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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蔚然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楼梯口,默默地看着林思思在撕扯着我的衣服,直到李嫂匆匆上楼进了我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又匆匆走出来,拿着一个瓶子递给沈蔚然,说,“沈先生,这是在夫人房间里找到的……”
他让人搜索我的房间?!
出了这样的事情,沈蔚然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问清楚来龙去脉,而是让人毫无理由地搜查我的房间?
呵呵。
李嫂手里抓的是什么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蔚然对我的不信任。
他在林思思面前对我完全地不信任。
我的心疼出了一个大窟窿,好似所有悲伤的事情一齐涌上喉头,下一秒就会连同全盘的崩溃给吐出来。
“你怎么解释?”沈蔚然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每一步都跟践踏在我的心上一样,痛得滴血。
他把手里的瓶子丢弃在我的脚下,林思思还抱着狗狗跪在那里哭泣。
那瓶子不是玻璃的,而是塑料的,滚了两圈并没有破碎,而是跟长了眼睛一样,滚在我的脚面前,然后,停下。
我弯下腰,捡起那瓶东西。
与之前我在林思思那里拿到的完全不一样,就是一瓶很普通的药水一般的东西,隔着盖子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
但我很确定,这是栽赃陷害,这必然是林思思放到我房间里的!
她实在是太会演戏了,她对导盲犬的情真意切差一点儿就迷惑了我,可是那条狗狗身上曾经有过的针眼提醒了我,一定是林思思!
“沈蔚然,你真的觉得,这会是我做的?”我拎着那瓶东西,冷眼看向沈蔚然。
沈蔚然抿了抿嘴,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林思思,愤然从地上站起来,把我往墙上一撞,指着我面目狰狞道,“江舒尔,你别装了,除了你还会有谁,这屋子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空洞无神的眼睛,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可怕。
我连那双看不见的眼睛都不敢去直视,我心里清楚且明白地知道,这是一场局,一场要赶我离开的局。
可我身在局中,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我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这场局的形势,走向,开始了我自己最不想要的人生。
我恨,我心底对沈蔚然燃起浓浓的恨意。
在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开过我的手,这一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怎么舍得?
“我再说最后一次,不是我。沈蔚然,你信不信我?”我瞪着沈蔚然,也等着沈蔚然。
这种满含凄切的,决绝的眼神,看得沈蔚然那样淡定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过脸,幽幽地回了我一句,“江舒尔,你要我怎么信你?”
“你敢说你跟祁东野的那些照片,是在作假吗?”
“你敢说刚才,不是祁东野送你回来的?”
“又或者说,你能保证,祁东野没有对你动一丝一毫地心思?”
沈蔚然这三个问题问出来,让我一时语噎,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去回答他。
“我不能保证。”最终,我垂下了头。
沈蔚然笑了,带着有些嘲讽地轻笑,“那么,你要我拿什么来相信你?”
他说的没错。
如果说站在我的角度,我是绝对不允许沈蔚然的身边,一直带着一个对他存着喜欢心思的女人。
当然,林思思除外,因为是他欠林思思的。
可我不欠祁东野什么,我肆无忌惮地享受着祁东野的关心,甚至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好朋友,我是真的不知道祁东野对我的心思吗?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沈蔚然拿这个对我发难,无可厚非。
“我会证明给你看,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朝沈蔚然笑了笑。
挺温柔的笑,不带任何地情绪。
我从前都爱这么对他笑,他也说最喜欢我这样的笑容。
可是,这样的笑容,怕是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了。
笑完以后,我对林思思说,“我欠你的导盲犬一条命,我可以还给它,但是林思思,你记住,你欠我的这条命,迟早也会还给我。”
“你要做什么?”沈蔚然的脸上褪尽了所有的血色。
可他距离我这么远,他的动作哪里有我快?
我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用力拧开手里的瓶盖,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爱恨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我不想要沈蔚然分给我的家产,我也不想要林氏集团,我只想陪在他的身边,跟他平平淡淡地过这一生。
我有想过,如果余生都没有沈蔚然,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答案,是不能。
这瓶药很苦涩,苦地我整个胃里翻江倒海的。
沈蔚然嘴里喊出的不要,跟李嫂口中尖叫的夫人,交织成了我耳中最后的声音。
我的世界零碎成一片一片,原来人死之前,那些前尘过往,真的会在脑海里回忆一整遍。
我能看见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沈蔚然用身体保护着我,他的血浸透了我的衣衫。
我能看见四年前,顾浅秋用敲碎的红酒瓶插~入我的腹部,我眼见着自己的孩子一点一点离开自己的身体。
我也能看见,黎深深夜驱车的关切,沈蔚然为我跳下海拿来的那颗珍珠,祁东野眼底的暴虐跟怜惜。
一幕一幕,好像是放电影一样。
这些痛入骨髓的回忆,似乎都随着意识离开身体,而渐渐消退,终于最后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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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没有能够死?
当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头顶的水晶灯时,我满脑子都是茫然的,发生了什么?
我还活着?
床边一个咋咋呼呼的身影见我醒了,连忙握住我的手哭道,“舒尔,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会想到在家里自杀呢!你不像是这么想不开的人呀。”
祁东野听见动静也从屋子外面冲了进来,看见我睁开眼睛,原本紧张的神色顿时舒展开来,“江舒尔,我还以为你有多坚强,就这么点破事,你就自暴自弃了,我还真是高看了你。”
他们,似乎,嘴里说的话,跟我昏迷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完全不一样?