕阮琴别有用心,害怕子偶记违了祖训。
直到看见阮琴被困虚阵中,命在旦夕之时,她才因为不忍心和不舍出了手,她心里当时想的是,如果阮琴真地是别有用心,她到时再杀了她就好了,还好阮琴心思纯粹,并没有坏心,也不是为了她所担心的事情而来。
“那怎么行,不要的。”阮琴见蔺兰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摆手。开玩笑,屋子里这么多东西一看就是蔺兰用了很长时间弄出来的,她怎么能拿别人辛苦做出来的东西,爷爷自小教训她不可贪心,“我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蔺兰见阮琴忽然拘谨起来,爽朗一笑,“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做这个东西很快的,而且这都是闲暇无事做的,我什么都没有,就是空闲时间多地数不清。”蔺兰冲阮琴眨眨眼睛。
其实她没有说实话,因为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她没事做出来的,而是为了学习奇门遁甲术被爷爷和父母亲逼着学的,到后来才慢慢喜欢上做这些东西打发时间,尤其是爷爷和父母亲相继去世之后,她做地就更勤快了。
阮琴不知内情,又见蔺兰面上笑地轻松,信以为真,心动了一下,不过还是爷爷的教导让她压下了自己的心思,“嗯,这样的话,那我看看吧。”她心里打定主意只是看看,绝对不拿蔺兰一件玩意儿。
蔺兰笑眯眯地看着阮琴,见她从屋子左边摸到右边,又从右边绕回东边,打了一个圈花了一个时辰才算是把屋里的东西“看”完。
阮琴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只是打算随便看看做个样子的,谁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见着这些东西就是喜欢,长这么大,除了小灰小白,还真没有哪样东西让她这么喜欢的呢,尤其是当中有一个不起眼的鸡蛋一样的东西,她不知为什么就是移不开视线。
“兰儿,我拿这个跟你换这个怎么样?”犹豫了半天,阮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拿起那枚角落里的鸡蛋,又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这玉佩还是她小时候在母亲的教导下自己刻的,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算是她身上唯一的手工了。
蔺兰见到阮琴拿在手里的那枚鸡蛋,面色古怪地看了阮琴一眼,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忽然问阮琴,“你怎么会喜欢这个东西?”她心里其实砰砰直跳,可是不敢让阮琴发现。
“我也不知道。”阮琴把鸡蛋放在手上摩挲,目光中带着痴迷,把那鸡蛋从中间掰开又合上,玩地不亦乐乎,“不过我一看到它,就觉得它好像是活的一样,而且我能感觉到它很喜欢我。”
“你说什么?!”蔺兰听到阮琴这么说,面色大变,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惹得一旁安静打坐的今生都忍不住把目光朝她看来。她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掩饰了下自己的神色,笑着说,“我是说,这就是个普通的鸡蛋玩偶,你怎么会说它是活的。”
“你看啊。”阮琴听蔺兰这么说也不生气,她双手托着鸡蛋放到空中,然后也不知道她怎么动的,那鸡蛋上下翻滚,时而扁时而圆,竟然真地活灵活现地像个活物一样,“它在跟我说,这样很好玩呢。”
今生看着阮琴灵活的手指在空中把玩着那鸡蛋玩偶,又看到蔺兰的古怪脸色,神色微微顿了顿,就重新闭上眼睛,静坐养神。
蔺兰呆呆地看着阮琴,或者说是阮琴手中的鸡蛋玩偶,好半天才醒过身来,她走到阮琴身边,对她一伸手,“拿来吧。”
阮琴正玩地开心,听到蔺兰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知道她说什么,等到蔺兰的目光看向她脖子上的玉佩,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跟蔺兰做的交易,忙把颈上的玉佩拿下来交给蔺兰,“这也是我小时候做的东西,你喜欢吗?”
蔺兰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目光还在阮琴手上的鸡蛋玩偶上,她忽然拉着阮琴的手,往后屋走去,阮琴不知道蔺兰要干什么,不过知道蔺兰不会害她,也就跟着她去了。
今生睁开眼睛,看到蔺兰和阮琴消失在后屋的身影,目光中神色流动,若由所思之后,又重新闭上眼睛,屋子里再次归于静谧。
“小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地很喜欢这个鸡蛋玩偶吗?”蔺兰拉着阮琴到了后屋,脸色就庄重起来,非常严肃地问阮琴。
阮琴点点头,当然了,不然她为什么要拿自己做的玉佩去换这个鸡蛋,那可是她戴在身上好多年的玉佩呢,“兰儿,怎么这个鸡蛋玩偶不能跟我换吗?”见到蔺兰神色凝重,阮琴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她都把玉佩给了蔺兰了。
蔺兰摇摇头,见到阮琴这样子知道她误解了,忙解释说,“放心吧,这个鸡蛋玩偶它以后就是你的了,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这个鸡蛋不是我做的,它是我们家一直就有的东西,不过我不喜欢玩,就把它扔在那里了。”
这话倒也没有骗阮琴,不过也不是彻底的大实话就是了。蔺兰记得爷爷和父亲母亲把这枚鸡蛋玩偶交给她的时候,脸上郑重的神情,他们当时跟她说,但凡跟这枚鸡蛋玩偶有缘的人,只消看到它一眼就会念念不忘,爱不释手。
蔺兰当时还小,一直以为爷爷他们骗了她呢,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阮琴的欢喜神色一点不作假,刚刚活灵活现仿若活物的鸡蛋玩偶也不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阮琴岂不就是爷爷口中的那个有缘人了?
“小琴,既然你现在是这枚鸡蛋玩偶的主人了,有些话我是要交代你的。”蔺兰目光复杂地看着阮琴,她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这枚鸡蛋对她来说是好是坏了,“这个鸡蛋玩偶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好,不能丢弃它,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了,就把它送回到这里来就是了。”
阮琴心说,怎么可能会丢弃啊,她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啊,每日都要戴在身边玩的,这个鸡蛋玩偶这么小,刚好可以放在香包里,锦囊里也行啊,一定要做一个漂亮的锦囊来装它,不然弄丢了就不好了,“兰儿你放心吧,我绝对会好好保管它的。”才不会送回来呢。
听到阮琴的保证,蔺兰叹了一口气,她对阮琴说,“你等等我,我这里有本书教你怎么玩这个鸡蛋玩偶的,我给你找找。”
说着,蔺兰装模作样地在屋子里翻了翻,然后在阮琴期待的目光中从一个角落里泛出一本纸页发黄的书册子来,假装随意地放到阮琴的手中,阮琴郑重地接过书册子,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果然见里面每页都画着详细的鸡蛋玩偶玩法,还有文字说明呢。
“谢谢你,兰儿。”阮琴感激地看向蔺兰,神色中难掩欢喜。
蔺兰勉强地笑了笑,然后拉着阮琴往外走,“先别看了,等以后有时间再看吧,你从进来还没喝上一口茶水呢,倒显得我这个主人不是了,我这里的茶水可是山间的清泉水煮的,甜甜的呢。”
阮琴忙把书册子往怀中袖袋一放,然后跟着蔺兰往外走,心中想着蔺兰真好啊,不单送了一个宝贝蛋给她,还特意拉她到后屋来给她送书册子,跟她比起来,自己的那个玉佩真是太寒酸了,等以后她做了什么东西再送给蔺兰好了。
蔺兰和阮琴出来的时候,今生已经不打坐了,他正坐在桌子上,悠闲地吃着桌上的糕点,喝着茶,见到蔺兰和阮琴,还冲他们微微点点头,一派主人的样子。
“今生,你居然舍得花一点时间吃东西了?”阮琴从来没见过今生在饭点之外吃东西,而且今生不吃东西的到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两样,看书,练武,阮琴每次跟他待在一起都觉得时间流逝地特别特别慢,“是兰儿这里的茶水特别好喝吗?”
阮琴说着,就先拈了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咕咚咕咚”几下就把一大碗茶都给喝光了,“好喝!”
蔺兰和今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阮琴,牛嚼牡丹大概就是如此吧,有这么喝茶的猛士吗?阮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哪里不妥,这都怪阮小竹和阮世勋两个人平日里尽惯着阮琴,没有谁忍心教她这些规矩之事约束她的天性。
“还有吗?”阮琴连着喝了两大碗,拿起茶壶想要再倒点,却是一点没有,她眼巴巴地看着蔺兰。
蔺兰无奈地摇摇头,“我去给你烧茶水。”
见蔺兰走了,今生又是打坐的状态,阮琴无聊地坐在屋子里,忽然想到自己口袋里的书册,她忙从袖袋里将书册拿出来,一页页细细地翻看起来。
只见那书册之上写着,这枚鸡蛋玩偶原来是有名字的,叫玲珑蛋,它是一个小小的机关蛋,能做几百种形状变化组合。
玲珑蛋外面看似石头,其实是用木头做成的,这木头外面涂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竟然让玲珑蛋在手里的触感跟鸡蛋差不多,冰凉滑润。
阮琴见册子上写地有趣,就把玲珑蛋拿在手里,按着画上的说明轻轻碰了那玲珑蛋下面的机关一下,玲珑蛋居然真地整个从里面裂开来,一块块地拼接在一起成为一个平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它是由一个圆形的蛋变来的。
阮琴似乎找到了趣头,拿着玲珑蛋各种把玩,一会儿让它变成方的,一会儿让它变成圆的,玲珑蛋的机关发出“吱吱吱”的变动声音,惹得一旁打坐的今生也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小琴,你在玩什么?”今生本以为阮琴挑了一个很普通的玩具,没想到里面居然暗藏玄机,他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向阮琴,清冷的眸子好奇地看向阮琴手里的玲珑蛋。
阮琴正玩地尽兴,今生的声音又不是很大,她竟然一点没有听见,手里的玲珑蛋忽然整个变成了一长条形的蛇状,似乎在朝着她吐蛇信子,“啊!”阮琴吓得手一松,玲珑蛋就直直地往地上掉去。
今生在一旁看到,忙伸手将玲珑蛋拿起来,想要递给阮琴,却见阮琴似乎受惊吓过度,她的手在虚空中划了两下,然后整个人两眼一闭,向后倒去。
“小琴!”今生大惊,把玲珑蛋随手往旁边一放,慌忙去扶阮琴,“你怎么了,小琴?”
“小琴,你怎么了!”
拎着茶壶进来的蔺兰几乎是同时跟今生说出一样的话,她本来还带着点喜色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快步走向阮琴,同时着急地问今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晕倒了?”
蔺兰的目光中带着质疑和责备,今生根本没顾得上看蔺兰,修长的手指在阮琴颈脉上一探,又在她鼻息间探了探,知道她是真地昏迷了,忙打横抱起阮琴往外走去,“出口在哪里?我要带小琴去看大夫。”
“不能看大夫!”蔺兰想也不想,立即出声,她走到今生面前挡住今生的去路,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理,她忙说,“你把小琴抱到我的屋里去,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今生狐疑地看了眼蔺兰,似乎在想她这话的真假,蔺兰面上神情焦急,眼神中却有着浓浓的关心之情,今生到底是选择了相信她,抱着阮琴到了内屋中,把她轻轻放到蔺兰的床上。
蔺兰站在旁边,只是面带焦急,却没上前看阮琴,眼睛放在今生身上,今生从小见惯人眼色,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犹豫了一下,深深看了眼床上的阮琴,又淡淡瞥了眼蔺兰,起身出去了。
这个地方本身只有今生他们三个人,今生出去之后就再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他正担心的时候,忽然见蔺兰面色苍白地从屋里走出来,疲惫地说了句,“小琴醒了。”就踉跄着要走。
“你没事吧?”今生见到蔺兰这个样子,心里再冷也忍不住问了句,毕竟他还没进去看到阮琴,不知道蔺兰说的话是真是假。
蔺兰摇摇头“没事。”她绕过今生,往外走去。
今生见到蔺兰消失的背影,也不管她了,径直往屋里去,就见阮琴睁着大眼睛躺在床上,四处打量,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面色红润,健康地像只小豹子,哪里还有刚刚晕倒的样子,今生松了一口气。
见到今生进来,阮琴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我怎么了?”她明明是在跟玲珑蛋玩的,怎么忽然就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